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刻意裝扮名劍山莊的少莊主,想必也是掌握了五大門派聯盟並非真的是銅牆鐵壁滴水不漏吧?”
“是的,本王手下有幾名得力暗探基本掌握了他們的情況。”雲汐當然知道軒轅弈屬下黑鷹他們收集消息的能力。至於藍鷹的易容手法,雲汐自然見識過。所以再見到“程少莊主”那一刻,她雖然沒認出他,但他的眼神已經讓她產生懷疑。
“那王爺也是掌握了我水月宮情況了?”雲汐挑眉問道。
“極少,方姑娘做事弈慎,本王手中並無太多關於姑娘的消息。”軒轅弈說的都是事實,就是清河也沒打聽到人傢俱體居住在何處。
二人閒扯一會,軒轅弈也稍稍恢復一些體力,擡頭看看天色不早,淡言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想法子離開這裡,你的家人會擔心你的。”
雲汐自然也注意到天色不早,只是面對這荊棘叢生人跡罕至的山谷,她真是欲哭無淚,自己一個千金小姐哪裡走過這樣山路,何況腳下真的是無路可行。更該死的是從懸崖上掉下來,雲汐腳上一隻鞋子又掉了,別說走這亂石谷,就是隨便什麼地都不能前行一步。高過她頭頂的荒草被瑟瑟秋風刮的沙沙做響。身上裙衫拖沓着輕紗更是不時給山風颳起掛在灌木樹枝之上。
軒轅弈自然也看到雲汐面露難色,微微一笑道:“姑娘既是水月宮主沒有一點武功,也敢上鳳凰山頂去見那五派同盟,着實讓人佩服,現在請姑娘摒棄男女之別,我揹你走吧,否則在這過夜很危險。”軒轅弈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嚇唬雲汐,他貴爲王爺自然身上不會隨身攜帶火折之類物品,現在想升起一堆火都困難,也或許會有猛獸出現,何況山谷中到夜晚會非常冷,雲汐那單薄身板是萬萬挨不過去的。她又不可能借他那“曖爐”。
“哦,這個……我……”雲汐彆扭的哭笑不得。
“姑娘不想走?”軒轅弈突然有些壞笑問道。
狠狠瞪一眼這個曾經是自己夫君,現在卻形同陌路人的男人,雲汐賭氣往半彎着腰等着自己的軒轅弈背上爬去。軒轅弈滿意笑笑,輕鬆背起雲汐往大概判定的方向走去。多年後兩人回憶起這次奇異經歷都覺得好笑。
一路上兩人並未交談,都是沉默無語。溫曖結實的肩背,熟悉的淡淡檀香氣息,雲汐有些恍惚。一年多了,她不是沒回憶過曾經短暫相處數月他的種種好處,千般情萬般愛卻在一瞬間化爲烏有。不是她絕情,是她再也不敢輕易動情,那是一把看不到的利刃會她把的心撕扯破碎。胡思亂想的雲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勞累和驚嚇過後,現在又爬在這溫曖熟悉的背上,身體單薄的她抵禦不住睏倦和飢渴竟然昏昏欲睡。
軒轅弈鼻際邊似曾熟悉的氣息讓他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寧。起先不平穩的呼吸顯示着背上女孩兒情緒起伏不定,漸漸的耳邊傳來淺淺的均勻呼吸。軒轅弈有些想笑,這女孩兒真的和汐兒象極了,精明之餘也有些小迷糊,竟然對他不設防。他奇怪發現自己根本不排斥除了汐兒以外,這個算得上老熟人女孩子和自己身體這般貼近。
軒轅弈那顆冰冷的心彷彿有些曖意,隨即又生出痛意
,天下只有一個汐兒,他的心裡也只有汐兒,他怎麼能對別的女孩子動情,僅僅是因爲這方姑娘和汐兒很像?他在她身上追尋着汐兒的影子。皇兄的話君無戲言,他不能抗旨,也不忍心讓疼他的皇祖母難過,軒轅弈打定主意脫險後他要再次求婚。不爲別的,也要爲關心他的至親至愛作想。
山谷中幾乎沒什麼道路可行,軒轅弈揹着昏睡的雲汐在荊棘雜草中緩慢前進,此時他真是慶幸雲汐睡着了,一個弱女子自然比不得他身懷武功,睡着可以暫時忘記恐懼,至少可以忘了飢渴吧!
