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氣氛變得很壓抑。
厲如風的目光原本落在安妮的臉上,感覺到自己手被她握住,不禁低下頭,看着被握的手。
看了一會兒,他緩緩地抽出自己的手,擡起頭來。
“安妮,我……”
“不要拒絕我,好不好?”安妮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好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中帶着懇求。
厲如風動了動脣,一時說不出話來。
門外。
蘇亦站着那裡,一動也不能動。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站在這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移不動腳步,只知道自己盯着包間裡的人,雙眼一眨也不能眨。
“小蘇蘇,怎麼不走了?”
前面傳來宮凌雲沒心沒肺的聲音。
蘇亦猛地回神,最後看了一眼包間裡的人,一邊邁開步子往前走,一邊低聲回道:“來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
她在諷刺自己,人家想另結新歡就另結新歡,關她什麼事呢?
厲如風好似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抽出自己的手,飛快地擡頭,朝門口看去。
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看到。
也許是他聽錯了吧。
“阿風?”安妮緊盯着厲如風,以爲他還在猶豫,很急切地繼續說道,“我們……”
“夠了。”厲如風沒有心思繼續聽她說,打斷她的話,站起身。
看了她一會兒,噪音平淡地說:“安妮,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世。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
留下這些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看着男人絕情的背影,安妮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得攥緊了。
變了,一切都變了。
可是,她怎麼能甘心?
出了西餐廳之後,宮凌雲便接到電話,有急事要去辦。
他本來說先送蘇亦回去,可蘇亦想自己去逛逛,給肚子裡的寶寶買些小衣服之類的東西,便讓他有急事就趕緊走。
直到目送宮凌雲的車子消失之後,蘇亦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的心情起伏太大,怕宮凌雲看出來了,不想繼續跟他待在一起。當然,一直都想給孩子準備些東西,正好現在有時間。
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蘇亦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母性光彩。
“寶貝,不管媽咪記不記得過去的事,媽咪只要有你就足夠了。不管多辛苦,媽咪都會牢牢記住你的點點滴滴,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忘了你。等你出生,等你懂事,媽咪就一點一點告訴你好不好。”
一手撫摸着肚子,心情隨着跟肚子裡的寶貝對話,而愉悅起來。
宮凌雲是自己開車來的,又沒有司機跟着,蘇亦只能站在馬路邊,自己攔車。
原本大好的天,不知怎麼地突然陰沉下來,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一輛車突然停在蘇亦面前,前面的車窗被打開。
“上車。”厲如風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看到車窗邊露出的臉,蘇亦一怔:“是你?你不是……”陪着新歡嗎?
“上車。”厲如風再次說道,神情霸道不容忽視。
蘇亦皺了皺眉,杵在原地,沒有動。
他叫她上車,她就上車啊。憑什麼要聽他的?
蘇亦不僅不上車,還裝作沒有看到似的,轉了個身,往前走去。
看着她倔強的身影,厲如風越發肯定方纔他沒有產生錯覺,也沒有聽錯,她真的出現過。
她到底聽到了多少?
“蘇亦!上車吧,想去哪兒我送你。”厲如風將車開得很慢,不緊不慢地跟着步行的蘇亦。
蘇亦目不斜視,只管往前走。
厲如風跟了一段路,覺得這樣不行啊,猛地一踩剎車,人飛快地下了車,奔到路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能感覺得到,昨天她已經對他放下了戒心,可現在又變得愛理不理了。
女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常常翻臉比翻書還快。
蘇亦停下腳步,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低頭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放手。”聲音清冷,不含一絲情緒。
她就是單純地不想跟一個表面專情,暗裡濫情的僞君子有任何瓜葛。
厲如風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厭惡,不禁心中一寒。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我可以解釋,我跟安妮之間沒什麼,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蘇亦猛地擡頭,想也不想就問道。
問完,才驚覺自己好像並沒有資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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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開厲如風的手,嗤笑一聲:“厲三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釋。”
蘇亦臉上一系列的表情變化,無一不在說明着,她方纔只看見了一部分事情經過,根本就沒有看到全部。
可是,她卻因爲她所看到的部分內容,而厭惡上他,討厭上他。
“我……”厲如風好像啞巴吃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
“不要跟着我。”蘇亦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蘇亦!”厲如風一把拽住她,忍了又忍,忍得滿面通紅地看着她。
蘇亦側開頭,根本就不給他一個眼神。
她有多執拗,厲如風比誰都清楚。
原本還想着,趁她不記得以前那些傷害,好好地彌補她,重新追求她。可這纔剛開始,她就對他產生這麼大的誤解。
“現在,在你心裡,我一定是一個喜新厭舊的渣男吧?”厲如風緊咬着的牙齒,問道。
蘇亦貌似漫不經心地擡頭,淡淡一笑:“是不是渣男又關我什麼事?左右我也不是你什麼人。之前跟你沒關係,之後也不會跟你有關係。”
“……”
果然,現在的她已經給他判了死刑,他在她心裡,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一想到這裡,厲如風就完全忍不住了。
他將她扶正,雙手握住她的雙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很激動、很認真地朝她說道:“怎麼沒有關係?你以前跟我有關係,現在跟我有關係,將來也跟我有關係。你是我老婆,你就是我老婆!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厲如風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這幾天憋得他太難受了。
明明就是自己老婆,卻忍着不能跟她相認,真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蘇亦僵住了。
看着眼前無比激動、無比認真的男人,動了動脣,不可思議地道:“你胡說什麼?不是說我只是跟你老婆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