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風,呼嘯地掠過耳邊,我輕輕地抱着清影的腰,重了就有色狼的嫌疑。雖然我是隻狼,但我還是情願自己是隻斯文的狼,不是那種野外的餓狼。所以,我只是輕輕地摟着清影的腰……

我和這個城市的許多年輕的狼一樣,我喜歡飆車,在單位的時候,我會正正經經地夾起尾巴做人,下班後就喜歡釋放出真我,做一些不不太越軌的事情。

車終於停在了避風塘大排檔,我們是在衆多的注視下停好了車了,帶個漂亮的女孩在身邊總能輕易得到別人的注視賺到別人的嫉妒。

“你想知道什麼叫做郎才女貌嗎?”

“想啊。”

“你先挽起我的手,作親密狀,再看看周圍別人的眼神就知道了。”

“秋實你好狡猾,拐着彎子想佔我便宜。”

“天地良心,我最老實,看我的名字就知道。”

說着扯着進了大排檔,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我喜歡來大排檔,廣東的大排檔不但品種齊全,而且價格也公道,特別是這海濱小城的大排檔大多在海邊,環境一流,總會讓人開懷暢飲流連忘返。我喜歡來大排檔並不是因爲它便宜而是,我覺得如果要真的吃得開心,來這裡倒是個首選,不必太注重禮儀規矩之類的,除了招待客人,我是甚少去金海岸之類的高級餐廳,那裡總讓我覺得象舉着刀刀叉叉在演舞臺劇。

“爲了表示我對女性的尊重,請清影小姐點菜吧。”

雖然我是尊重女性,但讓清影點菜並不是完全出於這個原因。其實,點菜可以看出女人很多的生活習慣多了,那這個女的一定很奢侈;少了,膽子太小,搞不好是那種連你問她“小姐今年貴庚?”都要“我要問問我媽媽”的女孩;只有恰如其分才的女孩纔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好啊,既然你盛意權權,我也卻之不恭。爲了表示我對男性的尊重,請問秋實先生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啊?”

“好說,你能吃什麼我就能吃什麼。”

我可不敢說什麼都能吃,這個世界實在太多的東西不能進嘴,和清影這種伶俐的丫頭說話實在要小心。

“這可是你說的啊,別心疼銀子哦!”

“你想當快刀手啊?”

“快刀手”是對那種專門將男人當作羊牯來宰的女孩的通俗稱謂,通常和這種女孩逛街或消遣會讓你錢包裡的機動部隊和主力軍都在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就全軍覆沒。男人通常會用“被宰了一脖子血”來形容對銀子的哀悼和心痛。而這種被稱之爲“快刀手”的女孩則連你心痛和哀悼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讓你囊空如洗,連血都沒來得及流,頭就已經不見了,實在堪稱宰人的最高境界。

“那倒不是,不過我希望你今晚能陪我喝酒。”

“喝酒?”

如果是在沒遇見清影以前,我很贊成女孩喝酒,應該說很多的狼兄狼弟都會舉雙腳贊成。目的嘛!是男人都應該心照不宣,不,應該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包括喝酒的女孩,就那晚上的白衣母狼,你以爲她灌我喝酒沒目的啊,如果不是我讓阿明送我回家,弄不好就成了“明朝酒醒何處”的可憐蟲了。

“怕和我喝酒嗎?男孩子不是很希望女孩喝醉的麼?”清影將臉輕輕支在雙手間,明澈的眼睛讓我感到一陣的心虛。的確,大部分男人都喜歡女人喝醉。至於女人喝醉了有什麼好處,那實在是很明瞭的事情,犯不着去解釋。畢竟柳下惠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人就算不動心也要證明自己不是萎哥,畢竟也要在朋友面前充一番好漢,誇張自己晚上的雄風。

不過,清影也喝酒實在讓我意外。一般和異性網友第一次見面的雙方都會保持着一點點的矜持,不說是故意裝蒜,而是留個好印象。首次見面就主動要求喝酒的,那只有三種女孩,一種是酒量好;一種是摔壞了腦殼;還有一種就是,她也是一隻狼,而且是隻很不簡單的狼,起碼也是混跡江湖年月已久的那種。狼弟fenix就有這樣的慘痛經歷,他人長得很帥,而且是高幹官二代,是屬於那種大殺三方的“狼中豪傑”。不過俗話說得好:上得山多終遇虎,採多了花也有被蜜蜂蜇的時候。一次,對方早有準備,佈下了天羅地網,三條恐龍圍攻他一個,幸好他也是匹有經驗的狼了。在被灌得醉熏熏的時候還是用手機發出了求救信息,一幫狼兄弟殺將上去,終於將即將葬身龍腹的fenix救了出來。那晚他吐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那幾條恐龍的尊容實在讓人倒胃口的原因。

在從前,我會很希望清影是第二種女孩,但現在,我祈禱她是第二種而不是第三種,最好是第一種了。

桌子上的酒瓶多了起來,喝酒有種好處就是讓人膽子變大,平時緊關的話閘也會隨意敞開,讓心事一瀉千里。

“知道嗎?秋實,我的心情很不好!”

“看得出來,心情好還能這樣灌酒嗎?不過……”

清影沒說話,只是擡起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詢問我。

“不過,你希望你不是經常酗酒。”

“我是在俄羅斯留學的時候學會喝酒的,但不是經常喝。”

幸好我沒和她打賭喝酒,因爲,在俄羅斯連女人都喝伏特加這種烈酒,即使清影只是留學,酒量也不可以低估。

“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心情不好嗎?”

清影點燃一根菸,隨着菸頭上一陣閃爍的紅焰和一縈煙霧,整個人便憂鬱而縹

緲,悠悠地說:“爲了……一段感情。”

“只要錯不在你,何必煩惱?”

無論怎麼說,我還是弄清楚了清影心情不好的原因。那男的是她留學的學長,回國後,清影放棄了父母爲她在北京作好的安排和繼續進修的機會去另一個城市尋找他,可是,當她找到那男孩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另有新歡了。心灰意冷之餘,任性的清影來到這裡,找了一份工作,連家人都沒告訴地址,打算慢慢等待傷口的癒合。

“怎麼?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清影沒有回答我,將香菸放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那點火星燎亮起來的瞬間,她卻忽然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頓時,周圍的人都停止了進餐,將注意力轉移到我和清影的身上,包括一桌在划拳喝酒凶神惡煞的大漢也呆看着我們,表現得義憤難平,大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意思。這年頭,生活好了,男人都吃飽了撐着,看到漂亮的姑娘,動不動就要當護花使者,吳三桂爲什麼會投靠清兵了?說穿了還不是爲了陳圓圓這朵花嗎?我呢,在他們眼中就是那陳世美了。

爲免意外,我拉起清影買了單,走出了大排檔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