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寶辰拿起畫筆蘸了點紅色的油彩在白色的畫板上作畫，李小白站在他身後，看着他作畫。李小白皺着眉頭，歐寶辰畫的那朵花，樣子很特別，看上去很像是龍爪，花型很特殊，花瓣像彎曲的小龍爪，大花瓣的四周圍繞着很多的針形花瓣。這朵花顏色像血一樣絢爛鮮紅，李小白覺得這朵花有種說不出的妖豔，
李小白沒有見過這種花，“這是什麼花？”
“曼殊沙華。”歐寶辰扭臉看着她,“也就是彼岸花。”
李小白哦了一聲，她知道彼岸花，只是從來沒有見過。
“花不見葉，葉落花開，所以叫彼岸花。”歐寶辰淡淡地說道，“你也可以叫它‘惡魔的溫柔’。”
李小白好奇地‘咦’了一聲，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歐寶辰將這個傳說娓娓道來：“它是自動投射到地獄的花朵，被衆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衆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魄一個指引與安慰。這種花是冥界唯一的花。黃泉路上種滿了這種花，往生者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傳說這種花的香味有喚醒前世記憶的作用，當靈魂度過了忘川，便會忘記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都留在了彼岸。”
李小白明亮的眼睛裡佈滿了惆悵，凝視着那朵花，聲音也變得暗啞：“我和言紹清是不是就生活在不同的彼岸，我不再逃跑，不再任性，想要和他廝守一生的時候，他卻失蹤了。我們是不是有緣無份？”
歐寶辰看着淚眼婆娑的李小白，暗自後悔不該賣弄從以前女朋友那裡聽來的故事的。他的手不自覺地擡了起來，爲李小白輕輕抹去了已經遺落在臉上的淚珠。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彼岸花不是這種意思，我的理解是地獄之界的美麗，地獄代表着魔鬼，惡魔的溫柔，壞人也會有善良的一念。”歐寶辰的心絃因爲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動了動，他雙手沾染了血污，他其實就是別人眼中的惡魔。
李小白止住了哽咽，明亮的眼睛帶着薄薄的水霧看着歐寶辰：“我覺得你一定不會成爲惡魔，你是個好人。”
歐寶辰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地
動了一下，但也只是動了那麼一下。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和李小白做朋友，只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歐寶辰在心裡默默地警告自己。
“你畫畫的功底確實蠻不錯的。”李小白由衷地誇獎他。
“一般了，讓我看看你畫的。”歐寶辰嘴裡很謙虛，心裡卻很得意，學畫畫是他爲了泡一個美術老師，苦心學了很久才把那個女老師弄到手了。
李小白脫下了外套搭在了椅背上，她解開襯衣的扣子，捲了起來，坐在她相鄰位置的歐寶辰，側頭看着她畫畫。李小白先勾勒出了一個大概的形狀，歐寶辰饒有興味地看着她畫，等她畫完。歐寶辰嘴角一揚，不覺莞爾。
“這是畫的你自己嗎？”歐寶辰打趣她，李小白白了他一眼，“這是小狗。”
歐寶辰輕笑道：“這狗叫什麼？小白，小白。”他故意逗她，李小白嗔怒道：“畫你自己的，畫完纔給你看。”
歐寶辰撇撇嘴，看看李小白的側臉，也拿起了畫筆。午後的陽光隔着窗戶照了進來，淡金色的陽光籠罩在李小白的身上，歐寶辰不時看看她，沐浴在陽光中的李小白特別的溫柔、恬淡。
“好了，畫完了。”李小白扭臉，就見歐寶辰也看着她，他們相視一笑。
“看我畫的，主人去遛狗。”李小白還沒有注意歐寶辰的畫，她獻寶似的扭過畫板讓歐寶辰看。
歐寶辰不屑地撇撇嘴,“咦，還沒有我畫的好。”李小白伸長了脖子去看他的畫板，畫板上的女人，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瑩潤的嘴脣，恬淡而又美麗。她愣怔了一瞬才問道：“你畫的是誰？”
“你呀。”歐寶辰理智氣壯地道：“我畫你比你畫自己好看多了。”歐寶辰拿着畫筆，很挑剔地在她的畫上指指點點：“你看你畫的自己，五官畫的很不好，不精緻，你再看看，你牽的這個繩子，顏色和狗的眼色很不搭。”
歐寶辰手裡的畫筆不自覺地已經在李小白的畫上面點了很多的污漬，李小白也拿着畫筆在他的畫板上指指點點：“我的鼻子沒有這麼高，嘴巴哪有這麼紅潤，我從來不用口紅的。”
李小白
極盡所能地挑剔着他的畫，歐寶辰瞪了她一眼：“李小白，我可是把你畫漂亮了，你還這麼多意見。”
李小白拿着畫筆在他的畫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哼，我本來就漂亮好吧，是你把我畫醜了。”
歐寶辰白了她一眼，“女人別這麼自戀，好吧。”
李小白挺直了腰，看着他，“我就是很漂亮，好吧。”
歐寶辰不屑地切了一聲，“懶得理你，你老師怎麼教你的，一點審美觀也沒有。”
李小白白了他一眼，“張老師歲數大了，收不到學生，現在就我一個學生，可是她老人家是美院的教授，很厲害的好吧。你怎麼能批評她的審美觀呢？”
歐寶辰心想難怪這裡一個學生也沒有，這蠢女人又發善心。歐寶辰看李小白那副罵她可以，罵老師不行的嘴臉，讓歐寶辰很不爽：“狗腿子，巴結老師的狗腿子。”
李小白聽見他這句話，先是愣了一瞬，然後繃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歐寶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什麼好笑的，你不是狗腿子嗎？”
李小白強忍着笑意，“巴結老師的狗腿子，小學生才這麼說。大叔，你已經快四十歲了，不是小學生了。”
歐寶辰瞪了她一眼，“我才比你大九歲而已。”歐寶辰再次強調了一遍，“九歲而已，大姑娘。”
李小白笑得更兇了，歐寶辰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的，看上去有着和年齡不相配的幼稚。
歐寶辰氣惱地將畫筆扔在了地上，“笑吧，不搭理你。”
“叮鈴鈴”歐寶辰的手機恰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看看號碼，看着還在笑着的李小白，假裝生氣地哼了一聲，邊走邊接聽電話，他只是“哦，嗯”這種含糊的詞語。歐寶辰走到了樓梯間，看看四下無人，才恢復了一貫的威儀冷硬，“什麼事？”
“什麼？”歐寶辰臉色一變，隨機恢復了一貫的冷淡，“死個人而已，找個兄弟出來頂罪。可惜了那批貨。”
幹他們這行，死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歐寶辰全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阿彪，言紹清的資料找到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