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惹怒了藏經閣守閣人一脈,一個不在記載裡的老古董級渡劫期老怪親自出手,將當代掌教抓進閣裡,狠狠教訓又教育了一通。
後來內門就有了一個規矩,算道兩家,不允許再相互起局,相互爭鬥,發現後,一律嚴懲。
因此種種,算修一脈算是沒落了下去,幾度陷入嬰神斷絕,史家和秦家也不再來往。
這是王子佳瞭解到的基本信息。
“正如師弟你瞭解的一樣,咱們兩家不準鬥了,但是道爭卻因此保留了下來,只不過在族裡內部進行而已。”
“和普通家族,比如月白師兄他們的古家,大家是靠天分,靠成績,可能還靠點關係,等綜合因素,最終決定本代誰爲第一人,誰做那神種道子不同的是。”
“我們史家每三百年左右,就會開啓一場爭道,新舊幼三代弟子共同下場,以全族爲棋盤,以各支族爲基本盤,落子全族,進行爭道,最終角逐出當代神種道子。”
“舉全族之力供養之!”
“這爭鬥起於道爭,也終止於道爭,絕對不允許延伸出私人恩怨。當然有爭鬥就有嫌隙,這是難免的。但是頂多止步於相互看不順眼,穿穿小鞋什麼的。”
“絕不可能發展到師兄你以爲的這種需要避禍的情況!”
“師兄你之所以如此誤會,是因爲十叔的死吧!”
史萬全言到此,沉默了一瞬,才道:“其實十叔的結局,怨不得旁人的。五十年前,本代爭道結果其實就已經明瞭。”
“但是十叔因爲機緣巧合下,自己獲得了一份嬰神靈物,所以一直不肯認輸。”
“所以才被九叔逼迫至屈居一三品洞府,幾乎無什麼資源可以調動那等窘迫之境地。”
“九叔本意是逼迫十叔低頭,之後就可以調用族裡資源,加上兩位老祖這些年拼命攢的家底,算上十叔自己的收穫,勉強是夠兩人突破的。”
“但是十叔和九叔一樣,太傲氣了,也太倔了,都想做那第一人!”
“兩位老祖又不敢插手,怕逼迫十叔低頭了,卻心裡不服,心生怨氣,埋下禍根,雙雙成就嬰神反而壞事。”
“之後十叔放手一搏,結果你也看到了。突破失敗,道傷難反。”
“即便如此,他要是肯認輸,也能安度最後的時光的。但是他太倔。”
“而我們史家道爭的核心法則就是,每代必須有個勝負,必須要有個第一人出來的。因爲我們不僅在爭道,還在爭主!”
史萬全言到此,滿臉幽深。
“爭主?”王子佳疑惑的問道。
史萬全點了點頭,道:“對就是爭主,一家之主的主。家裡一堆的算修,謀道者凡幾,大家都心思玲瓏,更有自命不凡,心比天高者。自認可以算盡天下人心。”
“這樣是好事情,但是一旦有什麼大事,有主意的就太多了。”
“不想重蹈當年覆轍的話,每代就必須要有一個大家都心服口服,能最終定軌的人。不一定要一言九鼎,但必須能力排衆議!”
“若不如此,萬一十叔和九叔都嬰神了,兩位老祖在百年後又相繼羽化,豈不又是一次分家之變?”
隨着其言語,王子佳對史家的大致狀況算是清楚了,也明白其到底是個什麼家族。
“九叔成就嬰神,確實是我立即送小飛出來的緣由,但是爲的不是避禍,是不想他介入下一代的爭道。”
“九叔成就嬰神,就代表上代的爭道有了結果。接下來的兩三百年,註定是我們萬字輩、小飛他們的仁字輩、再往下的銳字輩三代起道爭。”
“而我們萬字輩,大概是被九叔和十叔壓得太狠,沒啥出息。”
“族裡都看好仁字輩,而小飛和九叔前些年收的弟子,就是最關注的目標。”
“但是王師弟你也知道,十叔不想小飛參與進去,這是他的遺願。所以我纔想着把人送出來,不參與族裡的爭道。”
王子佳聽得一陣的恍然,算是徹底明白了前因後果。
一旁的古月白此刻也幽幽開口道:“其實我有時候挺反感他們史家這種規矩的,一大家子非得分個輸贏,太沒人情味了。”
“但是它們從當初嬰神斷代,幾近滅族走到如今三大神君同堂,用了不過僅僅三千年不到。大有重回頂峰的架勢。”
“又不得不承認,如此拼出來的每代翹楚,確實比我們這些個家族,這樣綜合定下來的神種更有希望成就嬰神。”
史萬全苦笑的看着王子佳,道:“王師弟這下明白我爲什麼說事情並不是師弟你想的那樣了吧!”
