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巴利克斯之證

港城北區因自然環境保育得很好,再加上多年來地產商有共識的打造,很多豪門富戶都會選擇來這兒定居,造就出港城北區是有錢人的地方這個特點,整個北區用安寧恬靜來形容是再適合不過。最低限度,森流繪現下身處的盛豐道便是如此,安靜得很。

而本來這兒說是道就有點奇怪,這條道全長不過二百公尺,闊三條行車線,兩旁是長滿野草的小山坡,而道的盡頭處則是有一座三層式的建築物。與其用道來命名,倒不如直接用該建築物來命名要來得好,留意建築物已有二十多分鐘的森流繪是如此想着。

‘怎麼想也好,這種靜得出奇的地方大概有心人才會來……’

就在森流繪這樣想着時,就像發現什麼,眼睛往道路的另一端望去,不消數秒,她便看到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正用著「豪邁’的氣勢往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駛來。

‘啊,終於來了!’

本性就不慣於呆等,現在一見到家中的人來到,森流繪是喜形於色,不過半晌她這份喜是換上了怪相,因爲櫻花那股‘豪邁’的氣勢讓她禁不住猜到坐在駕駛席的人是誰。果不其然,當櫻花在高速下居然能神奇的停定在自己身旁,這份能耐她只認識一個人。

‘嗚嗚啊!’

車上的人一個接一個下來,而當中發出詭異的低吟是副手席的易龍牙。

看着易龍牙那張僵硬的臉,森流繪惡質的打趣道:‘現在你有什麼感覺?’

不悅的橫了她一眼,易龍牙想了想,最後是又嘆又笑的怪聲道:‘哼,雲霄飛車真的沒什麼了不起!’

他倒是有心情幽自己一默,不過他怪聲說完後,莉莎在他身後低說:‘笨牙,這種時候就不要開聽到都覺得悲哀的玩笑!’

‘你也不對,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莉莎告誡人的同時也被孫明玉告誡着。

‘真是的,繪姐,黃靜露是給抓到裡面嗎?’孫明玉沒好氣的說完後,是沒疑問意思的問着森流繪。

‘咦?’

‘唔?’

剛巧聽見易龍牙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怪聲,森流繪望了他一眼。

而易龍牙雖皺眉盯住建築物,不過眼角瞄到森流繪的目光後,擺手道:‘不用管我。’

‘我纔沒管你。’語氣差勁的回了他一句,森流繪衝孫明玉說道:‘就是在裡面,怎樣,要強闖進去嗎?’

‘這樣不會太危險吧?’菲娜憂心的說着。

臉上仍帶些許興奮的雪櫻也擔心同樣問題,補充的問着:‘裡面有多少人?’

‘沒什麼人啦,才十一、二個人左右,而且這兒沒後門。’

森流繪聳肩說完後,姬月華即握拳說:‘我贊成闖進去,這點人數可以快速壓制,我們一人一個,有剩的龍牙全包!’

‘喂喂,聽到這種說法,我該氣好還是哭好?’易龍牙詭異的問着。

‘應該是笑啦!’

孫明玉白了二人一眼,便環視了衆人一眼。

毫無疑問,各人都蠻贊成強闖,原因是這裡實在太過幽靜,幹什麼都不怕有人來管,秘密的地方反而減低他們的限制。

淺淺一笑,既然這麼齊心,孫明玉即笑道:‘那就強闖吧!’

‘喔!’

合拍的低聲一說,一行人即時行動。

莉莎和姬月華還多加個森流繪走在最前,既是強闖就不用跟別墅客氣,一來到門前,手握貳式的莉莎立刻往門鎖開槍,精準破壞門鎖後便是踢門而入。

‘所有人都不準動!’

從爆門而入的動作到充滿威嚇性的發言都是一氣呵成,絲毫不見窒礙,有夠熟練得很。

‘什麼事!’、‘你是誰!’

很好的反應,看着別墅內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呆看自己,莉莎心中立即叫好,除了是滿足到她破門那一刻的威風感覺,更大原因是他們的發呆能省下很多工夫。

驚異於突然有美女來踢門,分佈廳上各處的男人一時間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是直到姬月華和森流繪衝進其中,把其中兩人撂倒後,其餘人等才醒悟現在不是發呆時間,紛紛掏出武器自衛,不過顯然遲了。

‘你、你們是……’

一邊掏手槍一邊怒喝的男人,槍口才剛對準莉莎,一陣香風拂面,姬月華的柔荑化成掌刀,斜劈頸項,僅是如此一記,頓時讓他失去意識。

‘壓制完成!’

