公寓裡。
安靜得只能夠聽見陽臺上風吹過的聲音,陸非凡赤着上身側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那條純白‘色’的‘毛’毯,後背上的傷口已被葉海凝處理過。
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從疲憊中醒了過來,而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眼前的這個便籤紙,他坐起了身子,拿起了沙發靠背上的那張便籤紙,看着上面葉海凝娟秀的字跡。
(我們出‘門’了,你醒來後記得吃早餐,在餐桌上,然後快回醫院去!別讓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
看着便籤紙上葉海凝的字跡,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餐桌前,看着盤中煎好的‘雞’蛋和一杯倒好的牛‘奶’,似乎可以想象得到陸太太做早餐時忙碌而優雅的背影。
陸非凡站在那裡回眸淡淡瞥了一眼昨晚睡過的沙發,他無恥的下半身還清晰的記得昨晚那個小‘女’人的溫暖和緊緻,如小鹿般錯愕的眼神,令人想要瘋狂的蹂躪。
想要得到的東西,就這樣擺在眼前,怎能捨棄?
……
葉海凝一個人在墓園裡不知道呆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只感覺到身上好冷,心也好冷。直到感覺臉頰上落下一片冰涼的時候,她才緩緩擡起了頭望向了漸漸開始下雨的天空,灰‘蒙’‘蒙’一片,與她憂傷的眼神多麼的相襯。
她有些踉蹌的慢慢站了起來,雙‘腿’有些麻木,目光冰冷的掃過墓碑上蘇青的照片,以往的想念和微笑消失全無,而是對着墓碑面無表情的說:“我也不是神,我儘量吧……”
然後,轉過了身子朝着墓園外走去,任由細雨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管不顧,背影看起來有些憂傷,還有糾結,還有些矛盾。
這一整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的,滿腦子都是夏嫣然錢夾裡掉出的那張照片,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着事實,更厭惡她和夏嫣然的關係,同母異父嗎?呵,真是可笑。爲什麼要讓她知道這件事?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想讓她怎麼做?
很快,便到了下午接奧利奧放學的時間,她一個人心不在焉的撐着一把透明‘色’的雨傘來到了幼稚園的外面,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輛豪車停在幼稚園外面,她放慢了腳步仔細看了一眼,竟然是陸老爺子站在那裡透過護欄看着裡面奧利奧玩耍的小小身影在笑,這種畫面看起來竟讓她覺得有些心酸。
葉海凝撐着雨傘慢慢地朝着陸老爺走了過去,而陸老爺撐傘的管家看到她之後,小聲的提醒着:“老爺。”
陸錦龍收起了老臉上的笑容,回過頭看到了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剛纔還和藹可親的老臉上立刻繃得緊緊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不看她一眼。
忽然間,她好像理解了老爺子的那種心情,眼睜睜的看着是自己的親孫子,卻不能帶回去呆在自己身邊,這種心情恐怕很煎熬吧?
這一刻,葉海凝鬼使神差般的緩緩開口:“那就把孩子接回陸家呆幾天吧。”
她的話讓陸錦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安靜的側臉,有些不太相信的問了一遍:“你說真的?”
葉海凝點了點頭:“嗯……我也有累的時候,就讓你兒子也體會一下我的艱辛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覺得好累,想一個人清靜清靜,而有陸非凡在,奧利奧應該不會哭鬧。
說完之後,她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陸錦龍,然後撐着那把傘轉身緩緩離開,隔着雨簾看她的背影,有種飄渺的感覺,身影上寫滿了疲憊。
陸錦龍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皺着眉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又咧着嘴笑了,跟管家吩咐道:“快去把我的乖孫子給接出來!在這種破地方怎麼呆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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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海凝回到公寓裡面的時候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了,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她有些頭疼的倒在了沙發上,才發覺到陸非凡已經走了啊,公寓裡空空‘蕩’‘蕩’的,只是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專屬於他的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躺在沙發上縮成了一團,頭真的好痛啊,身上的衣服也變得有些‘潮’溼,她皺着眉頭,表情似乎看起來有些痛苦,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葉海凝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機,習慣‘性’的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神志不清的對着電話低聲呢喃着:“我好難受……冷……好冷……”
然後過了很長時間……
‘啪’的一聲,公寓‘門’被打開,然後傳來了一陣緩慢而優雅的腳步聲,還有……那柺杖聲,動聽而殘忍。
一個高大的身影伴隨着柺杖的聲音慢慢走到了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葉海凝痛苦得縮成一團的模樣,他溫潤如‘玉’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悅,修長溫柔的手指撫‘摸’上了葉海凝冰涼的額頭。
忽然,葉海凝冰涼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溫暖的手,身子在不由的哆嗦着,小聲的說:“救我……”
“我會救你的。”一道低沉而溫柔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內,撫‘摸’着她冰涼的臉頰,而她好像得到了安慰一樣,皺起的眉頭漸漸平復。
……
這個聲音是她在美國過去的四年裡絕望時最想聽到的聲音,將她從黑暗中一把拉出,已經陪伴了她整整四年了,成爲了一種習慣,習慣‘性’的給他打電話求救,習慣‘性’的讓他去幫自己做那些事情,甚至覺得他幫自己就是理所應當,人就是這麼無恥,等一切成爲了習慣,也就是罪惡的開始。
黑暗的公寓裡,忽然燈光亮起,沈烈炎出現在了公寓裡,看着沙發上的她無奈的輕聲嘆息,然後拄着柺杖一步一步走向了廚房裡面,拿了退燒‘藥’和一杯水過來,坐在沙發上扶起了她冰涼的身子,像在‘誘’哄着小孩子一般跟她說:“乖,張嘴,把‘藥’吃了。”
意識不清的她聽着命令乖乖的張開泛白的嘴‘脣’,喝下了退燒‘藥’,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