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下次不打臉。”其中一個打手比較機靈，聽到何鬆月的話後立刻保證了起來。剩下那幾個也跟着學起了樣來。
何鬆月頓時輕笑了聲，轉過頭望着那個男人，語氣輕快道，“還是這樣的人好，不會主動給你招麻煩。”
男人連連稱是，接着又擡頭，對那幾個打手吩咐道，“打都打完了，還不趕緊把這個死胖子丟出去？留着礙眼不！”
那幾個人聞言，立刻連拖帶擡地將王胖子扔到了門外面，順便還搜走了他身上的車鑰匙和錢包等物。念在以前也是吃同一碗飯的情面上，並沒有扒光他身上所有衣物，好歹留了條褲子。
此時外面天寒地凍，陣陣涼風從地面上刮過，院子裡的落葉打着旋兒地跑，天上也逐漸聚攏過了鉛雲，眼看着就要下場陣雷雨。
王胖子躺在冰冷堅硬的地上瑟縮了下，勉強睜開被打腫的眼睛，看了看那扇被“砰”的一聲關上的大門。
他像條流浪狗一樣狼狽，眼睛裡也有了流浪狗一般的兇狠。
好啊，認識多年的大哥竟然這麼不講情面！他真是看走了眼，跟着這樣的人混了十幾年！
他躺在地上沒過幾分鐘，別墅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了，從裡面緩緩地駛出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邁巴赫。何鬆月坐在後座上，他的司機透過擋風玻璃看到前方被人扒了衣服的王胖子後，忍不住輕輕的“嘖”了一聲。
“那身上的拳頭印，咦，那鞋子是42碼的吧……”司機分心瞧着王胖子身上的淤青，邊打着方向盤繞過他。
何鬆月壓根懶得瞧，只閉着眼睛語氣毫無起伏的道，“對男人的腳這麼關心，怪不得單身。”
這句話就像憑空扔下了一顆炸彈，讓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死寂。
“老大你怎麼能這樣！”司機怪叫了聲，他在心裡暗暗的補了句：你也在打光棍啊，怎麼還有臉來嘲笑我？但是再給他裝上十個狗膽，司機也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開着車腦海裡還回憶着先前的事，接着突然想到了什麼，擡眼瞧了下後視鏡裡，何鬆月那張俊美的臉，“不過老大，話說城西這個地頭蛇還挺有眼色嘛，下手也真夠狠的，您看要不要把他收進來？”
“他？”何鬆月聞言睜開了一隻眼，滿臉都是嫌棄，“收了他，等哪天混出頭了，也會像今天對他小弟那樣對我。”說完提不起興趣地搖了搖頭。
司機這才恍然地“呀”了聲，還將信將疑道，“他哪裡敢！”
何鬆月不想理這種榆木疙瘩，乾脆閉上了眼睛，然後才低聲訓道，“開車就閉嘴。”
他的話算不上嚴肅，但卻格外的有分量。簡單的一句打趣，就讓司機乖乖閉上了嘴，不再分心，開始神情專注盯着前面的路況。
何鬆月想着出門時見到王胖子的模樣，不禁微微彎了下嘴角。沒人罩着王胖子了，這條喪家犬，程笠的手下應該很容易收拾了吧。他
在心中默默地道了句：小妞啊，這次我可沒有利用你。
在他們車子的後方，王胖子像條死魚般趴在地上。他五根指頭上全是鞋底的泥印，在地上稍微動了下。
真的很想現在離開這個地方，可他暫時還沒能緩過來。
自己曾經的大哥……呸，那個良心叫狗咬了的大尾巴狼，站在身前瞧着自己也就罷了。以前跟在他後面屁顛顛的馬仔，一口一個“二哥”的小雜碎們，也站在周圍瞧自己這副模樣。
他要是還能有一點力氣，現在肯定就咬碎了滿嘴的牙，但那樣都不能讓他出氣！
“老二。”
男人俯身蹲在他跟前，像摸狗一樣順着他腦袋上的板寸頭，“別怪大哥，你自己不長眼得罪了何鬆月，大哥保不住你了。”
王胖子蠕動了下嘴脣，嘴裡先流出了點血，混着他臉上一道道的泥土，瞧着還真有幾分悽慘。
他費了半天力，才嘶着氣問出口，“何鬆月……誰？”
男人憐憫的眼神透出了冷漠，他頓了半天才回道，“你把他當劉振風吧，反正惹不起。”接着撐住膝蓋起了身，眼神再沒有多看王胖子，直接朝別墅的大門內走去。
不過在走之前，他倒是給打手們扔了一句話，“都進來吧，好歹以前也是你們的二哥，真想搞死他不成？”
他這句話落下後，那些堵在王胖子周圍的人表情有些遺憾，然後最壯的那個率先朝王胖子頭頂吐了口唾沫，接着轉身跟上了男人的身影。
其他人也覺得心裡不太舒服，互相對視了眼，然後不懷好意地打量起了已經不能動彈的王胖子。