一行人不需全部動手,當走在最後的菲娜和孫明玉進到大廳時,廳上九個男人中有八個被打暈倒地,至於剩下那位則幸運地被易龍牙選作‘情報人員’,還未受過大傷……現在還未。

‘給你們抓去的那個女人,現在關在哪兒?’易龍牙冷眼盯住男人問說,雖然沒直接抓住他,不過易龍牙透發的殺氣是嚇得男人不敢隨意動彈。

‘她、她在二樓……不要殺我……’顫聲迴應的男人看樣子是把同伴歸納成死亡狀態。

而雖聽出他的誤會,但易龍牙倒是沒多閒話,即續問:‘上面有多少人?’

‘沒、沒人……’

‘騙誰!你當我們沒事先調查過!’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上面只有兩個人守着那女人!不要殺……嗚哇!’

聽到想要的情報,易龍牙立時往他的肚皮賞了一拳,男人在中拳後,雙眼一瞪便口吐白沫的倒地暈死過去,原來他纔是九人之中最慘的人。

‘玉姐,我上去找人。’

‘跟你一起。’

易龍牙纔剛說完,握着出鞘銳刃的雪櫻緊接說着。

‘嗯,你們兩個去二樓,繪姐和莉莎上三樓看看有沒有人躲起來,其他人留在這兒收拾吧!’

這座別墅算不上大,不過恐防有人躲起來,孫明玉稍微分配了一下各人職責。

孫明玉話音乍落,易龍牙跟雪櫻相視一眼便衝上二樓。

‘真好認。’

二樓的房間不多,僅有三間,兩旁牆壁的門是通往應是預備作遊戲室的空房間,至於剩下來的是在廊道盡頭處,一派主人房的架勢。

至於易龍牙會說好認,則是因爲主人房的房門並沒關起,一上二樓,二人視線越過廊道再越過那道大開的房門,確認到房中間正好有一個女人給綁在大椅上,大剌剌的正對樓梯口。

‘龍君,這是陷阱!’

不要說向來謹慎的雪櫻,就算是再衝動的人也會覺得有問題。

‘嗯,不過應該沒用吧?’

看着易龍牙帶邪氣的笑容,本來正想着應對的雪櫻放鬆了神情,半嘆半笑的道:‘也對呢!’

身形急化疾風似的,當易龍牙闖進房中後,槍聲是確切的響起,不過對內氣運轉中的易龍牙來說,這種槍擊實在沒多大作用。

……

……

‘黃靜露,你沒受傷吧?’二人把兩名守衛放倒後,易龍牙上前邊問邊拉出塞在她口中的手帕。

‘沒、沒事……快解開我、快解開我!’能夠自由說話,黃靜露第一句就是想易龍牙解開綁住自己的繩子。

‘……嗯。’

再一次近距離面對黃靜露,易龍牙的眉頭更是深深皺了皺。

其實由別墅外就已感覺出來,直到現在,不知怎的,他對黃靜露的異感是越來越強烈,這讓他很不自在。

‘到底搞什麼?’

‘這是最後一個。’

客廳上,留在這兒的孫明玉等人是把男人們綁起,然後再放在一起。

‘明玉,這些人要怎麼處置?’看着姬月華連口吐白沫的男人也綁好後,菲娜不由得問起孫明玉。

現下客廳上除了姬月華和孫明玉外,就只有凌素清和菲娜。

當菲娜問題出口,凌素清是冷然的道:‘解決掉?’

葵花居行事向來就不想惹麻煩,平時有人在任務中認得他們或可算數,問題現在是扯到不墮天,留他們在的話有很大機會會惹上不墮天。

左手按着臉頰,食指輕輕拍動,稍爲出神的想了一會,孫明玉道:‘這樣就好了。’

‘這樣妥當嗎?’

聽見她決定不殺,菲娜和姬月華自是高興,但心中也有着顧慮,而凌素清則是把她們的顧慮問了出來。

孫明玉苦笑的道:‘不妥當,不過……我不想這麼快刺激到那笨人嘛!’

提到笨人,姬月華三人臉上登時恍然明白過來。

然而就在她們四人心靈相通的下一刻,姬月華就像發現到什麼,道:‘唔!有人來!’

‘主謀。’

‘看來是了。’孫明玉點頭說着。

聽見別墅外的強大行車聲,四人都是聯想到主謀快要來到,廳上九名男人,再算上二樓只屬看守的兩名,主謀不在別墅內這事她們早就知道。

‘幹,這道門怎麼搞的,竟然是爛的!喂,那女人在哪!’

