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走到外面走廊一看，是電梯那邊的方向有人在吵架。
兩個男人，都穿着西裝，在那爭吵，旁邊還有幾個同伴拉着他們。
仔細一聽，雙方說的都是鮮族語，看打扮和吵架的做派，像極了韓劇裡演的那樣，嘴裡西八西八不斷，一個滿面猙獰叫嚷着，但是不敢動手，另一個禿頂矮個子，也西八西八迴應着，偶爾瞅準旁邊人拉架的機會，跳起來偷襲對方。
這些人應該都是從韓國來這邊旅遊的。
就在他們不遠處，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依靠在牆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吵架，似乎也是他們一夥的，但又不過去拉架。
很快，有酒店工作人員過來，或許是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雙方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李石見沒有熱鬧看了，失望地回到自己房間。
沖澡兩個澡，拿着平板電腦在沙發上看了一會京劇《廉錦楓》，是著名京劇演員李勝素出演的。
……
煙城。
秦昭文驅車從外地趕回來，晚上八點多，直接來到發小汪劍目的住處。
這是煙城海安路的一個小區，汪劍目平時一個人不回家的時候，喜歡在這邊住。
房子在七樓，秦昭文一進門，也不用他招呼，自己換鞋，然後走到廚房，熟練地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打開，灌了一口，纔回到客廳沙發上落座。
他把啤酒放到茶几上，對一直坐着沒動，用手機玩原神的汪劍目問道：“快和我說說，你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人怎麼會有那種書法家朋友的？”
汪劍目眼睛盯着手機屏幕，頭都沒擡：“你這麼晚過來，就問這個？還有什麼叫做大字不識一個，老子也是讀過大學的好吧？！”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初戀周妮結婚，你要裝比手寫賀辭……”
“打住打住！”
汪劍目終於放下手機擡起頭，看着這個對自己過於瞭解的發小，問道：“看你這麼重視，我那個朋友的書法很好？比你強很多？”
三十四歲的秦昭文和汪劍目一樣，家裡祖輩都是練武的，不過他不但從小習武，而且好舞文弄墨，不僅搞書畫、瓷器方面的收藏，本人還是煙城市書協的會員，一筆瘦金體在當地的圈子裡也是小有名氣。
汪劍目這話一出，卻讓秦昭文忍不住露出無語的表情：“這不是廢話嗎？你這朋友雖然必定是有資本在後面捧，但一幅作品在西泠的拍賣會估值就高達七八十萬唉！我這半桶水，拿命跟人家比啊？”
被懟了，汪劍目也不生氣，反而笑着道：“不都是寫字麼，我看你寫的字也很好看啊，他的字雖然也好看，但圖片上對比着，也沒覺得好在哪啊。”
秦昭文立馬鄙夷地看向發小：“你這話千萬別在外面說，尤其不要在你那個朋友面前說，太丟人了，直接暴露了你不學無術，沒有見識！”
“這不是在向你請教啊！”
終於痛痛快快懟了發小一頓，秦昭文心裡非常爽，不過這會收起情緒，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道：“拋開那些江湖體不說，在我們這些練字的人看來，書法和繪畫一樣，是有傳承，發展成熟，已經成系統的藝術，如果你朋友是教授大師，那我大概就是中學生，中學生怎麼能跟大師比呢？你這不寒磣我嗎？”
教授？大師？！
汪劍目忍不住坐直了身體，有點不相信地看着旁邊的發小。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李石的模樣，心想，李老師雖然實際年齡必然比表面看上去大，但肯定比我們這人年裡要小，大概率不會超過三十歲。
三十歲不到的書法大師？
這……
汪劍目遲疑了一會，忍不住又問道：“你確定他的水平擔得起大師這樣的稱呼？”
