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雅兒與嗤雪守在房間內,妙覺大師先前將傳承之力灌入秦墨四肢百骸當中,佛號震九天,二人終是盼着秦墨甦醒過來。
秦墨隨着金光鑽出紫氣,雙目緩緩張開,映入眼簾這熟悉的環境,令秦墨不由鬆了口氣,只覺着身體乏力,渾身使不上力氣。
“墨兒,你醒了!”
灰雅兒瞧見秦墨醒來,忙是上前,握着秦墨略微發涼的大手,美眸不由泛紅,欣喜喚了一聲。
嗤雪見狀,邁出的步伐終是停滯,貝齒輕咬丹脣,雙眸隱約噙着淚光,深吸口氣,方纔開口,“我去叫青姨!”
秦墨側頭瞧了一眼離去的嗤雪,喉嚨乾燥,想要開口說話,卻發出陣陣嘶啞的聲音,說不出一個字來。
時過午時,秦墨終是好了些,坐起身子,打量着圍在牀榻前的衆人,唯獨不見胖子,心中不由泛起絲絲擔憂。
“娘,胖子呢?”
秦墨心有疑惑,瞧向灰青韻問了一聲。
灰青韻眼簾低垂,嘴脣蠕動,遲遲不肯出言。
“姐,你說!”
秦墨喚來的又是一陣無聲的沉默,此時秦墨心中更是害怕,生怕胖子出了事情。
“白淼,本王要你說!”
秦墨轉頭瞧向不言不語的白淼,言辭犀利,直接吩咐一句。
“青韻,你說吧,瞞不住!”
白淼面色爲難,瞧了眼灰青韻,儒雅的聲音略帶着絲絲沙啞。
“胖子離開了!這是胖子留給你的!”
灰青韻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秦墨,隨即招呼衆人走出房間。
偌大的房間,僅留下秦墨一人,手握書信,略微發抖,不等瞧那書信中的內容,秦墨心中隱約猜出一個大概。
秦墨顫顫巍巍將手中這封書信打開,書信上歪歪扭扭的字體,秦墨再熟悉不過,正是胖子親手書寫。
“墨哥,見字如面!
老和尚大抵是上了歲數,需要有人照顧,師兄弟們伺候老和尚的手法應是不如我,老和尚非要讓我隨他回了雷音寺。
這一走你我不知何時才能再會面,若是想我了,便來雷音寺瞧瞧我,記着帶雞腿,雷音寺那些素菜吃的我都胃裡泛噁心!”
秦墨瞧着書信,腦海裡滿是胖子貪吃的模樣,嘴角不由漾起一絲笑容,繼而往下讀去。
“墨哥,平日裡我話密的很,可到了給你些信的時候,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你要替我吃了這世間的山珍海味,我再入佛門,便出不得,留下這封信,是不願你我分別時,像女子那般哭哭啼啼……”
書信上淚漬的痕跡清晰可見,可想而知,胖子寫這封信之時,是有多傷心。
“墨哥,我曾想,若你我不去爲那口吃的進了林家大院,是否依舊在咱那小村子活的瀟灑自在?是否依舊爲生存,而與姑姑嬸嬸勾心鬥角?
若你我不認識小嵐,是否就不入那京都,我便不入這佛門,即便你我二人乞討爲生,是否我便不受佛門約束?”
“墨哥,老和尚千般不是,萬般不對,這一次是我求着他救了你的性命,我不知你爲何魔化,可我瞧得見,你魔化過後,身子是吃不消!”
“墨哥,日後打架能跑便跑,別死腦筋跟人家死磕,學學我!魔化過後,你身子明顯有着吃不消的跡象,日後若覺着控制不住,來雷音寺找我,我給你誦經壓制,你萬不可出事!”
“墨哥,見天地容易,見衆生亦不難,唯獨見自己要經歷那九九之數,胖子不在你身旁之時,要記得吃飽穿暖,莫要讓胖子擔心!”
“墨哥,我這便走了,見時亦難,願下次相見,我有着護你的本事,可爲你爭風擋雨!”
“墨哥……”
一行行字,一段段話,樸實無華,深深地刺激着秦墨的內心,十四年來,秦墨一人長大,堅強與孤獨彷彿成了自身的代名詞,行走於世界,這不到一年的光景,橫刀立馬,見了不該見得,遇了不該遇的。
到頭來,卻是聲旁那不起眼的胖子屢次護着自己,儼然成了習慣,當這習慣養成,一時間要改變這個習慣,秦墨終是無法淡定。
胖子一紙書信,寫滿了離別,訴不完的苦衷,胖子既是留下這一紙書信,似乎對其未來要走的路已然知曉,似乎這一條路是胖子不可逆,不可背!
秦墨瞧着這一紙書信,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濺落在宣紙之上,字跡模糊,宛若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一紙書信不僅僅訴的是離別,是相互依靠的一種難捨。
良久之後,秦墨雙目通紅,將那被淚水打溼的書信,摺好收起,像是珍寶一般,放置在胸口之前。
“終有一日,我接你回家!”
秦墨通紅的雙眸,泛起精光,邁步下地,將房門打開,門前衆人尚未離去,瞧着秦墨出來,衆人相視一眼,並未出言。
“白淼,黃老爺子身死黃家羣龍無首,這件事交給你辦,定要讓黃家聽話!”
“明白!”
“娘,今日我便離去,前往武朝,有些東西我需要親手拿回!”
“雅兒陪你去,我放心!”
“雪兒……”
秦墨瞧着嗤雪,話到嘴邊,終究嚥下。
“墨哥,南疆應是易主,嗤盲與我爹爹意見本就不和,這三年來,足夠嗤盲對我爹爹出手,不急於一時!”
嗤雪丹脣輕啓,心中儼然知曉秦墨並未說出口的話,笑着開口。
“等去完武朝,我隨你回南疆,給你討個說法!”
秦墨點頭,瞧着嗤雪,深吸口氣,許下了承諾。
話音落,秦墨突的身後拍在自己額頭之上,一道鮮血凝聚的符文由秦墨額頭飛出,枯澀的符文,散發着古樸的氣息,卻令人感受到一股秩序的壓制。
秦墨一掌排在符文之上,鮮血所凝聚的符文瞬間碎裂,一滴精血朝着白淼而去,打入白淼印堂之內,白淼覺着自身失去一股牽絆,瞬間輕鬆不少。
“我極爲妖王,定會帶大家蹚出一條路來,讓妖獸在這世間有着自己立足之地!”
秦墨給白淼留下一句話過後,朝外走去,灰雅兒與嗤雪滿是跟在秦墨身後,這路途,坎坷磨難,何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