當車聲停下後,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就走進別墅之內,不過教人意外是他的舉止與外表不搭,一進來就是高聲喊着。

‘呃!你們是誰?’

非常合情理的質疑,當看着廳上有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來人是帶戒備氣息的問着,而和常人稍稍不同的是,他是從懷內掏出一把深黑色、槍口略長的手槍。

‘給你猜猜吧!’姬月華兩手一攤的說着。

‘你……呃!’

來人仍搞不清楚衆女的身分,不過有一點卻很清楚,自己的背後正好有人用冷硬又鋒銳之物放到他的頸旁,好讓他不能反抗。

如果他是早一點進來,可能會是孫明玉四人去制服他,不過他遲了那麼的一點,他那愛車的聲響早就通知了別墅衆人的的戒心,而當他進內後,森流繪是從窗戶飛出,把愛劍偷偷送到他的頸旁。

‘繪姐,厲害啊!’

此時,莉莎還有易龍牙三人都從樓梯處趕下來,看着突襲作戰成功,莉莎高興地笑言。

‘你們到底是誰?’

‘別說廢話,快丟下武器進去!’

‘你竟……好、好的!’

已說過不跟他廢話,瞧見他的不合作,森流繪立刻動起絕望聖劍,頓時讓來人的反抗意志降到最低,來人怒目咬牙的把手槍丟到一旁,緩步走進廳內。

‘你們到底是……呃!原來是你這女人!’

當來人瞧見雪櫻身旁的黃靜露,那雙本是瞪得老大的雙眼就瞪得更大,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黃靜露大概死個十遍還有餘。

絕望聖劍收起,給一行人圍住,森流繪可沒必要再把劍架到他的頸旁。

‘你們到底是誰!’

黃靜露是場中他唯一認識的人,不過其餘的人就不是,對男人來說看美女是很養眼沒錯,不過這種狀況他實在樂不起來,恨聲的說着:‘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們是站在那女人一邊,就等於……’

還未及說完,莉莎已是打斷他的話,道:‘很吵耶,你是羅青禮吧!’

‘呃……很好,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這樣對我,你們還真是夠膽子!敢惹我就等於對上不墮天,狗屎!’

自己擺明身陷劣勢還敢這麼大聲恐嚇,要不是聰明得想唬人,那他就是笨得不懂顧及大局。

‘嗚噫──還真是讓人無力的話。’姬月華搖頭嘆着。

‘羅青禮,你隨便把人拐到這種地方,還敢這樣大聲說話,你不會覺得有問題嗎?’易龍牙怪聲的說着。

‘開玩笑,我算什麼拐她,我只是帶她回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最好放掉我,不然你們別想活得過今晚!’

‘我們就是來救人的。’易龍牙不自在的說。

誰說跟他們沒關係?

‘哼!我警告你們,這件事別插手,那不是你們這幾個人管得住。那女人握有我們組織的高度機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嘿……我敗了。’易龍牙強笑的念着,他終於明白席紫苑爲什麼說不想跟他碰面。

‘低水準的角色。’雪櫻心想着。

‘我們滾不滾不是由你來決定,相反我們還有事要問你。’孫明玉語氣冷硬的說着。她不想再聽他自說自話,尤其他那種自大狂妄的態度更是教她不能恭維。

‘什麼?’聽見孫明玉的無禮語氣,羅青禮是狠狠的往她臉上盯住,但才片刻工夫,他的氣勢就給壓倒。

與他靠關係混到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第三當家不同,孫明玉的領袖特質是經過很多鍛鍊纔出來的,在氣勢上哪可能會輸給他這種沒水準的人。

這也是羅青禮首次覺悟到現在不是搬個不墮天出來就能解決的問題,環視四周的人,真的沒一個對不墮天有什麼明顯的畏懼感。

‘你說的機密是不是跟那本書有關係?’

‘咦?你怎麼知……是那女人說的吧?’此時羅青禮的態度收斂許多,或許,不,應該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性命有多危險。他只是遜而已,還不算真的無腦。

‘怎麼知道就不用說,那本書既然那麼重要,爲什麼你要瞞着不墮天?’想到席紫苑曾說過的猜想,再加上親眼看過羅青禮,孫明玉是認同了席紫苑的猜想。

臉上流露出訝異之色,雖是很快就平息下來,不過一直有留意他的衆人已看得出他的確有打從心底慌亂。

‘……別、別開玩笑!那本書的事可是全組織都知道,我來這兒也有不少人知道,還說什麼隱瞞!’

