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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怡親王去了。”清晨,胤禛和耿精靈醒來,蘇培盛便把消息報了上來。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現在纔來告訴朕,昨個怡親王纔好好的。”胤禛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對着蘇培盛怒道。
“皇上恕罪,是剛剛報的喪。”蘇培盛跪在地上道。
剛剛報的喪,那就是剛剛離開的,胤禛的身體震了震,耿精靈扶着他坐到牀上,問明瞭蘇培盛十三走的情況。
蘇培盛自然不會瞞,便把怡親王府的情況給說了出來,十三昨晚就沒有讓人陪他,就連兆佳氏都被十三匤離開了,這是怕兆佳氏難過吧,或者不想讓兆佳氏看到他的死。
現在兆佳氏定很難過了,十三說想吃兆佳氏做的雞絲粥,粥做完了,十三還沒有嘗試便去了。
耿精靈收了心思,看着還跪在地上的蘇培盛,胤禛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也沒有叫起蘇培盛。
耿精靈輕嘆了口氣,對着蘇培盛道:
“蘇總管下去吧,皇上這裡有本宮沒事的,你讓人弄點簡單的早膳,再準備一下,皇上與本宮一會去怡親王府。”耿精靈勸退了蘇培盛,便把胤禛抱在懷中,“皇上節哀,怡親王是在睡夢中去的,走的很安詳。”
“朕昨晚就已經有這樣的感覺了,心裡也有準備他隨時會離開。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只是聽到他病逝的消息時,心中很是難受,昨日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朕與他聊天的時候,他除了躺在牀上之外,看不出一絲的病容,那個時候我們又好似回到了童年了。”胤禛的聲音有輕微的哽咽,頭埋在耿精靈的懷中。也不願擡起來,彷彿這個時候耿精靈的懷抱最溫暖也最能療傷,或者也不願意耿精靈見到他此時悲傷的表情。
耿精靈心裡也有些觸動,陪在胤禛的身邊幾十年了。又如何不知道胤禛和十三的感情,這對兄弟的感情是最親厚,最真摯的。
胤禛兄弟是不少,但真正與他交心,讓胤禛完全信任,把背後交給別人的只有十三,經歷了九龍奪嫡,兩兄弟早就磨練出鐵的兄弟情誼。
感謝到身體被靠着的某一處涼涼的,耿精靈默默地掏出手絹。遞給胤禛:“皇上,擦擦吧。”
“朕沒哭。”胤禛不自在道,臉一撇,沒有去接耿精靈的手絹。
耿精靈想把他的臉擡起來,可胤禛就是不願,甚至還吼道:“別動,讓朕靠一靠。”
耿精靈收回手絹。好吧,他沒有哭,只是眼睛流水而已,耿精靈想看胤禛哭着的樣子,但胤禛明顯要炸毛了。
最終耿精靈也算了,儘管沒有看到胤禛哭的表情有些遺憾,但今天是十三去逝的日子,她沒有再折騰胤禛了。
胤禛靠了一會。便擡起頭來了,眼裡確實乾乾淨淨的,除了眼睛更清亮了些,沒有看到水分。
面對耿精靈探究的眼神,胤禛瞪了一下,又再次重複道:“朕沒哭。”
“是。皇上沒哭,只是悲傷。”耿精靈也附和道。
“去十三府上。”胤禛撇下耿精靈便走出房間。
“皇上,先用點早膳,再去。”跟在後面的耿精靈忙攔着。
“這個時候,朕怎麼吃的下。”他一點都沒有心情吃早膳。
“皇上要保重龍體,怡親王若知道你這樣,心裡也會不安的。”耿精靈說着,也不顧着胤禛,便把胤禛拉到飯廳去。
“朕身體好着呢,一頓早膳不吃也沒關係。”胤禛人是跟着耿精靈走,可嘴裡還是嘟嚷嚷的。
耿精靈不由莞爾,胤禛這樣子真像鬧性子的弘晝。
咬了兩口饅頭,胤禛便不願意再吃了,表情有些低落道:“朕真的咽不下去,靈兒吃吧。”
“皇上再喝兩口粥吧。”耿精靈又餵了胤禛吃了幾口粥,知道胤禛如今的心早已飄去怡親王府了。
兩人簡單地吃了兩口,便坐上了高吳庸準備好的馬車,出宮朝着怡親王府去。
到了怡親王府,只聽到一片的哭聲,這個時候不止怡親王府的人,其它皇子府,宗室,朝臣,聽到十三去世消息的人都來了。
耿精靈和胤禛下了馬車,便是十三的嫡弘暾來接的,踏入王府後,衆人正準備跪下接御駕,胤禛擺了擺手,免了衆人的禮,便朝着靈堂走去。
“敏如,節哀。”耿精靈看着悲傷哭泣的兆佳氏,安慰道。
“嗚嗚,我恨死他了。”兆佳氏突然就對耿精靈來這麼一句。