兩人太熟悉對方了，秦昭文察覺到汪劍目的神色不對：“怎麼了？我雖然還沒看到實物，但從光從照片上看，你這個朋友的書法，不管是筆法章法，幾近完美，我能從裡面看到王羲之、歐陽詢、米芾的影子，而且最難得可貴的，是他已經超脫了這些先賢的桎梏，走出了自己的風格，而且這種風格，真的孃的美啊！我光看圖片，就能把自己看沉醉了……”
汪劍目聽他越吹越離譜，忍不住道：“你確定麼，如果我跟你說，對方的年齡三十歲不到呢？”
秦昭文聲音一斷，看着他滿面驚疑，過了好一會，又自個兒陷入沉思。
“咋了？”
秦昭文突然道：“我只是想起拍賣會圖冊裡的資料，難怪鍾藝先生贊他是五百年難出的天才！三十歲不到，就成爲走出自己風格的大師了，牛比啊！”
“你不懷疑嗎？”
“懷疑？呵呵，我從小就學書法，又搞了這麼多年的書畫收藏，堅信自己的眼力不會錯，我能從他的作品裡看到很多與衆不同的東西……何況如果西泠的專家能估值七八十萬，又能得鍾藝先生盛讚，豈會沒有原因？……而且書法史上，三十歲以前成名的書法大家太多了，相傳王羲之就是二十七八歲時，在書法上名鎮一方的。”
秦昭文一口氣說了很多，他突然眼睛一亮，對汪劍目道：“哥，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幫我介紹這位李石認識認識？”
汪劍目這會心裡其實在想另外的事——就是李石的天生神力和武術天賦，心裡正感嘆着，老天爺這也太偏愛一個人了吧？
聞言想了想，道：“他過段時間應該會來煙城找我玩，到時候吧。”
秦昭文眼睛一亮：“他真要來煙城找你玩啊，那太好了！”
“這還有假。”
“有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來？”
“那沒有。”
“沒說具體時間，不會是別人跟你客氣，你當真了吧？算了，我還是先去山陰市參加拍賣會吧，賤人，你要不要一起去，等你到預展現場近距離看到真跡，你就會發現爲什麼我這麼吹他了。”
汪劍目因爲名字裡有個“劍”字，所以小時候得了一個“賤人”的雅號。
自從年齡大了之後，也就秦昭文這樣的發小會偶爾這樣喊他。
汪劍目瞪了他一眼：“滾！剛剛求我介紹的時候喊哥，咋現在還沒給你介紹，就想卸磨殺驢了？”
秦昭文立馬樂了：“你看，是你自己說自己是驢的，不是我說的。”
汪劍目也是一樂，不過他嘴硬：“你懂個錘子，女人都喜歡驢，那玩意……大。”
這邊汪劍目和發小相約去浙省參加拍賣會，遠在北河省的李石看了會戲，忽然從開着的窗戶外面隱隱聽到海浪聲，頓時把平板電腦放下來。
來到窗前，遠眺黑暗中的海岸線，突然有種去海邊，聽着海浪聲站樁的衝動。
他向來是行動派，想到的事情，就會立馬去做。
轉身，快速換了衣服和鞋子，拿着房卡出門。按電梯的時候，李石瞅了眼時間上的時間，十一點二十三分，估摸着站一個小時的樁，正好回來睡覺，明天早點起來，可以再去沙灘上看日出。
等了幾秒鐘，他正用手機刷新聞，忽然旁邊的電梯門打開了，他也沒細想，直接轉頭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不對勁，電梯關門後是向上走的。
李石瞄了一眼電梯顯示屏，倒也沒在意，等會再下一樓就好了。
晚上沒什麼人坐電梯，很快直接到了頂樓，電梯開門的時候，李石也伸手去按一樓的按鈕。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音樂聲。
他轉頭看去，發現頂樓有家清酒吧，而就在電梯外面，一個喝的微醺的女人，靠在欄杆，用手點着自己紅撲撲的臉蛋。
李石掃過去，下意識多瞄了兩眼，倒不是別的對方穿着打扮很性感，而且身材非常好，主要是他發現這個女人正是之前兩個韓棒吵架的時候，他們那個在旁邊看熱鬧的女同伴。
對方一頭染成金色的秀髮披在肩上，身上穿的粉色的吊帶包臀短裙，搭配的也是粉色的長袖開衫，個頭雖然不高，但身材特別好，緊身的衣襟裡裹着c++的弧度，面的裙襬下則露出一雙象牙般的美腿。
光看身材，很完美。
而她臉上化着典型的韓妝，臥蠶很重，五官乍一看還行，挺漂亮的，可看第二眼，就會覺得不怎麼自然。
李石目光如炬，推測或多或少有科技的痕跡。