‘說謊也應該有個限度,不墮天要認真的綁一個女人會這麼辛苦嗎?’易龍牙冷冷說着。

‘我希望羅先生你不要再說謊。’孫明玉淡笑的說着,語氣也很溫柔,不過正因如此,配上她身上的壓迫感,強大的反差足教羅青禮冷汗直冒。

‘這……這……那個……’正面迎接孫明玉有意爲之的強勢壓力,又苦於不能躲開,羅青禮只能囁嚅的說着,而好一會不知是不是受不了,居然惱羞成怒的喊道:‘你這女人別這麼囂張,就算我不讓組織的人知道又怎樣,那本書本來就是我發現,是那個黃嘉浪把書偷走,別說是不墮天,那書的主人本來是我,我要取回來有什麼關係!’

‘啊……反彈耶!’

看着羅青禮面紅耳赤,半吼半罵的喊着,衆人的心中所想倒是差不了多少。

然而他吼的並不是這麼簡單結束,當衆人還道他停口時,他竟然又吼道:‘你們也是一樣,一樣看不起我是吧!以爲我是靠關係才混到這地位,狗屎!我的能力根本不差,十年前若不是有意外,那我就是大當家,現在已遲了十年,我不覺得我有必要跟人分享!’

‘……這個人有夠歇斯底里。’

易龍牙跟孫明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都是爲着眼前穿得人模人樣的傢伙搖頭。

‘你也不用爲了一本書就叫成這樣子。’莉莎純粹不想看他這樣咆吼大叫的怪樣,用什麼比喻都可以。

不過對於聽者卻是深感受傷害,羅青禮衝着她吼道:‘你不懂就叫裝懂!如果把那本書運用到極致,就算吞掉整個港城也行,別小看那本巴利克斯之證!’

‘啥!巴利克斯之證!’羅青禮纔剛說完,衆女也未消化得及他的話,易龍牙卻脫口驚叫出來。

連帶羅青禮的衆人驚異望向他時,他是瞪着羅青禮,強勢的問道:‘你剛纔是說巴利克斯之證!沒叫錯吧!’

‘是、是又怎樣!’

‘你還敢說,難道你不知道里面記載的是什麼嗎!’易龍牙罵着。

不過羅青禮倒是老實的道:‘當、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知道它的價值,只要有了……它……’

他不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給易龍牙那雙正透發戾氣的雙眼瞪住,連呼吸也感到辛苦。

‘該死!那玩意竟然給人找出來!’

‘小……小牙,你在緊張什麼,那本巴利克書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一手按着額角,一副想要冷靜下來的模樣,聽見莉莎的問話,神色複雜的道:‘是巴利克斯之證,那本書在以前非常有名……我應該有跟你們說過,流風皇族是以改造生物的力量,來維持它的國力,而當中巴利克斯這人是有着非常大的貢獻,巴利克斯之證就是他臨死前刻意留下來遺害世界的玩意!’

‘流風皇……那書該不會記載着……’不知是頓悟還是諷刺,菲娜一聽易龍牙所說,居然是第一個明白過來。

‘就是那個該不會,巴利克斯把他最擅長的改造生物成果全紀錄在上面,而且我可以說書裡面記載大量令人厭惡的改造方式,而這傢伙讀過之後竟然還會想利用,該死,巴利克斯真是有夠看透人心!’易龍牙厲眼瞪着羅青禮的罵着。

諸女對他的話感到好奇,不過當想到連易龍牙也罵成這樣,那當中的內容應該說不上乾淨。

‘你這傢伙是想弄個十手人還是鐵皮人爲你賣命!’

聽到易龍牙這樣的罵着,衆女更是肯定那未見過的書絕不是好看的東西。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看着羅青禮那樣子,易龍牙氣得揪住他衣領,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沉聲道:‘我這怪物一生之中除了對付人和怪物外,也對付過很多可悲的人工怪物,你認爲我有理由不知道嗎!’

不知他底蘊的羅青禮自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衆女倒是明白他說的是五十多年的事。

‘你、你、你想怎樣!’近距離看着易龍牙,羅青禮就像有預知能力,拚命地反抗着,然而易龍牙的手彷如鐵鉗緊緊的扣住他。

‘除宰掉你之外,我暫時沒別的想法,你這個玩弄生命的敗類!’

