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重量的衝擊下,陳婭就像個輕飄飄的紙人般,毫無疑問地被撞飛了出去。
各種漫天響的喇叭聲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通過後視鏡看到了這種場面的程笠,他瞳孔驟縮,聲音都變了調,幾乎在同時叫出了聲,“停車!”
出事的地段,所有車輛都停在那裡,十分默契,如同被定格的鏡頭般。
程笠衝過去的時候,撞人的司機正蹲在她旁邊,不知所措地叫着她,“小姐?小姐?”他沒有問“你沒事吧”這種話,因爲在場長了雙眼睛的都能看出來,現在很有事。
陳婭直接昏迷了過去,嘴角還不停地往外淌血。
車禍現場如果身上掛彩就不算太嚴重,最怕的是這種嘴裡吐血的,那絕對是內臟受損,稍不留意就出人命。
程笠沒理一旁心驚膽戰的撞人司機,他怕醫院的車子根本來不及,乾脆抱住陳婭朝自己車上走去。
人羣中有幾個認出了他的,都忍不住舉起了手機。
緊跟着程笠的司機和保鏢此刻也跑了過來,一個擋住他的臉,一個用眼神無聲的威脅那些拍照的人。
這時候凶神惡煞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那個保鏢面相看起來就像個暴脾氣的,眼刀子狠狠地甩過去後,還真有人尷尬的放下了手機。
程笠面上表現的很冷靜,連眉毛都沒有皺起半分,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看到陳婭生死不知地躺在車輪下時,他的心情是怎樣的……無法形容。
此時,在公路的另一邊。
何鬆月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突然發現陳婭和程笠都不見了蹤影。他不由得愣了下,重新看了遍機場的入口和外面的車道,真的沒有人。
活見鬼了,程笠竟然把她帶走了?感情他今天給陳婭做了身嫁衣?
想到這裡何鬆月就煩躁至極,單手猛地敲了下方向盤,喇叭被拳頭砸中,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他陰着臉發動車子,準備順着程笠要去的方向討要人。
他才朝前開了一小段路,前面拐角處就發生了交通事故,車子將那條路堵的水泄不通。
今天還真是各種糟糕。
何鬆月將車子又停到路邊,下車準備過去瞧瞧情況。如果這條路一時半會疏通不了,他還要繞很大的圈子才能追上程笠的車,簡直糟心!
左手散漫地插.進了兜裡,何鬆月朝事發地點走了過去,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直到聽到身邊人隱約的議論聲,提到了“女人”和“京城第一權少”這種字眼。
何鬆月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撥開周圍的人就朝包圍圈裡鑽進去。
他看到現場時,已經只剩下灘新鮮的血跡,何鬆月擡眼環顧了圈四周,這才發現了不遠處程笠的背影,他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點點的血,還能看出他懷裡正抱着一個女人。
那熟悉的裙角,和垂下那半截纏着紗布的手臂,讓何鬆月一眼就認出了是陳婭。看了眼周圍的場面,何鬆月心底就大致還原出了事故經過。
“程笠!
”他壓制不住心底的怒氣,尤其是看到他還有臉抱走陳婭的時候,那怒氣幾乎直竄上何鬆月的腦門。他怒喝道,“你他.媽給老子停下來!”
這兩道力度不小的聲音,頓時嚇住了周圍擠着的一圈人。沒想到,在京城竟然還有人敢在衆目睽睽之下,這麼懟京城第一權少……夠膽!
程笠聽出了身後的聲音來自於何鬆月,但他沒有理會,依然抱着陳婭朝車上快步走去。陳婭受了傷,他現在沒那個時間跟何鬆月耗着。
遇到這種情況,何鬆月怎麼可能讓程笠抱走陳婭,他陰着臉上前兩步,伸出手就去抓住程笠的肩膀。
程笠身邊的保鏢眼疾手快的擋住了那隻手。
何鬆月自從生下來的那天起,就高高在上慣了,今天卻被一個不知名的小保鏢抓住了手腕,還想阻擋他帶回自己的人,何鬆月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
他眼神裡陰惻惻的寫滿了怒意,反手扣住了對方,然後乾淨利落的一腳踹掉了他。
那個保鏢被踹翻後,整個人都是懵逼的,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容易被放倒。他立刻跳起來又上前去,雖然沒扛上多久又被揍倒了,但好歹也打了何鬆月一拳頭。
輸給這個人,不虧。
保鏢再次被撂倒在公路上,他都快起不來了,艱難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傷口。
沒想到何鬆月還是練過的,而且經驗比自己還豐富,他真是小瞧了這個長得好看的人。
場面發生這樣的反轉,顯然是所有人意料之外。那個看起來單薄的男人,竟然能這麼漂亮迅速的幹掉那個看起來就重量級的選手。
程笠現在滿腦子都是快點送陳婭去醫院,完全無視了背後的動靜,他快走進車子旁邊時,突然被人抓住了肩頭。
何鬆月一把扳過程笠,在他臉上結結實實的揍了一拳,打得程笠身形有些搖晃,踉蹌着後退了半步,但還緊緊地抱着陳婭。
有幸在現場看到這幅畫面的羣衆,全都震驚的倒吸了口涼氣。
京城第一權少!被人當街打了!還打的是臉——太不可思議了!
