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見木森動手,衛零幾人也毫無示弱,各出絕招,一時間演武場靈力滾滾,殺氣四耀,連天上的雲彩都不知被崩碎多少。
面對木森突如其來的攻擊和衆人緊隨其後的殺招,麻陽秋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勃然變色。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不能。
麻陽秋腳步一踏,身上靈力澎湃,那枚青色大印轟隆一聲變得如山嶽般巨大,懸掛天際,散發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死生決戰,往往是一招論贏輸。
在圍觀衆人驚駭的目光中,木森的兩道長安刀光不分先後,狠狠地劈向麻陽秋,然後跟麻陽秋的青色大印碰撞在一起。
“砰!”
巨大的聲響把空氣絞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音波,於此還伴隨着恐怖的威嚴之意,讓人頭皮發麻。
此時,兩道刀芒就如粘到了青色大印上面一樣,一個光明耀眼,一個清脆奪目,兩者在空中膠着,周邊的虛空寸寸碎裂。
“這?”有學生輕咦出聲,似乎在震驚木森的不凡。
木森不過是築基中期,而麻陽秋是開光中期,他們相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但現在木森竟然能不落下風,跟麻陽秋拼一個旗鼓相當,簡直不可思議。
相對於學生的震驚,衆多老師心中的駭浪更是滾滾蕩蕩。木森用的什麼刀法?爲什麼裡面會有多種元素匯聚?
“院長?”邯山再次一臉問號地看向李長河。
司樂山和其他院系負責人也同時扭頭,他們現在越發看不懂講武系,列祖列宗在上,木森幾人入主這裡才幾天?這裡面要是沒有李長河的功勞,大家是不信的。
愛信不信。
李長河擡頭望天,目光似乎穿過了亙古歲月,穿過了繁蕪興衰,整個人顯得出塵至極,有一股高人氣質。
見李長河依然保持沉默,衆人無奈地把頭重新扭向戰場。
“老夫也不知啊。”就在這時,李長河忽然幽幽地說道,語氣中滿是滄桑。
衆人一愣,不知?怎麼可能?要不是你親自出手,講武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逆天成這樣?我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們。
似乎察覺到了衆人的疑惑,李長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神色。他是真的不知道,雖然自那次講兵之後,他便對木森,對講武系充滿了信心和期待。但江海由小溪匯聚,千里由跬步積累。在他的想象中,講武系會用幾年甚至更久纔能有所起色,但現在來看似乎不是這樣。
在這次對戰中,衛零幾人先是施展出了驚豔的陣法,現在木森又表露出絕倫的武力。講武系這是準備彎道超車啊,那一年後的全院新生大比?
不會這麼狂吧?
“院長,你真的沒有出手嗎?”看到李長河一臉無奈,邯山有點乾澀地問道。其他人也面色微驚,如果院長沒有出手的話,天,講武系的這羣崽子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看着衆人驚疑的目光,李長河點了點頭。
天,這羣妖孽!
砰!砰!砰!
一連串的轟鳴聲再次響徹天地,衛零等人的攻擊終於呼嘯而至,並如暴雨般砸向了正和長安刀對峙的青色大印。原本只有白青兩色的天空忽然像打翻了染色罐,陡然變得斑斕起來。金色、赤色、紫色……每道顏色都極盡璀璨,卻也滿含殺意。
巨大的碰撞猶如天神打鼓,讓整個空間都震盪不已,一些學生搖搖晃晃,像喝醉酒一樣身體搖晃。
“好強的威勢!麻陽秋和講武系都不簡單啊。”
“你們說誰會贏?”
“我看好講武系,在木店主沒來之前,他們就能跟麻陽秋鬥個旗鼓相當,現在加上木店主,沒有理由不贏。”
“我也看好講武系,木店主這兩刀簡直驚才絕豔,他揮刀的那一刻,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見講武系和麻陽秋再次陷入僵持,圍觀的衆人嘈嘈切切,分享着自己驚訝和看法。在講武系和麻陽秋師兄弟三人剛開始戰鬥的時候,其實看好講武系的人並不多,但隨着衛零幾人一招秒掉榮溪和修明,大部分人紛紛轉變立場。而等到木森出現的時候,只有極個別人還對麻陽秋抱有希望,比如……
“哼,就憑他們也想贏麻陽秋師兄?下輩子吧!”
“就是,不過一羣築基期,也想翻天?簡直可笑!”
……
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麻陽秋,武鬥系的學生也得硬撐到底,所以見衆人都在力挺講武系,武鬥系的學生立即反脣相譏。
我dàmá陽秋師兄戰無不勝!
我大武鬥系無所畏懼!
“砰!”