‘不、不要亂來!我根本未曾做過那些實驗,那本書一直都給那女人藏起來!是、是了,比起我想,那女人不是更罪大惡極!’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羅青禮大聲的叫喊着。

就在他慌亂提到黃靜露時,正要下殺手的易龍牙驀然怪聲道:‘黃靜露?’

就像摸到有什麼給自己遺忘掉,易龍牙神情呆然的唸了一遍。

而看他那樣子,就像找到一線生機,羅青禮急道:‘就是那女人!她不單讀過還實驗過,比起我,那女人才該死!要不是她有實驗品從這兒走脫,我也不會留意到她!’

‘那女人有實驗過……逃脫……你給我講清楚!’

‘要、要我怎麼說清楚,這兒本來就是那女人的實驗場所,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地下室看看,那兒有她改造的大大小小的怪物!’

‘這別墅不是你的,反而是她的!’

聽到這兒,衆人倒是意外的低呼。

‘我沒興趣在這種地方住下!’

聽到這兒,易龍牙總算明白自己忘掉了什麼,現在,不,長達十年的時光之中,擁有巴利克斯之證的人不是羅青禮,而是黃靜露。

‘難怪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妥!’

‘黃靜露不見了!’就在易龍牙心底呼叫不妙的同時,提到黃靜露便想找人的莉莎,此時錯愕的說着。

這下子衆人先是往雪櫻旁邊望去,然後再掃視四周,還真的沒了黃靜露的身影。

‘那女人何時不見的!’最驚訝的莫過於雪櫻,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因爲羅青禮的話而忽略了身旁的人。

‘她跑掉了?’、‘黃靜露不會真的作過什麼吧!’

一旦認清有人消失,葵花居一行人倒是泛起了猜測。

不過未到一下子,孫明玉即喊道:‘羅青禮,這兒的地下室在哪兒!’

黃靜露應該是跑到她保存最貴重東西的地下室,她是這樣猜想,當然前提也要羅青禮沒說謊才行。

‘那道門有通向地下室的樓梯!我就是在那兒看到那些怪物,纔會把她拐到這兒!’

他本意就是想用地下室的成果威脅黃靜露,而朝他的目光望到廚房旁邊本應閉起的房門正開着,凌素清甚至比莉莎和姬月華要早的提步走去,用着宛如到達冰點的語氣說道:‘走。’

‘嗯!’

‘這、這樣就行了吧!’羅青禮看着圍着自己周遭的衆人都隨女道士朝地下室進發,強笑的向易龍牙說着。

‘行了,你可以去死!’

‘怎麼可以,你這傢伙竟然忘恩負義!’

‘我沒說過不殺你!’

易龍牙才一說完,內勁疾吐,瞬息間羅青禮剛纔還能直站的身子,即像缺掉什麼支撐,軟癱於地上。

‘龍牙……’

客廳上現在只餘下菲娜和孫明玉二人。

鬆開羅青禮的手,易龍牙望了二人一眼後,嘆道:‘抱歉,不過不用擔心,這傢伙我是認爲真的該死。’

‘這個人我們也找不到可以放過的理由。’

當孫明玉搖頭說過後,菲娜是淡笑的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感覺。’

心神領會的一笑後,易龍牙即認真的說:‘那現在快去追素清她們!’

話才說完,他即往地下室方向跑去,而兩女則是跟在他身後。

‘龍牙,黃靜露真的會完成那本書的實驗嗎?’就在中途,菲娜問了起來。

而易龍牙則是想也不想,即答道:‘會,那本書普通人是抵抗不了的。’

雖然肯定的語氣不錯,不過現在聽起來卻是讓人皺眉,至少菲娜有期待他會說‘應該不會’或者‘不清楚’之類。

由地上走到地下室的路不算長,才說過一下話,三人便到了地下室……又或者可稱作黃靜露的實驗場所。

‘這是什麼來的!’

地下室的範圍很大,比起別墅的平面還要廣闊得多,而在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來的各管大如人身的試管和隨處可見的奇怪魔法圖紋和文字,使得這個不管天花板、牆壁或者地板都是呈深黑色的地方格外的詭異。

不過空間雖大,然而一來到這兒,菲娜第一眼是看到凌素清衆人,而失蹤的黃靜露則是站在一行人的對面,相距約莫五十多步。

滿臉狼狽之色的黃靜露,左手握着一根金色的短棒子,棒子本是不奇,不過細看之下,這根棒子可是往兩側放射出淡黃色的線,而這些線則是自行成就出猶如紙頁的框架,而且上面還浮現出不斷轉換的文字。雖然未曾見過巴利克斯之證,只是孫明玉和菲娜都一眼就認定這就是巴利克斯之證。

‘這是那女人的成果!’