王子佳點了點頭,看了看古月白身後的少女,又看了看史萬全身旁的少年。
沉默的打量了片刻,最終看着少年史仁飛道:“你想參與族裡的道爭麼?”
贏了畢竟是一個嬰神世家的全力支持!
史仁飛聞言,一陣的沉默,半響才道:“我答應了爺爺,算道沒成之前,不和人起局做謀,落子鬥法!”
得!
也就是算道有成後,你還是要下場的!
王子佳聞言,略微一沉吟,道:“這樣吧,這倆娃在我這先做一記名弟子吧。”
“我平時會盡一個老師的義務,教導他們。”
“但是我這個人怕麻煩,特別是你們算修那一堆事情,一旦牽扯起來,真的很麻煩。”
“所以當這娃想離開了,隨時可以離開,但是在白桃峰,那就安安心心的修行,別牽扯其它!”
言到此,王子佳看着史萬全和古月白,道:“如此安排,兩位師兄以爲如何?”
“我沒啥意見,本就是送雪清來師弟你跟前聽道的!”古月白淡然的道。
“那就多謝師弟了!”史萬全對着王子佳一禮,如是的回道。
“如此,事情就這麼定下吧!”
王子佳微笑的道,其實他完全可以拒絕。
但是人情往來嘛,而且古家對他不錯,這點小事都推遲,還真就·········
“還不快拜見師尊!”史萬全對着史仁飛道。
“仁飛拜見師尊,請師尊賜號!”史仁飛對着王子佳行了九叩大禮,一旁的安興生眼神波動的同時,立即給了其一杯靈茶。
史仁飛接過靈茶,奉於王子佳面前。
王子佳端起了茶,卻沒有賜予其道號,而是道:“道號的事情,待你徹底決定是留在山上,還是要回族再說吧。”
“尊師尊法旨!”史仁飛再次拜了下去。
史萬全見此,微微鬆了口氣,摸出了一個玉盒,遞給王子佳道:“這是這娃的拜師禮。”
王子佳沒推遲,直接收了起來。
一旁的古雪清也同樣的拜師了,王子佳依舊沒有給與其道號。
“待你將記名二字去掉之時,本座再給你取道號。”
“弟子定當努力!”古雪清用有些清冷的話語回道。
亭子內外的安興生和許閒三人,都帶着羨慕的看着這一幕。
待兩人完成拜師後,王子佳和古月白兩人又閒聊了片刻,直到傍晚,晚霞漫天之時,兩人才起身告辭。
吩咐安興生給留下的倆娃安排了住處和活計後,王子佳也離開了亭子。
·········
站在峰頂,看着山下的玉符脈,金色霞光的照耀下,一片璀璨。
“怎麼了?”回來的向菲菲,看着王子佳的神情,從身後攔腰環抱着他,將腦袋貼在他後背,輕聲問道:“有什麼心事麼?”
“我在想,咱們脈,要想真的發展起來,成爲外門大脈,要如何做?”王子佳看着山下,徜徉在晚霞金光中的玉符一脈。
“爲什麼突然想起這個的?”向菲菲不解的道:“脈裡有什麼沒做好麼?”