“放開!”何鬆月又是一拳頭揍過去,程笠竟然也沒有躲,抿着脣隨他打了過來。何鬆月見他這副反應,突然收住了拳頭,只眯着眼睛冷聲道,“放開陳婭,她是我的人。”
程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甩下了四個字,“先去醫院。”
“我自己會帶她去。”何鬆月完全忍不了陳婭這樣依偎在他懷裡的畫面,不容商量的繼續道,“你最好放手,否則誰也別想帶她去。”
程笠聽到這句話後,眼皮子狠狠的抽了兩下。
他原本不想耽擱陳婭的搶救時間,可何鬆月這麼不依不撓,完全沒有考慮過陳婭會不會有危險。
原來陳婭就是爲了個這麼不在乎她的人,不要命的算計到他頭上,這就是真愛吧……
腦海中剛浮現出“真愛”這兩個人,程笠的眼神也同時陰冷起來。
他騰出一隻手,朝司機揮了揮。等
司機靠近後,吩咐他該去哪家醫院,然後把陳婭交到了他手中。
眼瞧着程笠不但無視了他,還把陳婭交給了其他人,何鬆月的怒火就竄了上來。他剛轉身打算把陳婭搶過來,胳膊卻再次被人攔住了。
程笠毫不客氣地按住他,膝蓋直接撞上何鬆月的小腹。
打架,誰不會?
司機感激地看了程笠一眼,趁這時間立刻將陳婭抱上了車子,然後啓動車子先走了。
這場交通事故里,最重要的主角離場了,但聞訊趕來的人卻更多了。
程笠和何鬆月平時都不是衝動的人,但在此時此地,就像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盡力地發泄着心中所有的嫉妒和怒火。
何鬆月嫉妒程笠,程笠嫉妒何鬆月。
兩個人互相都看不順眼,逮着機會就往死裡揍對方的薄弱點。那一刻,兩個男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什麼都不想管了,打死對面那個蠢貨再說!
直到先前撞人司機給陳婭叫的救護車趕到現場,他們兩個人才宣佈休戰,被護士們扶上了車。
當天。
除了躺在急救室裡生死不明的陳婭,別家醫院裡又多了兩個外傷累累的男人,皺着眉頭忙碌的給公關那邊傳消息。
不壓下新聞的話,想必這件事今晚就會火爆整個京城。
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後,程笠跟何鬆月再次擡頭斜睨了對方一眼,暗中腹誹道:蠢貨!
由於程笠提前安排陳婭到了自己出資的私人醫院,他簡單處理了傷口後,就驅車趕往了陳婭那裡。何鬆月自然不願意到程笠的地盤上去,他只能暗恨的咬着牙,最後鬱悶的回到了自己的會所裡。
三天之後,陳婭的危險期纔算初步度過了。
程笠這幾天推掉了所有工作,反正手下養了那麼多人,公司不至於離開他一個就徹底不能轉。
他每天都在醫院裡,守在陳婭的牀前等她甦醒。
記憶裡總是在不停的回放車禍那天,她嘴裡不斷的流着血,程笠最後慌張的用手去堵,可那些血怎麼也堵不住。那天晚上他就做了噩夢,夢見陳婭在他懷裡流乾了血,她之前還哭着求自己帶她回去……
夢做到了這裡,他就無法忍受的醒來了。醫院裡有安排他自己的房間,程笠簡單穿了身衣服,就下牀到了窗前,盯着急救室那個方向不斷地抽菸。
在陳婭出事之前,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心已經很硬了,絕對不可能再被她感動。
可當他親眼看到陳婭那麼脆弱的模樣,看到她生死不明的模樣,心中才突然清晰的意識到了,自己一點也不想失去她。
如果這個世界真沒有了陳婭這個人,這個念頭,只要想一次程笠就越發的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惶恐。
他終於明確了自己想法,他要定陳婭了!
即使她醒來後可能會想着逃走,沒關係,既然決定了是她,拿自己就要再耐心一點。身邊幾個人都說過,他根本不會和女人相處,即使那些人指的對象是葉半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