姬月華望了菲娜一眼,然後回頭繼續瞪着黃靜露。

促使菲娜要問明的目標並不是巴利克斯之證,而是在黃靜露身後,乍看以爲是一面紅色牆壁,實際上卻是一隻又高又壯、身體呈淡淡紅色的詭異生物。

‘那女人原來早在數年前便已開始那本怪書的實驗。’

雖只比易龍牙三人先下來一些,但莉莎等人也大概從黃靜露身上探到些口風,不過理所當然她們探出來的事情不會令人高興到哪兒。

‘你、你們別再過來,我不想對你們下手,只要有這本巴利克斯之證,就算你們是傭兵我也不會怕!’瞧見對面又有三人加入,黃靜露緊張兮兮的說着。

即使曾救過自己,但黃靜露現在是抱持戒備的看待葵花居的一行人,甚至跟她最熟的凌素清想多走近一步,她都不准許。

‘黃靜露,我們不會對你……’孫明玉還想用語言化解對峙,好歹自己也認識她。如非必要,她是不想動到武力。

不過說到一半,黃靜露已喊道:‘別吵,你們快走,我不想傷害你們,不過也不想被傷害!’

說着的同時,巴利克斯之證倏然發光,緊接下來是半空中伸下了多條長形物體,擋在黃靜露之前。

‘小心那些觸鬚,那怪物可以用它們刺穿地板牆壁什麼的!’貳式對準黃靜露,莉莎提醒剛纔的三人時,不敢大意讓黃靜露逃離自己的視線。

‘龍牙,這怪物你見過沒有?’雪櫻問說。

‘真遺憾,今次還是第一次看到。’

紅色怪物整個身軀是呈直筒狀,沒有多餘的線條,高度難以看出,不過闊度大概十五米以上,擡頭上望,可以看到它有兩隻似有手臂功能的長形物。至於它的觸鬚則是隨身可見,身體有六成地方都有明顯的突起物,這些突起物一旦伸長就是它的觸鬚。

‘黃靜露,我不會害你,那本書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受得了,快把它交出來。’

易龍牙才一踏步上前,觸鬚登時自上前方射來,只聞它們的裂空之聲便知莉莎剛纔的話不假,這些觸鬚真有刺穿硬物的能耐。

‘嘖!’

面對觸鬚雖還未至於會死,不過易龍牙倒是不敢硬接,要是打起來,這頭怪物不會比凡利爾遜色多少。

‘黃靜露,聽我講,那本書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擁有,把它交給我,這纔是爲你好!’

‘住口,你以爲我不知你打什麼主意!想搶我的巴利克斯之證,哼,別妄想!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產,你有什麼資格說要!’黃靜露臉帶怒容的叫道。

‘現在不是說資格,那本書你沒法子擁有它的!別沉迷它的力量!’

‘你竟說我沒資格擁有!我爸辛辛苦苦把它偷出來,再傳承到我手上,你知道我爲了它花了多少心力和時間,我爲什麼沒資格!’

‘就跟你說這不是資……’

‘給我住嘴!’

話不投機半句多,黃靜露催動起巴利克斯之證,登時一度靜止的觸鬚再度攻來,不過易龍牙已是退回衆女的身前,可沒有路再退,他低罵一聲,一手抓下來襲的觸鬚,使力的扯斷。

‘你……’

眼看易龍牙要罵出來似的,孫明玉卻適時拉住他,道:‘龍牙,小心點,她的精神好像不穩定,根本不像她本人。’

小心點並不是指那些觸鬚,而是她希望易龍牙小心點說話,看黃靜露話越多就越見猙獰的表情,不管直覺還是理智都響起了警號。

‘當然不像她本人,她根本就不知那本書的真正目的!’

‘那本書的真正……’

對於易龍牙的說法感到好奇,不過未及問完,怪物的觸鬚忽然來襲,不過還好是沒人受傷,觸鬚來到之前,不是給憑空的爆炸炸掉,就是給刀劍斬下來。

‘嗄……嗄……你們快走……我已說過不想傷害人……別以爲自己是傭兵就這樣狂妄,我的成果是不能小覷的!’

也不知她是在說謊還是失憶,一句話才說不想傷人,下一個瞬間就是命令起怪物進攻,而且一用就是用上大規模的觸鬚。

‘這、這麼多!’

眼看着數百條觸鬚自前方攻來,衆女在決定要擋要避之前,易龍牙一個咬牙抽出背後的計都,喝道:‘無謂的花招!’