在他們家地盤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是背叛了幫派的人，或者被驅逐的人，那都是不能輕易離開幫派的，得教訓。
一些毫無存在感的小蝦米也就算了，溜了人也懶得去管，可越是有點身份的，就越別想隨便走掉。王胖子以前就拿“教訓”的名義，活生生弄死了幾個，直接讓人丟海里餵魚去了。
這個人作威作福那麼久，好不容易等到落魄了，終於輪到他自己了。結果老大還發了話，不准他們親手打死，這真是讓人極度不平衡的事情。
眼瞅着老大走的有些遠了。有幾個人先跑上去，狠狠地踹了王胖子幾下。然後又拿鞋底踩住他的臉，腦袋對準他吐了口痰，這才嘻嘻哈哈的收回腳。
其他人看見這麼玩了，雖然覺得這懲罰太輕，但好歹聊勝於無。於是也三兩成羣的湊上來，照葫蘆畫瓢的來了一遍。
等那些人輪流來了遍後，王胖子那張臉已經不能直視了。
他緊緊閉着眼，眉毛眼睛都皺在了一起，在心裡把自己當做成沒有知覺的死人。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恨得發狂，渾身每個細胞都叫囂着想殺人！
不過他身上沒有一分力氣，最後咬牙切齒地硬撐着。等那些人全部走掉了，天上的雨絲也掉了下來，把他褲
子都泡溼了，他的雙手才終於能動了。
王胖子胳膊肘撐在滿是泥水的地上，費勁地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勉強站了起來。他站在瓢潑大雨裡面，五官已經腫脹到快分不清鼻子眼睛，猛地一瞧格外滲人。
暴雨打得他本就無力的眼皮，更難睜開了。好不容易纔瞪圓了那雙綠豆眼，王胖子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轉身先離開，他身形趔趄的強撐着站住了，接着扭頭深深地注視着那棟別墅。
鐵質的雕花門，白色的小洋樓，裡面坐着他曾經的大哥……
媽的！
太好笑了，簡直了！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扯了下腫成臘腸一樣的嘴脣，最後深深的望了眼這個地方，然後跌跌撞撞地向公路上走去。
不遠處有輛停着的私家車，裡面的人皺着眉毛，正打量着公路邊上那個踉蹌的胖子。
他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倒下般，跟之前開着大奔一路飆來的情景可謂是天差地別。
男人又瞧了眼王胖子，然後皺眉望向了那棟別處，接着就撥通了手機裡的號碼。
短暫的提示音過去後，那邊傳來道煩躁的聲音，“怎麼？王胖子也跟丟了？”
聞言男人靜默了下。
這幾次任務他大概也清楚，知道有兩個兄弟先後跟丟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女人，大哥似乎是因此有了心理陰影，最怕他們這邊盯梢的人，在途中打來電話……
“沒跟丟，哥，王胖子和他老大撕破臉了，暫時不清楚什麼原因。”男人兩眼緊盯着雨幕中那個狼狽的身影，接着道，“被打了後丟出來，衣服都扒了，剛纔又被他老大的手下圍着欺負了頓，現在正一個人往市區走。”
“喔？”那邊不可思議的吸了口氣，接着突然笑了兩聲，語氣裡他這麼感慨完後，立刻讓男人把地址座標分享過去，然後讓他密切注意着王胖子，有任何變動及時聯繫，接着就結束了通話。
巧啊，太巧了！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王胖子那夥人也該完蛋了。
他離開醫院，徑直走到停車場內，帶着剛蒐集好的資料，上車就朝警察署的方向駛去。
外面依舊還下着大雨，連成線的雨水砸在公路的水窪上，王胖子一腳踩上去，腳底板子傳來的涼意順着他的小腿攀爬，直接蔓延到了心頭。
他被凍得打了個寒噤，剛抱着赤裸的雙臂，摩擦着取暖時。眼前卻看到了遠處幾輛駛來的警車。
王胖子愣了下，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覺得那個大尾巴狼，不會蠢到自己報警。但他立即想到出事的那個場子，可是掛在了他的名下，於是轉身撒丫子就跑。
這時，停在公路旁邊的那輛私家車動了。
裡面的男人一踩油門，車子沒兩下就飆到了王胖子身前，他本來就跑不動，驚惶之餘還以爲裡面的人是便衣，嚇得慌忙往旁邊的樹林裡鑽。
“都這幅樣子了，還想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