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一出病房的門,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下,聶同嬉笑道:“哎吆吆,這金豆子我可不心疼。得讓言紹清那傢伙看看。”
李小白抽噎了幾下,忍住了要脫落的眼淚,聶同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聶同並肩走着,“言紹清上次作胃部切除手術,”他有意頓頓話,小白俏臉擰巴着,緊張地看着他。
他這才接着道:“也蠻辛苦的。”
李小白也不多問他的病情,只是沉默地走着,聶同不滿意地撇撇嘴,看來她沒有那麼關心言紹清,要是言紹清知道她生病了,肯定會着急上火,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罪。
聶同不甘心地接着道:“言紹清那時候可是疼得死去活來的,唉唉,真是個小可憐。”
李小白的腳步微微一滯,淡然道:“他自找的。”她並不想再談論言紹清的病情。
聶同從鼻翼間冷哼了一聲,“自找的?確實是他自找的。”
在車上的時候,他覺得李小白對言紹清也是深情滿滿的,怎麼就這麼不關心言紹清的身體健康呢?
李小白點了粥,還有饅頭,聶同心裡有氣,不想和她說話,拿出手機坐在等候區把玩。
聶同再次打開短信箱,這是在病房時,陳曼發給他的,要挾的意味太明顯不過了,以陳曼的性子,直接發給他,其實是在警告言紹清,言紹清要是敢不聽話,她就會告訴更多的人知道那件事。
聶同看着短信,無奈地唉了一聲,言紹清這傢伙就是死腦筋,和陳曼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嗎?
李小白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她扭臉,就撞進了一雙溫潤的眸子裡。
陳淑媛扯扯她的臉頰,小白吃疼,打掉她的手,陳淑媛嬉笑着:“丫的,哪裡都能遇見你,這下蘇恆不用想你想得感冒了。”
小白關切地望着她身後的蘇恆,“怎麼不注意休息,還出來瞎跑。”
蘇恆的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沒事的,小感冒而已。你的傷好點了嗎?”
“好了。你們會在這裡?”
陳淑媛爲她解惑,“我們上午參加了學校的校友會,來這裡吃午餐。你呢?”
李小白看着蘇恆如玉樣溫潤的眸子,改了口,“我也來
這裡吃飯,不然你以爲來參觀嗎?真笨。”
陳淑媛再次捏起她的臉頰,一連串的話,“臭丫頭,敢說我笨。丫的,剛纔我讓蘇恆給你打電話,說了校友會的事情,你幹嘛不來?”小白疼得呲牙咧嘴的,在車裡的時候,言紹清就在她的身邊,她哪敢同意呀?
蘇恆心疼地蹙起了眉頭,“淑媛鬆手,別弄疼小白。”
陳淑媛豈肯善罷甘休,揶揄蘇恆:“哎呀呀,心疼了。”
李小白俏臉一紅,拍她的手背,“鬆開。”
陳淑媛這才鬆開,“上次你在電話裡,罵得言紹清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他死了沒有?”
“夠了,淑媛。”蘇恆微帶怒意呵斥她。
陳淑媛這才發現李小白的不悅,她略微有些驚訝,蘇恆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小白的反應。
李小白“撲哧”,笑出了聲,“蘇恆,我自己說過的話,我纔不會生氣呢。看把你嚇得。”
陳淑媛在蘇恆的肩膀上捶了好幾下,“嚇死本小姐了。”
蘇恆柔和的目光裡帶着幾分疑惑,李小白佯裝沒有看到,
只是側目看着冷着臉的聶同,他直接別過頭,看向門外,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蘇恆這才發現聶同的存在,他在銀行見過聶同,知道他是言氏銀行的副總裁,想來小白很顧及他在旁,說話不太方便。
他生怕陳淑媛再說些不着調的話,忙拍着她的肩膀道:“走吧,小白很忙的,我們別打擾她了。”
陳淑媛深處手指挑挑李小白的下巴,“我們走了,小美人,有事給本大爺打電話。”
李小白瞪了她一眼,“快點滾。”蘇恆臨走前在她的耳邊輕輕道:“我會等你的。”
李小白淺淺一笑,掩下了心裡的酸澀,她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負了對他的承諾?
她坐回椅子上,聶同依然不願意看她。
聶同的目光在門外不遠處兩個女人的身上停留,今天,真是忘了看黃曆,什麼人都能碰到。
聶同站起身,想要躲開這兩個女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們已經隔着玻璃門向他招手。他暗罵:活見鬼,這兩個女人踩着高跟鞋,怎麼能走這麼快?
“聶總,好久不見。”“
麗魅”夜總會的媽媽桑一步三扭地走了進去,熱情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臂。
李小白看着媽媽桑身後白T,藍色牛仔短褲,大眼睛的女孩子,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聶哥。”那個女孩子千嬌百媚地再次叫了聶同一聲“哥,”她對着聶同拋了個媚眼,才接着道“上次你那個朋友出手蠻大方的。下次,再去,還叫上我,我叫小婉。”
說完,她還上前用胸蹭蹭聶同的胳臂,聶同滿口應是。
李小白覺得反胃,她想起來這個女孩子是誰了?虧得,剛纔聶同在車上說言紹清只有過她一個女人,她還差點相信了,她暗罵:李小白,你真蠢。
“小姐,這是您點的餐。”服務員雙手恭敬地將打包袋遞給她。
“哦”李小白這纔回神,接過了餐食,聶同也打發走了那兩個女人。
聶同站起身,徑直拉開了門,走在了前面,李小白跟在了他的後面。
他們一前一後,走回了醫院,一路無話,上了電梯,李小白和他各站一邊,她想了想,帶着些微的乞求:“剛纔和陳淑媛的玩笑話別告訴我哥,行嗎?”
聶同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她一眼,“行。”他只說了這一個字,依然倚着鐵壁,看着LED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搭理她。
聶同心裡冷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會說,言紹清對她是掏心掏肺,她居然背後罵他那麼難聽。他,聶同是言紹清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她,失蹤五年,言紹清差點沒把自己折磨死,發了瘋一樣,在她失蹤的那條路上每天來回尋找,風雨無阻,不,準確地說風雪無阻,生病無阻。言紹清當年的絕望和頹廢,聶同作爲最好的朋友,看在眼裡,切膚之痛,感同身受。
溫哥華的冬天該死的雪多,雪再大,也阻止不了言紹清從天剛矇矇亮,找到夜深,有時候,甚至他能來回找一夜,一刻也不停留,走一夜,尋找一夜。這樣的狀態,言紹清一直持續了兩年,多次尋找未果,言紹清開始酗酒,向來乾淨整潔西裝挺拔的言紹清,竟然醉臥在骯髒,尿騷氣味十足的小衚衕裡,西服皺成了一團,一身的尿泥,滿身的臭味,蓬頭垢面。聶同當時覺得,言紹清完了,這輩子都完了,要不是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