計都虛空一劈,轉眼之間,衆人眼前的空間立時出現裂痕,然後極速碎開,露出了一個紫色的空間,本就那個正常空間的觸鬚一陷入紫色空間,剎那間就給消滅得一點不剩。

易龍牙的對空間劍──末日碎裂,就是爲了對付這些既密集又煩人的攻勢而創,與其一條一條的斬,倒不如直接借用空間的強大吞噬力。

一次被吞噬掉那麼多觸鬚,紅色怪物很不自然的扭動身軀,它是感到相當的痛楚。

‘真厲害!’

看着末日碎裂輕易消滅掉觸鬚,衆女不禁佩服起來,哪怕已不是常常用劍,但用起劍來,易龍牙的實力還強得可怕,不過不能讓她們多看,因爲才用過一次末日碎裂,計都的星魂已有反應。

‘果然不能全力運用。’易龍牙邊想邊把計都收回背後。

要對付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他剛纔那劍是用上十成力量,連帶計都那被封的星魂也激動起來。

‘黃靜露,快放開那本書!’

‘怎麼可能,我明明照書上的指示去做,爲什麼它會打不過一個人類!’沒有理會易龍牙的勸言,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的,黃靜露一臉錯愕望着巴利克斯之證。

雖然紅色怪物沒被打敗,要是真想殺死它,不動用星力的易龍牙不死也要重傷,然而對於不懂戰鬥的普通人來說,看着剛纔的全力一擊被輕易打破,實是教人心寒。

‘不可能的!’

自己辛苦多年、深信能創造出比人類強上千倍的怪物竟被一個人類打倒,黃靜露不知是咽不下這口氣,還是信念已經崩潰,一邊大吼一邊催鼓巴利克斯之證。

‘喂!別催……嘖!’

易龍牙還想規勸之際,巴利克斯之證爆出刺目的強光,包圍狂吼中的黃靜露。

‘那傢伙……要跟那個怪物嗎!’

眼看惡戰似乎不能避免,早進入狀態的衆女是準備發動攻勢。

不過在那之前,易龍牙卻橫手擋住她們,道:‘那是不用打的……太遲了。’

看着那刺目強光越盛,紅色怪物的動作就越大,根本就是一副已充電完畢,躍躍欲戰的模樣。

姬月華怪聲道:‘咦,不用打?’

她倒是問出各人的疑問。

‘是的,由基詩巴利克斯所編寫,擁有力量的高位寶書──巴利克斯之證,是記載着巴利克斯畢生研究成果的書,但亦同時是巴利克斯最後的研究成果。’

‘最後成果?’

‘嗯,巴利克斯之證不是單純把那些噁心的成果留下來。憑着巴利克斯之證改造生物,然後使之成爲自己的力量,這是最單純運用那本書的方法,不過在持有人沉迷於力量和踩踏他人的生命時,巴利克斯之證也會入侵持有人的意志……’

‘入侵持有人的意志……等等,這種說法怎麼好像怪怪的?’森流繪神色不對勁的說着。

‘就是那種怪怪,巴利克斯最擅長就是改造,而他編寫的巴利克斯之證就是爲了他死後能繼續進行改造、探索改造極致的玩意,所以書的持有人是改造者也同是改造對象。越是使用,持有人的性格就越變得偏激,最後會給巴利克斯留在書上的求知慾同化,變得漠視生命,只懂研究的怪物。’

‘那現在黃靜露該不會……’

‘巴利克斯之證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閱讀,大概是身爲圖書館負責人的她,找到什麼秘法能不用“力量”便閱讀,總之沒力量的她一旦操控起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精神就是給削掉一分,到現在精神崩潰,巴利克斯之證便決定吞掉她來充實自己。’

說到這兒,那團包圍着黃靜露的強光終是消去,不過當中已再不見黃靜露的人,只有巴利克斯之證的‘書脊’,當它墜地的一剎那,那隻紅色怪物也同時崩潰,巨大的物軀化成粒狀,然後再粉碎消失。

‘噹噹噹’

彷彿在追求新的主人,當巴利克斯之證墜地後,居然是滾到了易龍牙的腳前,也不知是它的意志,還是純粹墜地後的作用力使它滾來。

‘這害人的東西,要毀掉它嗎?’凌素清雖是問着,不過語氣中倒是有說不出的堅定,彷彿是非要毀掉它不可,或許多少跟黃靜露有關……或許。

‘不行的,就算我有能力,可惜不能用上,再說這東西跟流風皇族的皇具材料一樣,你們毀不掉的。’