伴隨着一聲巨大的爆烈,原本在天空對峙的各類招式忽然如同山洪一般,爆發開來,磅礴的力量向着四面席捲而去,聲勢駭人。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如流星呼嘯,狠狠砸向地面。
“麻陽秋!”有眼尖的學生低呼。
喏,你戰無不勝的麻陽秋師兄。
演武場堅硬的地面被麻陽秋撞出了一條深深的縫隙,濃厚的煙塵瀰漫,同時還伴隨着刺鼻的味道。
麻陽秋剛剛墜落,幾名武鬥系的學生便疾馳而去,他們來到縫隙面前,只見麻陽秋橫躺在地面,雙眼無神,嘴角往外留着咕咕的鮮血,一身衣衫也破碎不堪,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麻陽秋師兄!”有武鬥系的學生跳下去扶着麻陽秋焦急喊道。
對着這名學生的喊聲,麻陽秋充耳不聞,他還在回憶剛纔的碰撞。雖然講武系十人的合擊威力磅礴,卻也不至於讓他如此狼狽。
“木森那一刀爲什麼會再次威勢大振?”麻陽秋想不明白,正當他和十人的合擊相互對峙傾軋的時候,木森劈成的其中一刀忽然間光芒大作,散發出浩大的威勢,一鼓作氣突破了自己的青色大印。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這就是我琢磨出來的第七刀!能夠自動吸收周邊的靈力,然後二次爆發。”
“無限吸收?你想什麼呢?要是能無限吸收我豈不是天下無敵?它只能吸收不超過自己靈力水準的能量。”
……
此時木森幾人如松柏挺立,雖然他們面色有點蒼白,但精氣神依然渾厚,渾身上下散發着傲然的氣勢。
“扶我起來。”被武鬥系的學生連續叫了幾聲後,麻陽秋終於回過神來。
“好的,麻陽秋師兄。”
這名學生輕輕把麻陽秋抱起,然後一躍便跳至縫隙之外。此時全場的目光,七分在講武系,兩分在麻陽秋,還有一分灑向各處。
“你們贏了。”被武鬥系學生抱着的麻陽秋看着木森等人虛弱地說道。他敗了,武鬥系敗了,還是毫無疑問地敗了。
講武繫有猛虎,雖幼,卻已初露鋒芒。
“公主抱?”
“嗯?”
麻陽秋覺得木森的眼神很奇怪,裡面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沒什麼,這次我講武系贏了。”見麻陽秋疑惑,木森立即擺了擺手,然後義正言辭地說道。港真,腐什麼的,我是從來不沾的。
贏了!
木森的聲音不大,卻重若千鈞。不管是李懷若等人,還是剛加入的隗清、左宗,此時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是的,贏了。沉寂了多年的講武系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在這個陽光輕柔的中午令百獸震惶。
一顆種子落下,搖風落雨抽芽,然後朝天高高挺拔。
講武系在抽芽。
“是啊,你們贏了。”麻陽秋輕嘆,目光中充斥着濃濃的不甘。他到現在都不能接受他們師兄弟三人被講武系摧枯拉朽幹掉的事實。
摧枯拉朽,呵呵,這個詞本來是爲講武系準備的。
唉……
“認賭服輸,以後你們武鬥系離我們講武系遠點。還有司樂山那個老不休,以後別特麼有事沒事地找事。都多大的人了?還搞得跟個混混一樣。”見司樂山認輸,木森立即趾高氣揚起來。
這不是小人得志,這是勝利者應有的姿態,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圍觀的衆人都被木森的話給嚇到了,‘司樂山那個老不休’……木店主、木祭酒,你倒是什麼都敢說,你就不怕講武系的學生抓狂嗎?
“豎子!豎子!”演武場上方扭曲的虛空中,司樂山氣的渾身發抖,眼中的怒火直欲焚山蹈海。
“司主任,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做人呢,一定要有度量。”邯山雙手抱胸,臉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度量尼瑪!
……
“姓木的,把嘴給我放乾淨點!”
“木祭酒,難道你不知道‘尊老愛幼’這個詞嗎?”
“木森,你好歹也是講武系的負責人,說話從來不計後果嗎?”
……
侮辱自己主任,叔可忍嬸也不可,於是在衆多圍觀老師和學生果不其然的目光中,武鬥系的學生開始放口大罵,對木森橫眉冷對。
“木森,你過了。”麻陽秋開口,帶着淡淡的冷意。當着他的面埋汰司樂山,這不是打臉嗎?
師辱徒死。
“就憑他做的那些事,難道我說的有偏頗嗎?尊老愛幼?呵呵,我尊重的從來不是年齡,而是行爲。”對於武鬥系的冷眉,木森充滿不屑地說道。
別給我說司樂山幹了什麼你們不知道?我講武系自問沒有得罪過他,而他竟然爲了一個新收的徒弟不分青紅皁白赤膊上陣,對講武系橫挑鼻子豎挑眼。哦,興他不要臉,不興我們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可他畢竟是武鬥系的負責人,青陽學院的資深元老。”麻陽秋的臉色越發蒼白,說話也有點喘。
木森很想問問麻陽秋,這算什麼藉口?難道就因爲他的身份尊貴,所以他犯的所有錯都可以被原諒?
天下很大,的確存在很多不公,但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會。我只相信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
“如果你們有意見,我不介意把你們所有人的腿打斷。”
轟!
看着眼神微凜的木森,所有rénmiàn色都同時一僵,木店主還真是行事肆無忌憚。這是嫌講武系和武鬥繫結的仇還不夠深嗎?