王子佳搖了搖頭,道:“不是,今日瞭解了一下史家‘養蠱’選蠱王,突然發現,咱們脈,好像少了一條鮎魚。”
“如此下去,註定被我養成一羣廢魚。只能跑跑腿,處理些雜事。”
王子佳一邊言語,一邊伸手摸着小腹處,向菲菲的手臂。
“鮎魚?”向菲菲將貼在王子佳後背的腦袋擡了起來,從王子佳腋下鑽出,以奇怪的姿勢調轉頭顱,望着王子佳,不解的道。
“沒事,就是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王子佳低頭笑了笑,重新看着下方的玉符脈。
向菲菲見此,也不再追問。她被王子佳伸手攬到前面,摟在了懷裡。
夕陽下,彩色晚霞鋪滿了天空。
山頂的人兒在金色的霞光之中,靜靜矗立。
滿山桃花搖曳,淡淡花香飄蕩,宛若詩書般的畫卷。
·········
兩人在山頂矗立良久,纔回到了院子,閒聊了一會。
吃完晚飯後,王子佳沒有立即的回修煉室,而是來到白淺的煉丹室。
看着又在加班的白淺,道:“不用如此着急,每日兩爐就行了,別開第三爐了!”
“知道了,公子。這旬的丹藥我已經煉製好了,我這是在研究別的東西。”白淺已經煉製完成,一邊掐訣收丹,一邊說道。
王子佳聞言點了點頭,來到旁邊牆壁上,準備取盛放丹藥的玉葫蘆時,王子佳動作卻頓了頓。
只見此刻牆上除了正常的,日常盛放惑神丹的大玉葫蘆外,還有好幾個巴掌大小的小玉葫蘆在那掛着。
王子佳帶着好奇,取了一個看了看。
“毒藥?”
這時白淺已經來到了王子佳跟前,面對王子佳的疑惑,不好意思的道:“公子你不是之前說想尋毒性極強,潛伏性又強,材料還大衆,可以在體內大量堆積的特殊混毒麼?”
“這些就是我在丹藥師圈子裡,尋找了小半年弄到的奇異毒藥。大多都具備了公子你說的要求,而且還能大量煉製。”
王子佳看着小葫蘆,眉頭微挑。
一翻手,將手中這粒直接吞了下去。
“啊!”白淺驚呼一聲,慌張的道:“公子你怎麼吃了,這一種我沒買解藥的!”
“無妨!”王子佳一邊感應着身體反應,一邊淡然的安撫白淺。
片刻,確定毒藥被消化,潛伏在身體中後,王子佳看了看新出現的砝碼。
籌碼:靈毒
等級:二品
狀態:潛伏中
價值度:670
介紹:特殊性毒藥,會潛伏在法力中,隨着時間的持續,會慢慢侵入道基,直至深入符文。會隨着毒素量的增加,毒性會不斷加強。
此丹對於特殊體質,或修行特殊毒法之人,有着特殊效果,會增加其術法中的毒性威力。
“有點意思的毒藥!”王子佳讓識海中的紙人分身,將其兌換掉後,砸吧了兩下嘴,饒有趣的道:
“這毒藥多少法錢買的?”
白淺緊張的看着王子佳,確認王子佳真的沒半點問題後,才鬆了口氣,道:“三百吧,要是我自己煉製的話,大成後,應該能將成本壓制在兩百八九左右。”
白淺顯然是說的丹藥師之間相互交換丹藥的成本價,並不是售賣價。
“真人修爲的話,一般能吃多少粒,就會達到潛伏極限,從而毒發?”王子佳又問道。
“我問過賣的人,一千粒左右吧!這種靈毒潛伏性極強,而且毒素堆積越多,越是劇毒,也越難纏,直到整個符文真種都成爲一顆毒種,據說那時神仙難救。”白淺小心的道。
‘有點意思,六百多價值度,三百法錢,二比一左右,要是大量堆積的話,說不定能超過惑神丹。’
思緒間,王子佳看向了其它十餘個小葫蘆,道:“其它都是這類功效奇特的麼?”
“嗯,一半適合混毒的,剩下一半就如這個靈毒一般適合大量潛伏毒素的。”白淺言語間,從牆上取下了一個粉紅色的玉葫蘆,道:
“其中這個應該是能在體內堆積毒素最多的一種,它最不易毒發,也最容易觸發,效果奇異,比靈毒還強!”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無限堆積毒素,而不用擔心毒發身亡的。當然,只是理論上,反正沒人測試出其上限。”
王子佳接過葫蘆,再次倒了一粒出來,也沒問功效,在白淺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將其當糖豆給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