易龍牙邊說邊俯身,當他拾起那根書脊後,巴利克斯之證的序言立時塞到腦海之中,而一度消失的光頁也展現出來。

‘龍牙?’看着巴利克斯之證一副要操控易龍牙的樣子,莉莎立時喚着。

‘我沒事……這玩意還迷惑不到我的。’

易龍牙冷笑的睥睨着手上的巴利克斯之證,對於早有毀掉星之大陸力量的他來說,支配世界這種程度還不夠格。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它?’毀不掉又不能隨便丟下,如果放在家中又嫌危險,孫明玉苦惱的問着。

‘放心,我認識人可以幫忙解決……我正好爲禮物傷腦筋呢!’

‘禮物?’

無端把巴利克斯之證這本爛書扯到有浪漫氣息的禮物,諸女顯然是不明所以。

只是易龍牙就算留意到她們的惑然臉色,卻沒有特別解釋,僅是笑道:‘就是禮物,不過……這玩意充當禮物的話,真不知會被怎樣。’

‘嗄?’

看着他半嘆半笑的怪相,衆女也不知該說他什麼纔好。

翌日

‘什麼!青禮死掉?’

‘是、是的,三當家在追巴利克斯之證時給殺死。’

‘不可能,是誰殺的,那個叫黃靜露的不是隻懂造失敗品嗎?青禮該不會是給那些沒思考力的人偶作掉吧?’

進行上述對話的是兩名男人,其中一名正是昨天看守黃靜露,後來給易龍牙打暈的其中一名守衛,而另外一個人則是一名臉上有着一條駭人刀疤的男人。

只見刀疤男驚訝的問完,守衛誠惶誠恐的道:‘不、不是,是那個叫黃靜露的女人找了很多年輕人來幫手,三當家就是給他們打死的。’

‘年輕人?青禮那小子會給幾個年輕人打死?’

‘不是……’

‘又不是!你這傢伙耍我不成!’

‘對不起,三當家是給那些年輕人殺的,不過那些年輕人應該不是普通人,裡面好像有東瀛來的武士,又有神州的道士,總之他們都不像普通人,很輕易就把我們打暈!’

看着刀疤男的臉容,守衛連忙解釋,要是遲了解釋,隨時會給幹掉也說不定。

‘六、六大世外之境……那女人倒是有手段,竟然跟六大世……不,那些年輕人沒一個像普通人,很輕易就解決你這班散蛋……難不成是傭兵?沒錯,那個女人要是識人的話,應該老早就找救兵纔對。’

‘二當家真聰明,那幾個年輕人應該是傭兵來的。’

刀疤男分不清守衛的附和到底是真心,還是純粹拍馬屁,而不管前者後者,聞言後他都是冷眼一瞪,道:‘那你呆在這兒幹什麼!還不給我去查那些人屬於什麼傭兵團!’

‘要查傭兵團?二當家你該不會想跟傭兵團開戰吧?’

‘這是什麼低能問題!雖然青禮那傢伙又蠢又自私,連你給我收買也不知道,不過他始終是我弟弟,還是組織的第三當家,現在他給人幹掉,我怎麼可以不幫他報仇!’越說越激動,說到報仇時,刀疤男一直尚算平靜的臉容因憤怒而扭曲,本來已夠駭人的臉此刻倍添恐怖。

‘是、是的,我即刻去查!’

守衛雖驚但沒有訝異,身在組織多年,他早已理解到眼前這位大人物的感情有多不穩定,要發怒的話就絕不會看環境。

離風城

‘社長。’

‘嗯,蒂迪有什麼事嗎?’

瞧着自己衆位秘書之一的蒂迪,金色聖母倒是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問道,對於被打擾工作這事上並沒什麼不滿意。

‘這個……有人希望能夠見你。’

‘蒂迪,社長現在不接見人,你應該早就知道!怎麼還來說!’金色聖母的首席秘書李晴不悅的說着,她纔不想有人打擾偶像的工作。

‘真、真的很對不起,不過這個人好像有點特別……他是上次那位揹着把大劍的小弟。’

當蒂迪纔剛說完,金色聖母已是想到拜訪者的名字,再接着是看到對應那名字的臉面,宛如繁星明亮的雙眼眨了一眨。

她才因好奇而泛起淺笑時,那位拜訪者已是搔着臉頰的道:‘聖母,能夠接見我嗎?’

‘嗯嘿,勉勉強強的准許吧!’

對於易龍牙的到來,這位貴婦人現在可是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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