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掀開單子一角看了一眼我的魚尾,臉現驚訝之色,然後直接讓村子裡的人,把拖拉機開進了海洋館裡。
村子裡的人跟他們具體講了一下我的事,說我是元佰業的女兒,元佰業死在了他們村子裡。
他們皺着眉聽完之後。就馬上決定留下我。
我暗歎他們不愧是見過世面的,見到我的魚身,也只是驚訝了一下。
然後,我就留在了海洋館。
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並沒有拿我做實驗,而是積極的給我治病,還請了好多有名的醫學專家來。
一年之後,我的身體竟然慢慢地有了知覺,可以輕輕地擺動我的魚尾了。
兩年之後,我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們要把我弄到館裡展覽。我這才知道,他們這麼積極的爲我治病,只是另有所圖罷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被放在衆目睽睽之下展覽。
來了好多的人,他們拿着相機對着我不停地拍照。這個時候,他們一點也不害怕我,有的只是驚奇。
“真的是一條美人魚呢!跟宣傳海報上的一樣!你看她的魚尾,是真的,不是假的!”
“好漂亮啊,可是她爲什麼要戴着紗巾呢?”
……
我在水箱裡輕輕地擺動着我的魚尾,動作緩慢。
身體雖然能動了,但我的臉還是溝壑滿滿。我必須要戴上長長的面紗,不讓來展覽的人看到我的臉。不能嚇到他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一條醜人魚,而不是一條美人魚。
後來來看我的人越來越多,每天海洋館裡的人都爆滿。
我想,這一下海洋館一定是賺了不少的錢吧,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就知道。
如果我可以說話,我好想求他們,把我放回到海里去。但恐怕要等到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才肯放我吧。
我還是不能說話。或許他們一直以爲,我不會說話吧。
那天早上,來館裡的人並不多。很安靜。
我享受着清晨的寧靜,閉着眼睛在水箱裡休憩着。
“爸爸快看,好大,好漂亮的魚啊!”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我沒有睜眼,每天來這裡的孩子也很多。
“安安……”
我聽見那個爸爸輕喚了一聲孩子。眼睛猛地睜開了,像閃電一樣衝到了箱壁邊,瞪大雙眼看着那個爸爸。
“啊。爸爸,我怕!”
我的動作卻把那個孩子嚇的大哭了起來。
她的爸爸緊緊地抱着她,輕聲地安慰着她:“安安別怕。爸爸在這裡!”
他一邊安慰着女兒,一邊直直地盯着我看。
半晌,他才喃喃出聲:“鬆伶。是你嗎?”
我眼眶發熱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兒,跟他長的很像。她是他的女兒!他有孩子了!他……也結婚了!
三年。他就等不及了!
也是,誰會願意一直等一個怪物呢,只是我把一切想的太過天真,愛情也是現實的。
我難過地轉過了頭去,離箱壁遠遠的。
“鬆伶,你是鬆伶。鬆伶,你怎麼不說話?我知道是你,你看看我呀!”
風南雙輕輕地拍着水箱。他的聲音有些急躁,也有些難過。
“爸爸,我怕……”
小女孩嬌嫩的聲音。聽着讓人心裡無比的柔軟。
“安安,不要怕,有爸爸!”
風南雙哄着那個小女孩,可她一直哭鬧着。
最後,他帶着他的女兒離開了。
我慢慢地轉過身來,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裡難過的無以復加。
只是,他離開沒多久,我外公,舅舅他們都來了。
看來,他們都來到了這個城市。
我記得有參觀的人說什麼宣傳海報,大概,他們都是被海報給吸引過來的吧。
我向他們逐個看去,我外公,我媽。我舅舅,許先生,風南莎,還有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的膽量比那個叫安安的小女孩大的多,他一點也不害怕地盯着我看,還伸出小小的胖手撓着水箱的玻璃。
看了一圈。沒有找到那個小女孩的媽媽。
“小伶,小伶,是不是你?你說句話呀,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小伶,你這是怎麼了,不認識媽媽了嗎。小伶……”
我媽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我也含淚看着我媽,可我說不出一個字出來。
在親人的面前,再堅厚的僞裝也會轟然坍塌。
我眼睛的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風南雙,他抱着安安,在那裡看着我。
“鬆伶,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會在海洋館裡?”
“鬆伶,是誰把你弄到這裡來的?”
“鬆伶,你的嗓子是不是受傷了,爲什麼不說話呀?”
我外公他們關心地問着我,我卻無言以對,只是一個勁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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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想辦法把鬆伶救出來!”
“她不說話真是急死我們了!”
“我們馬上去找這裡的館長了解情況!”
我外公,舅舅,還有許先生去找館長了。
我媽和風南莎,還有那個小男孩留在了這裡。
“媽媽,這個阿姨爲什麼會有尾巴呀?好像一條魚耶!”
小男孩一臉天真的問風南莎。
原來他是風南莎的孩子,算起來,也快三歲了吧。
“因爲這個阿姨會變身呀!”
風南莎笑着說道。
“會變身?那是不是跟變形金剛一樣?還和超人一樣厲害?”
小男孩立刻一臉崇拜地看着我。
“對呀,阿姨很厲害的!”
風南莎伸出手來觸摸着玻璃。
“這幾年來,你一定吃了好多的苦吧?你爲什麼要蒙着面紗呢?爲什麼不說話?”
她難過地看着我。
我和她對視着,卻是有苦說不出。
“心裡難受就說出來呀!說話呀!”
風南莎眼巴巴地等着我開口,我卻垂下頭,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伶,小伶……”
我媽也哭個不停。
我從來沒有見她這麼傷心過。
風南雙抱着安安走過來了,我趕緊遊遠了,不去看他。因爲那個小女孩,我心裡開始排斥他。
“鬆伶……”
我聽見他柔聲地喚着我,我的心卻在發顫。
“爸爸……”
安安的聲音太過嬌嫩,以至於我每次聽到,一顆心都被化成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