耿精靈驚了一下,十三跟兆佳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兆佳氏第一句就是恨死十三。耿精靈看了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裡,胤禛也沒有聽到,不然胤禛爲了自己兄弟定是找兆佳氏問清楚的。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耿精靈很是不解,她可是知道十三和兆佳氏一直都很恩愛的,這一世兆佳氏爲十三生的七兒一女,全都存活下來。雖然有個庶長子在前頭,可一點也不防礙着十三和兆佳氏的感情,這之後,十三也不怎麼後院的妾侍那裡了。
難不成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還是十三和兆佳氏最後鬧矛盾了,耿精靈心中猜疑着,可她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十三和兆佳氏感情出問題的,畢竟去廣州的時候十三和兆佳氏一路上包括在廣州的時候,這情感都是假不了的。
“嗚嗚,我恨死他了,他怎麼能丟下我,明明就說好的。”兆佳氏抽咽着,斷斷續續道:“他騙我,說懷念我煮的雞絲粥,可是我做完了,他一口都沒吃到,他就去了,不聲不響的去了。我隨他一起去,可是兒子們都攔我,十三還給兒子們留了遺言,讓他們好好孝順我,他捨不得我跟他下去受苦了。他哪裡知道,跟他在一起,吃苦算什麼,地獄再苦,我也不怕。”
這個時候面對耿精靈,兆佳氏彷彿有很多的話要說,特別是說到十三的死時,她是那麼的難過和悲傷。
不是什麼仇恨就好,耿精靈鬆了口氣,這是兆佳氏想和十三一起死,十三不讓麼,所以兆佳氏幽怨……
“他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讓你代他看着你們的子孫滿堂,齊樂融融的。即是他的心願,你便好好活着,代他看你們的子孫後輩,他地下有知也會安心的。”耿精靈勸慰道。如果可以,十三自然也不願意死的,再加上如果真愛,哪裡會捨得讓愛人這麼早就陪着自己離去。
當然,十三和兆佳氏可以雙雙離開,可人活一輩子,世界美好的時候,哪裡願意就這麼離開了。再加上死後,誰知道會面臨着什麼,誰又知道下輩子真有能有遇見麼。
如果兆佳氏也是快病死的,或者年紀很老了,倒還好,可是兆佳氏現在還年輕,十三怎麼捨得讓兆佳氏隨他去呢。
和兆佳氏說了一會話之後,奇德里氏也過來了,也是和耿精靈一直寬慰着兆佳氏。夫妻恩愛多年,另一伴一下子離開了,兆佳氏很是難過,最後在靈堂哭暈了。
在怡親王府一直待到了晚上,耿精靈和胤禛才離開,回了皇宮。胤禛也是一直很沉默,回宮後,便把自己關在御書房裡。不過到了飯時,他也會吃,所以耿精靈也沒有去打擾他,讓他好好靜一靜。
十三離開了,胤禛給了十三一個隆重的葬禮,下旨追封十三爲和碩怡賢親王,詔復其名爲胤祥,配享太廟。六月諡號賢,“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八字冠於賢字上。爲了紀念十三的功勞,胤禛下旨將十三的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這成爲雍正朝中唯一一個無需避諱的皇族。
八月,十三的兒子們,除了世子繼承了親王爵,其它的全封了郡王。而且胤禛允許十三兒子們的爵位均世襲,還建賢良祠,以和碩怡賢親王胤祥功勳卓着而奉爲首位。
胤禛給了十三很大的恩寵,這是愛新覺羅氏登基以來,從沒有過的,但滿朝文武包括宗室,沒人有異議,畢竟十三爲大清做出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胤禛與十三兄弟間的感情,自然受之無愧。
因着十三的離開,整個皇宮有些安靜,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胤禛的心情低落,所以沒人敢在這時撥龍鬚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確實有人對胤禛此舉不滿了,自然便是老三允祉。自胤禛一登基,便以“胤祉與太子素親睦”爲由,命“胤祉守護景陵”,發配到遵化的馬蘭峪爲康熙守陵。允祉心裡老早就不滿了,而現在十三死了,胤禛給十三的尊榮又讓他們這些兄弟羨慕嫉妒,允祉私下發了牢騷,砸了書房。
雍正十年時,弘晟犯了事,是十三審理的,而弘晟出獄後,沒多久就死了,允祉也因此恨死了十三。
胤禛本來就因着十三的死而難過,允祉也是病了多年了,胤禛也沒再去計較允祉以前的過錯,可從耳目那裡聽到了允祉對十三不滿,心下便大怒了。
允祉被胤禛奪了爵,幽禁於景山永安亭,卻不想允祉撞死在景山。
胤禛知道後,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