“不過還真是跟那些網圖裡看到的韓國模特差不多。”
等人走進來，頓時有香水混雜着淡淡的酒氣鑽進鼻子裡，這種氣味說不上好聞還是難聞，但特別容易催發男性荷爾蒙。
李石皺着鼻子，揚了揚劍眉。
對方進來後，沒按電梯，李石沒管她，以爲她也是要下一樓。
到了一樓，李石從電梯出來，對方果然也跟着出來。
不過當他一直走出酒店，走向沙灘的時候，發現對方還靜靜跟在身後，意識到不對勁了。
不過想着萬一對方也是去沙灘呢？
所以李石還是沒管，不過已經暗中警惕，防止對方突然衝上來。
等到了沙灘後，發現身後的人就沒再跟了，心想，還好之前沒多餘去問爲什麼跟蹤自己，不然就尷尬了。
又走一段距離，靠近海浪了，李石停下來，轉身看了眼，發現那個韓國女子已經在沙灘上坐下來。
不再去管別人，李石面對着大海，靜靜看了一會。
漆黑中的大海，有種與白天不同的神秘感。
三分鐘後，李石依舊擺開三才樁，聽着此起彼伏的海浪聲，繼續默默地感受夜色中大海的浩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恍惚中“醒”過來。
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過八分鐘了。
收起樁功，蹲下來，摸了摸已經到跟前的海水，晚上的海水挺涼的。
轉身，按照之前來的路往回走，忽然他看見前面躺在沙灘上的黑影愣住了——那個韓國女人居然還沒回去？
他猶豫了一下，想起之前碰到的時候，對方身上的酒氣，還是朝那個方向走去。
等靠近了，才發現這娘們曲線妖嬈地躺在那，居然直接在沙灘上睡着了！
這大晚上的，多危險啊。
不說半夜會持續降溫，海水也有可能漲潮，任何一項都是要命的。
李石皺了下眉頭，對於這種不珍惜自己生命的酒鬼，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他都沒什麼好感，哪怕對方是個身材極品的異國美女。
不過……
李石遵循善良的本心，走過去，喚了幾聲，見對方睡的非常熟，毫無反應，正好把抱着扛起來。
一邊往酒店走，一邊覺得不爽，又遵循本性，伸手，直接在她豐滿的臀部啪啪揍了兩下。
這樣的行爲，他以前不會做，但現在就直接做了。
兩巴掌下去，柔軟的手感讓他念頭無比通達。
到了酒店，李石把人交給了前臺的女性工作人員，說明情況後，便自己回房間了。
夜越來越深了。
又衝了個澡，躺在牀上，回想着今天晚上的遭遇，他一下子又想起大學時期，和宿舍裡哥們夜間熄燈後吹牛比的事，自己當時就吹噓過，說有朝一日，一定要體驗一下日韓ziben家的快樂……
“這裡面掩藏着自己的邪念——上次還打算把這一點作爲獎勵，放在自創的宗師衝擊系統裡，可惜現實變數多，自創系統中途夭折了。”
“還有路上那幾巴掌，雖然很小的細節，但當時就覺得念頭通達很多。”
他又坐起來，下牀來到沙發前坐下，拿起筆記本，翻開，寫道：
1、見血殺生，或者別的什麼方法——總而言之，要有股狠勁。
2、不受委屈，也不壓抑慾望——言而總之，要念頭通達。
寫到這，李石想起京劇行當裡流傳的一句話，叫作：“不瘋魔，不成活。”
自己在創作時的“扮演”，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與演員演戲是一樣的，無非演員扮演的是劇本里的角色，這個角色通常和演員本人沒什麼關係，而我創作時扮演的角色，是我自己，但又不完全是我自己，拿這次來說，是扮演賦予部分“曹操特性”的“我”。
“這是前半部分，我需要拿出不瘋魔不成活的態度來，徹底投入進去，如此纔好在下半部分完成蛻變，迴歸真我！”
李石合上本子，起身來到洗手間，對着洗漱臺上的鏡子，注視着裡面帥氣安靜的男人。
過了好一會，默默對自己道：從現在起，我是李石，也是李曹賊！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李石按計劃在沙灘看了日出，又去小鎮街上嚐了當地的早餐，不過當他回到酒店的時候，卻發現大堂裡有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