“你敢?!”麻陽秋眼中先是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繼而勃然大怒。衝腔的怒氣讓他蒼白的臉色驀地變得通紅,猶如染上了一層紅。
“我爲什麼不敢?”木森微微一笑,目光輕輕地打量着原本火冒三丈的武鬥系衆人。尊師重道,可以,但必須要懂是非曲直。
“木森,你別太過分,真以爲你能在青陽學院一手遮天不成?”
“不錯,說到底你不過是一個新生而已,還懂不懂敬畏?”
……
見木森目光中隱帶戲謔,衆多武鬥系的學生再次大怒,他們額頭上青筋凸起,像是遭受了極大地委屈。
“你們說錯了,其實我懂敬畏。”木森把雙手置於後背,就像一個站在講臺上悠閒的先生。
“懂敬畏,還如此?”有講武系的學生高喝。
“我懂的敬畏是因果循環,是謙虛自持,是順境中不驕傲,逆境中不退縮。我敬畏生命,我敬畏自然,我敬畏智慧,我敬畏該敬畏的一切。”木森往前緩緩踏了一步,雙目猶如驕陽橫空,看着衆多武鬥系學生一字一頓地說道。“而司樂山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去敬畏!”
木森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容忍那些不分曲直的人,但遺憾的是,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蠻荒,這樣的人都不少見。
做事只憑好惡,不分曲直。他們總以爲自己做的是對的,就算被別人指出了錯誤,依舊振振有詞,不斷找着理由開脫反駁。
唉,對於這樣的人我們何必在意呢?畢竟我們又不是他們媽,沒必要慣着他們。再遇到這樣的人,要麼不理,要麼直接把腿打斷。
“我要殺了這個豎子!”司樂山眼中的火花已經迸濺到現實,虛空都被燒灼出一個個黑洞。他無法忍受一個新生的指名道姓的侮辱,自從當上武鬥系的負責人後,青陽城大大小小的勢力,有一個算一個,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直呼其名地謾罵他。
司樂山他算什麼東西?哈哈,好一句司樂山他算什麼東西。司樂山大袖輕揮,腳下靈力閃爍,就準備跨步而出。他決定要給木森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青陽學院不許shārén,那就廢了他!
可就在這時,司樂山周身忽然盪漾起漣漪,密密麻麻,猶如囚籠。司樂山眉頭一緊,他發現自己所處的數尺空間已被徹底禁錮,不管他如何調動靈力,都無法衝破禁錮。
“副院長!”司樂山臉色陰沉地看向任宋。
“誰都不能動木森。”任宋開口,有驚人的威壓瀰漫。
聽到任宋不容置疑的話,不僅是司樂山,其他人神色也是一凝,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驚色。任宋副院長這是玩真的!
雖然衆人已經知道任宋入駐的講武系的事,但知道和親眼看到任宋爲木森背書完全是兩碼事,有了副院長的背書,青陽學院誰還敢找木森的麻煩?
邯山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司樂山一眼,這老傢伙報復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副院長,是木森欺人太甚。”司樂山的臉色極其難看,藏在袖子中的雙手被握的發青發紫。
任宋擡眼輕輕看了司樂山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然後又重新回覆了波瀾不驚的表情。但就是這隨意一眼,卻讓司樂山皮膚如割,似溺水般的窒息感洶涌澎拜,沁出的冷汗把他的衣袍都打溼了一大片。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任宋,任屠夫。
……
“找死!”
圍觀的衆人也覺得這名武鬥系的學生暴喝的對,光天化日,衆目睽睽,直接侮辱他們的扛把子,他們不急眼纔怪呢。
“要動手不成?”木森目光凌冽。
“是又如何?”有一名開光初期的武鬥系學生一步跨出,身上散發着驚人的波動。
這名學生暴喝過後,緊跟着又站出來的二十多名武鬥系的學生,有築基,有開光,各自散發的威勢凝聚在一起崩碎天雲,攪動虛空。
“好,很好。”木森冷笑。
“不知道木店主現在可有悔過之意?如果木店主認錯,我們馬上調頭就走,不再打擾。”這名開光初期的武鬥系學生朗聲說道。
“認錯?”木森語帶玩味,目光掃視着修爲各異的二十多名武鬥系學生。
“對,只要木店主認錯……”
“認你大爺,給我把他們的腿全部打斷!”木森的冷喝打斷了這名開光初期武鬥系學生的勸說。
認錯,我何錯之有?
所有人都被木森的冷喝嚇了一跳,一些圍觀學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木店主斷腿的威名可是自白蓮秘境便聲名遠播,又要見血了!
和圍觀衆人的反應不同,自木森開口便一直沒有說話的衛零等人,此時紛紛腳掌踏地,如潮汐般的靈力洶涌而出,而後幾人如驚人光虹般向着講武系的二十多名學生衝殺而去。
砰!砰!砰!
衛零幾人猶如流星貫空,極致的速度讓空氣都發出陣陣的轟鳴聲。無數被擠壓出來的白色氣體就像洪水滾瀉,鋪天蓋地地向四周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