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找死,你知道嗎?”
顧銘:“我不懂,你說啥就是啥吧。”
顧銘頗有些無奈加無語。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跟他們過多廢話。
“話不多說,錢財拿出來,我們還會放你一碼。”
顧銘乾脆地攤了攤手:“就這輛破車,除此別無他物。”
“不可能!快點,轉賬也行。否則讓你拋屍荒野。”
顧銘:“不信你們就殺了我吧。”
顧銘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還別說,這些人這下還真拿他沒轍。
那爲首的一人看了看顧銘,然後方纔說道:“給我逮回去,關小黑屋!看他能堅挺多久。”
隨後顧銘的後腦勺便捱了一棍,頓時兩眼一抹黑。
……
不知道是六月多雨還是這座城市一直就沉浸在雨中,顧銘只覺得打他出生之際,這座城市就一直在下雨。
雨,雨,雨。
打溼了地面。
繼而蔓延成濃郁的哀愁。
褪之不去的背景色,像足了大海,人和建築就沉在大海底下。
現在是七點,顧銘看了看腕錶。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城市的五光十色已經亮起。外面還在下着雨。
一個月有一半都在加班,對此顧銘已經從最開始的不爽過度到了麻木不仁。已經習以爲常了。
出了公司,顧銘來到地下停車場,然後開着自己的座駕駛上地表。汽車是十幾萬的普通車,權當做代步工具。
華燈初上,夜色更濃,大雨敲打着窗玻璃。雨刷來回不間斷的擺動着,街上的人流稀少,除了呼嘯而過的車輛以外,就是在雨中模糊而行的電動車。
顧銘的居所距離公司有十來裡的路程,現在他的車正駛入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
顧銘永遠會記住這一幕,永遠會記住這個下着傾盆大雨的夜晚。因爲故事的起點便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轉角,有一個女子佇立在那,穿着鮮亮的紅色風衣。沒有打傘,而是任由大雨打溼她的身體。雨水****了她的頭髮,雨水打溼了她的睫毛,雨水沖刷着她的臉龐。
那是一雙憂鬱空洞的眼神,那是一張五官輪廓完美到極致且冷豔的臉。
她就站在大雨傾盆的路中央,似乎在等着什麼,又似乎不在等着什麼。
她是誰?
她爲什麼不撐傘,而是獨自站在雨中?
在煙雨朦朧中,那身紅衣尤爲顯眼,彷彿這場雨就是爲襯托出這一幕。
顧銘感覺無法呼吸,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車,並鬼使神差地邀請了她。
天知道他是如何走到她面前的,或許只有天知道吧!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驅使着他,因爲對方身上的確有一種抵死致命的誘惑——一種妖異的光芒。
顧銘下車,走到對方面前,併爲她撐起一把傘。
還是那雙憂鬱空洞彷彿無物的眼神,這雙眼神現在望了望顧銘,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轉換,還是那張冷豔且散發着致命誘惑的臉。
顧銘也沒有說話,不知爲什麼,他此刻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銘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車就停在旁邊。
冰冷美女再次看了看顧銘,她緊盯着顧銘的眼睛,彷彿要在顧銘的眼睛裡探尋出什麼,顧銘被對方盯得有些發窘,以至於想低下頭避開她的眼神。但他還是沒有退縮,而是強自與之對視起來。
瞬息的探視後,對方後又打量了打量顧銘的車子。然後她開始挪動步子。
顧銘爲她打開前車門,而她卻徑直走到後車門,並自己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顧銘窘迫了下,然後收起手中撐開的傘,關上車門,來到駕駛座。擡起手剎,重新駛進雨幕中。
通過內後視鏡顧銘大致可以看見美女的大致輪廓,對方正在用顧銘遞給她的毛巾擦拭頭髮,美女此刻看上去有些略文靜。不知道是不是顧銘的錯覺。
“不好意思,打擾,您的家在哪兒?我可以送你回家。”
顧銘鼓起勇氣說了句。
沉默良久,以至於顧銘以爲是自己冒犯了對方。美女在一分鐘後方才答道:“蘭陵路北。”
蘭陵路北?
有這號路嗎?
顧銘打開了導航。
“不介意我用用導航吧?!對這條路我不是很熟悉。”顧銘莞爾笑笑。
後座的女子沒有說話,雖然外面依舊大雨傾盆,但車子裡卻安靜得要命。
導航已經啓動完畢,這座城市的確有條路叫蘭陵路,就位於一個繁華的街道口,顧銘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呢,蘭陵路這名字聽起來也太過於古樸了吧。
也不管那麼多了,顧銘開始順着導航所指向的道路而去。
“那個……”
美女擡頭望了一眼前面,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顧銘也覺得尷尬透了,還是不要說話了吧,更何況即將問出的問題也太過失禮,萬一……
所以顧銘只得道:“啊,沒什麼,沒什麼。”
車一如既往地駛在大雨磅礴的夏日雨夜裡,顧銘的心口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既有些難以按捺,又有些分明的喜悅。當然,還有一種如處光怪陸離的異世的詭異感。車後座的美麗女子到底是誰?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蘭陵路其實並不遠,轉過幾個彎便到了。不過當車駛到蘭陵路後,顧銘發現道路越發顯得有些空曠,路上此刻並無行人,甚至連車輛也少得可憐,只偶爾別墅門前停駐的幾輛黑色或者銀色高級車。
是的,蘭陵路這邊大多都是獨棟的別墅,沒有高樓,沒有小區或者居民樓。這些別墅都相互挨着,都有自帶的門前小花園。顧銘感到納悶,此前他從未踏足過這塊地方,是以他並不知曉這塊地段還有這些仿西式的花園別墅。而且還是位於繁華街道的中心。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顧銘的車此刻開得很慢,因爲這裡的路都很彎曲,而且還有些斜,也不知道盡頭是通往哪裡,只知道道路蜿蜒着一直在走下坡路。
“你的家……是住在哪塊?”顧銘終於問道。
還是那張冷豔刺骨,令人窒息的臉。長髮在空氣中還是溼漉漉的,在冰冷的面孔下又有些惹人憐愛。
“就在前面那棟。”她的聲音吐氣如蘭,只是,語調中依舊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她用手指指了指前方。
透過玻璃車窗望去,前面的確有棟風格別緻的別墅。
車停住,顧銘不知道說什麼。
一路好走?美女請小心?下次還有機會相見嗎?這些句子顧銘都沒能說出口。
他而是目視着對方下了車。
顧銘又打開車門,然後向對方遞了一把黑色雨傘。
這次她方纔開口道:“不用了,都到了。”末了,她用略帶語氣助詞的聲音道,“謝謝你。”
雖然說得有些勉強,但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自己,顧銘在那雙眼睛裡看見了真誠。
顧銘呼吸沉重,但他再次鼓起勇氣問了出來。“我們還會相見嗎?”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走吧,天色很晚了。”
車繼而繼續行駛在夜色如墨的雨夜裡,走了幾分鐘,他終於駛出出口,原來前方是一片湖,一片漆黑的湖,黑色的雨水嘀咚嘀咚打在湖面上。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天啊,他居然連名字也忘記問了。此刻,他想駛回去繼續問一下,但接下來便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