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留給我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卻受限於我那瘦弱的身體,根本發揮不到百分之十的威力。」
武鬥者李長嘆了一口氣,「爲了讓死去的父親安心,我拼命的練習拳法。我花了一百年,才練會直拳;花了三百年,才懂得擺拳;花了五百年,才領悟刺拳……我比任何人都學得慢,但我比任何人都認真,因爲有責任在我的肩頭,那是父親留給我的遺物。」
冰鏡中的畫面起初在一片的石山之中,武鬥者李用流血的雙拳不斷的捶打著。爾後畫面轉到了一千年以後,石山變成了一片坑窪的盆地,而此時的李已經變成了肌肉男,原本稚氣的臉變得滄桑成熟,胸膛上掛滿勳章一般的傷疤。
「每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吃飯睡覺,我幾乎都在修行。就這樣堅持了一千年,我在無法使用魔法的前提下,將純物理的力量催吐至了顛峰。當我走出修行的深山之時,精靈已經在神的統領下,開始向魔族發動反擊了。我謹記著父親的教誨,投身於戰場的最前沿。」武鬥者李的面甲活動了幾下,眼淚似乎要擠出來了。
冰鏡中的畫面急速捲動,顯示著神魔大戰後的情景,時間如箭似的飛躍萬年,終於來了千年聖戰時。
與利昂以前所知道的一樣,武鬥者李在最後一戰時,以一記驚天動地的狂拳,轟碎了厄瑞加斯的魔鎧。然後,魔王的魔焰噴發了出來,將李的身體燒成了灰燼。
利昂看著冰鏡中的畫面,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慨嘆,但接著瞳孔便緊縮起來了。
武鬥者李的身體化成灰燼之後,有一片土黃的石頭出現在了其中,周圍還縈繞著藍色的光暈。然後,隆德出現在寂靜無人的戰場廢墟上,將土黃色的石頭封裝進了一副盔甲裡。
「那是怎麼一回事?」利昂驚訝的問說。
「土黃色的石頭是父親留下的心,藍色的光暈是我殘留的靈魂。隆德用一副特製的盔甲,將我從地獄中召喚了回來。」武鬥者李長嘆了一聲,「但這並不是出於他的好意,而是爲了讓我幫助他實現野心。封閉在盔甲中的我雖然有自己的思想,但在關鍵時刻卻要聽命於隆德的使役。」
「所以你剛纔故意被圍攻,想借此將盔甲毀滅掉?」
「是的!但盔甲的毀滅,也宣告我的死亡。」武鬥者李哀嘆了一聲,冰鏡中的畫面消失了,「利昂,現在我要請求你做一件事。」
「請講吧!」利昂心懷敬意的說。
「扭下我的頭來。」
「這──」
「扭下來吧!」
利昂雙手扳住頭盔,用力的向上一拔,將李的頭摘了下來。但李的靈魂還附著在頭盔上,說:「把盔甲裡的東西取出來。」
利昂伸手在盔甲裡撈了一把,取出了一枚土黃色的石頭,正是父親留給李的遺物,不過這石頭現在變大了許多,這應該歸功於李的不斷培養。
「沒有光華,沒有紋路,跟一塊山石無異,它看起來很醜吧?」李說。
「不!它很美麗。因爲它放射著理想,雕刻著責任,它看起來像是一塊山石,但卻比帝坦尼亞高山還要重。」利昂說。
「謝謝你了,利昂!這枚包含著兩代武鬥者力量的武者之心,現在是你的了。希望你能繼承裡面的力量、理想、責任,替父親和我保護這個世界免遭陰謀者的蹂躪。」
「我可以嗎?」利昂遲疑了。
「你是最佳的人選了。」李加重了語氣說。
利昂把武者之心放到自己的胸前,石頭像是咖啡杯中的砂糖似的,旋轉著融合進了胸膛之中。
利昂突然感覺一股大力涌上胸膛,全身的肌肉瞬間被力量注滿,每一處的關節都發出清脆的響聲。
「利昂,去做吧!」武鬥者李說。
利昂感覺胸中的力量已經鬱積到了極點,舉拳向著腳下的冰凍地面狠狠的砸下。
轟──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發出,大地在拳頭的捶打下裂開了。地震波沿著地面向著四面八方擴展,冰城四周的冰山一座座的塌平了下去。
遠處的艾斯卡瑞聯合,再遠的賽特王國,更遠的中立地帶,及至東方的薩圖努帝國,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一場地震。
利昂的拳勁直接貫入了地心,將地殼撕裂開了一條裂口,灼熱的熔岩翻騰著涌出,築起一座圓錐形的活火山。
利昂站在活火山的頂峰,隨著山口擡高了起來。起初站在卡迪文森冰城的地下,但轉瞬間便被提高到了活火山的頂峰。
莉莉絲等人躲避著火山熔岩,一直跑到了幾十公里外的冰城南門處。而冰城裡守衛軍也撤出了崗位,列隊站在南門觀望著這驚人的一幕。
活火山越長越大,吞噬了半座冰城。利昂抱著武鬥者李的頭盔,沿著活火山傾斜的山壁,踩著火山熔岩走到了南門下。
莉莉絲瞪圓了赤眼,問說:「李他怎麼了?」
此時,武鬥者李的頭盔裡只剩下一點餘光了,靈魂已經慢慢的煥散在了空氣中。
「前輩,他已經死了。」利昂傷感的回答。
「他跟你說了什麼?」
「很多!但總結起來只有一條──隆德必須死。」利昂握緊了拳頭。
卡迪文森冰城的神話就此被打破了,冰城中的守軍也失去了自己的崗位。在利昂的鼓動之下,大多數的人類士兵都願意加入反抗軍,而少量的精靈軍官則堅持繼續守衛冰城。
新的人類反抗軍整理起隊伍,啓動起冰城中的精靈飛空艇,向著聖劍帝國的方向開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