宮主!妹妹!王爺!遠處隱隱約約有呼叫聲和火把亮光快速靠近到軒轅弈二人眼前。雲汐也被呼聲喚醒,聽的出是大哥和沐風他們的聲音,還有靖王府的侍衛也在一起。
雲汐有些想笑,大哥還真是好記性,只要走出家門從不叫她真名,否則這會要讓軒轅弈聽到“汐兒,”兩字,她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多謝靖王救了舍妹!”雲文軒看到妹妹毫髮無損,最多也就是被荊棘掛破了衣衫外紗裙,軒轅弈模樣可是有些狼狽,雙手都有明顯擦傷,顯然妹妹是被軒轅弈一路背出亂石谷。在那萬丈深淵前,這人能捨身救人,就憑這點已經讓人欽佩,何況救得還是自己的親妹妹。雲文軒對軒轅弈又多了幾分佩服。
“公子客氣了,令兄妹也幫過本王大忙。”軒轅弈並不在意雲文軒的謝意。要說謝,該是他軒轅弈說謝謝的。雲文軒看看神情淡然的妹妹,再看看同樣表情淡漠的軒轅弈,他實在看不出透二人內心世界。
雲文軒默默背過妹妹不聲不響往回走,他心中也渴望妹妹和軒轅弈之間能夠冰釋前嫌,言規於好,只是妹妹的心事,他真的摸不透,也不明白妹妹還在顧慮什麼。在他看來軒轅弈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還有清河那個始終冷冰冰的侍衛對玉兒也是一往情深。唉,真是讓全家都鬧心的兩個女孩子。
軒轅弈望向前面兄妹二人,想起雲文軒那滿含深意的一瞥,軒轅弈實在不明白這位風雨樓主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當着衆侍衛又不好意思多問,隱忍着想等出谷後再問。
一行人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中總算是走出亂石山谷。
“靖王爺,妹妹身子弱,可能是受了風寒,我要帶她回去醫治,告辭!”雲文軒給軒轅弈打聲招呼,背起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雲汐快步離去。
軒轅弈聽說雲汐受了風寒也是異常擔心,剛纔在方姑娘在他背上,就覺得氣息有些異樣,着急趕路也顧不上多問。待雲文軒一行人走遠了纔想起忘了問人家居住地,本來想讓清河跟上去一探究竟,又覺得自己行爲有些不夠磊落,只好望着前面人一行人轉眼間消失在夜幕中。
軒轅弈大概忘了沐風功夫比他高出不少,清河跟着去難免要給沐風察覺,到那時尷尬的是他自己。
雲汐確實受了風寒,回家就病倒了,好在有花蕊,自然不會有甚大礙。藍映靈和玉兒她們得知是軒轅弈捨生救了雲汐,全家人自然對軒轅弈又多了幾分好感,都在琢磨着等雲汐病好後,再設法讓二人重新面對。藍映靈看水月宮的事已經處置妥當,便告辭衆人說要回到東海邊
頤養天年。
且說,軒轅弈回到靖王府還在爲未能探得雲汐居所懊惱,皇宮傳來聖旨說是讓他休養三日後再進宮復旨,軒轅弈也不明白爲何要三日後進宮,也懶得去探究。他從懸崖峭壁上九死一生的回來,確實也累了,藉機正好休養幾天。奕王之事,他還要捉摸如何寫出詳細奏摺給皇上闡明實情。
三日後,皇宮英武殿。
“臣叩見皇上萬歲……”
“免了罷,又沒外人。”軒轅禹親手扶起跪地行禮地軒轅弈。
“謝皇兄!”
“身體恢復怎麼樣?”
“沒事了,只是皮外傷。”軒轅弈明白了軒轅禹讓他三日後進宮復旨的意圖,原來是擔心他的身體,怪不得這兩天太醫每天都要上門問候一聲,這皇帝也夠操心的,軒轅弈心裡曖曖的。
“我在想這次你一定有意外收穫?”軒轅禹完全是兄弟聊天的語氣。
嗯?軒轅弈不太明白軒轅禹話中含義。
“我從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亮光。說吧,是哪家女孩子?”軒轅禹好整以暇笑得有些賊兮兮的。他實在好奇究竟是何等樣的女子能打動這個死鑽牛角尖的弟弟那顆冰封的心。
軒轅弈瞪了眼賊笑的皇上,一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人家住哪他都不知道,只是“方姑娘”水月宮主身份,軒轅弈不打算馬上給軒轅禹攤牌,他不能確定軒轅禹對水月宮的態度,畢竟君心難測,他不能讓拿“方姑娘”安危開玩笑。
“回皇上,臣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否樂意。”軒轅弈給自己找了個爛得不能再爛的藉口。
“哦,還有這樣的事?”軒轅禹徹底被挑起了興趣。且不說軒轅弈顯赫親王身份,只是那俊得讓女孩子瘋狂的長相,相信沒幾個姑娘能敵的過那俊顏誘惑。
“皇上,您召臣弟進宮不是爲這事吧?”軒轅弈直接轉移話題。方姑娘是讓他心情無法輕鬆的人,取捨都是難。
“朕召你進宮是想聽聽你對奕王事件如何看待。此次江湖中五派同盟聯手對付水月宮,據查奕王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軒轅禹不在玩笑,眉宇間掩飾不住煩惱和憤怒。
“臣弟也收到一些消息,奕王確實想一箭雙鵰,只是他自己沒想到水月宮早有準備。所以最後不惜捨棄幾十名爲其出生入死的將士性命,還好最後傷亡不大。”想起鳳凰山西峰頂死傷少人,軒轅弈也異常煩悶。自然這些結果都是黑鷹他們後來收集到的消息。他自己可是英雄救美去了!
奕王啊,奕王,朕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何以不收手?朕登基兩年,你和朕作對兩年,皇兄被穆婉慧暗下毒手都是你一手策劃,你究竟想做什麼?僅僅是爲你母妃之死記恨皇兄嗎?皇兄並沒薄待你和母妃孃家人,你還不滿意,一定要到了萬劫不復地步嗎?倘若如此,別怪朕不顧兄弟手足。軒轅禹心中默唸着自己那異母弟弟,不知道該是惋惜還是憤怒。
軒轅弈望着軒轅禹陰晴不定的神情,也不清楚他在考慮什麼事。
“皇上,您有什麼打算嗎?”軒轅弈小心試探問道。
“只要他能就此收手,朕豈願雙手沾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