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媽媽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
蘇亦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好的感覺，可具體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既然媽媽的視頻已經播放出來了，那她接着聽下去就行了。
也許，自己所不知道而又想要知道的真相，很快就能有圓滿的解答了。
“小亦，當年媽媽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的事。”
視頻裡，楊淑芬顯得很侷促不安，好似難以啓齒似的。
“那件事情，我本以爲會一直被記憶封存起來。可現在好像做不到了，如今再重提起來，我真的有些難於啓齒。小亦，其實你本來有一個很愛你的她媽媽，她美麗大方、才華橫溢，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可是，在你出生之後沒多久，有一天，她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她將你留在了我這兒，由我來撫養你長大成人。我跟你的媽媽是很好的姐妹，雖然在身份上我不如她，可她從來沒有看低過我，待我有如親姐妹。”
原來她有自己的媽媽，她的媽媽不那麼優秀，那她爲什麼要拋下自己呢？
“小亦，你不知道，我每次想起你媽媽，心都會絞痛不已……那時候，你媽媽生下你沒多久，我也生下了我自己的孩子。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長得都很漂亮……”
蘇亦驀地驚住了。
原來蘇家真的有一對雙胞胎姐花，蘇蓉也真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可如果不是她，那會是誰？
她的疑惑，視頻裡楊淑芬很快就替她解答了。
“她們姐妹真的很漂亮，又可愛，我簡直愛不釋手。不過呢，因爲她們是異卵雙胞胎，從小看着就看得不怎麼像。姐姐的頭髮又黑又密，睫毛也長長的，一看長大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妹妹的頭髮又稀又黃，都生下來好幾天了，眼睛也像是睜不開似的，整天都無精打采。我很是擔心，便讓醫生好好給妹妹做檢查……誰知道，檢查得出的結果竟然是，妹妹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
先天性心臟病？
蘇亦驀地僵了僵。
果然，蘇家的小女兒不是自己呢，自己從小就健康得很，什麼病也沒有，而蘇家的小女兒從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蘇亦的腦子一懵，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飛快地滑了過去……
可是當她細細去想的時候，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視頻裡楊淑芬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
“這個病在當時來說，無疑是一種難以醫治的病。我得知妹妹得了這個病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快要急瘋了。好不容易捱到出院了，妹卻因爲身體的關係被迫留在醫院。當時，我們家還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孩子他爸只是普通工人，我也有好幾個月沒有上班了，在家待產。我們哪兒有積蓄去給小女兒看病啊。我們都快要被小女兒的病，還有強大的經濟壓力給壓瘋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身份互換。小亦，你的媽媽出自大家族，又是家裡掌上明珠，若不是因爲未婚先孕，也不會跟家裡鬧翻，獨自跑到海臨城來歷經千辛萬苦地生下你。你的外公很疼愛你的媽媽，就算是她犯了再大的錯，只會回去低頭認個錯，你外公一定會原諒她。可她跟你一樣就是一個脾氣，寧可自己一個艱難地生下你，也不向家裡提出要任何幫助。你媽媽後來雖然走了，可你還在我們家啊。原本我們家養兩個孩子就很吃力，如果再養一個你，恐怕根本就養不活，我原本打算將你送回你外公家去。可我當時腦子突然一發熱，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將你和我的小女兒身份互換了。你可能不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可我也是逼於無奈啊。女兒是我心頭上割下來的一塊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算是昧着良心，我也要給她這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啊。你外公家裡家大業大，影響力很是深遠。我就想着，如果將我的小女兒當成是你媽媽生的那個孩子，送回到你外公身邊，他肯定會很喜歡，一定會給她最好的治療，不會任由她死掉……所以，我將你跟我的小女兒身份互換了。讓她去做了別人家的千金小姐，而將你留在我們家吃苦……小亦，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很對不起你……你不要恨媽媽，不要恨我……”
說到激動處，楊淑芬的聲音哽咽得不行，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而此刻，蘇亦聽清楚了自己身世大致的來龍去脈，整個人都僵立在原地，完全不能動彈了。
原來，媽媽是將自己跟她生病的小女兒互換了身份，將那個病得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去她有錢有勢的外公家去治病了……
這橋段怎麼這麼狗血？可似乎是真的真實地發生了。
難道媽媽一直說對不起自己，要自己原諒她之類的話。
蘇亦也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知道，對楊淑芬，她恨不起來。
這些年，楊淑芬待她就像待親生女兒一樣，可能因爲她內心裡覺得虧欠了自己，所以從小到大，不管什麼好東西全都是優先給到自己。
她真的對自己很好啊，就連最後離開人世，也是爲了救自己。
這樣一個好媽媽，就算不是親生的，就算她阻了自己回到自己外公家享福，她也恨不起來啊。
只不過，聽她說了這麼多，自己好像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媽媽是誰？也不知道她口中那位很有錢很有權的外公是誰？
還有，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誰呢？
蘇亦收起思緒，靠在厲如風身上，繼續盯着手機視頻裡的楊淑芬，想從她口中得知更多的真想。
在場的人全都被手機視頻裡楊淑芬揭露出有關蘇亦身世的話，給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誰都沒有注意到……來賓席上，安老爺子已然抑制不住激動地站起身來。
他雙眼泛着淚光，看着離自己幾步遠的蘇亦，嘴脣輕輕地顫動着，喃喃地念道：“雪晴……雪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