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中,一片燈火通明。
各處都在亮堂着紅色的燈籠光,特別是新人所在的那棟新房別院裡,更是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曹浮生思前想去良久,最終還是決定掀開了紅蓋頭,不過他的眼睛卻是緊閉着的。
之前他可是親眼見到紅蓋頭之下滴了血,還掉下來一顆眼珠子,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這美豔的蓋頭之下是怎樣一副壯闊的景象。
終於,蓋頭揭開了。
但他遲遲沒有睜眼,而是將腦袋悄悄轉向一旁,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看的!
看一眼怕會再次吐出來!
隨後他的身體之上竟傳來了輕微的觸感,還有什麼東西在撫摸他的手,不!確切的說是在他的手背上滑動!
“不會是蛆蟲吧……嘔……”
曹浮生的冷汗撲梭梭的流,他已經將那觸感幻想成了是從女人腦袋裡跑出來的蟲子,他坐立不安想要趕緊起身遠離這個鬼地方,多呆一刻他都受不了了!
就在他準備不顧一切離開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陣香風,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道:“莫非……夫君不喜歡人家嗎?”
“!!!”
“???”
什麼情況?
屍體說話了!?
曹浮生心中懼意更甚,還有她爲何喚自己夫君?
這究竟是在哪個年代?
“嘖嘖,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存在,人家想喚什麼就喚什麼,管那麼多作甚。”一個俏皮的女聲傳了來。
是那個白裙女鬼,她居然一直都在窺探自己這邊的情況。
“什麼意思?這個世界本就不存在?”曹浮生覺得自己抓住了重要關鍵點,那麼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覺,全TM是假的!
“也不對,世界不存在,僅僅是代表着框架不存在而已,可不代表這些人和物都是假的,嘖嘖~你還真會浮想聯翩。”白裙女鬼的聲音再次說完之後就消失了,似乎只是爲了給他解答一下心中的疑問,也讓他停止那不安分的想象。
曹浮生苦笑不已,哪怕是聽到了女子的聲音,他依舊不肯回頭,甚至轉過頭去都在閉着眼睛。
生怕睜開眼的一瞬間看到什麼可怕的玩意兒,萬一是張慘白流着鮮血還沒有眼珠子的臉呢?
等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臉,就在來這裡之前。
可究竟是在哪見過呢?
曹浮生想到這些又開始頭疼了,他幾乎下意識的就睜開了眼,一瞬間他呆住了。
在他面前的確有張臉注視着他,並且還是異常生氣的模樣。
可這張臉和鬼臉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好嗎!鬼臉有多恐怖,那這張臉就有多美麗!
甚至還有不知不覺間散發出來的冷豔之美!這個女人應該是沒有感情的,或者說內心深處非常冰冷,但不知爲何現在卻是這樣一副小女兒家姿態。
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臉上的一道傷口,被劃破的很是平整,以及無神的雙目。
她身上沒有靈氣,那雙眼睛異常的呆滯,與她的相貌格格不入。
“你……你是誰?”曹浮生總算艱難的問出了一句話,他能看出女子眼中的迷茫,並且還可以感受女子身上的體溫,種種跡象表明,她不像死人。
死人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沒有溫度,而她有。
等等……自己剛開始和她牽手的時候,身上愈發冰冷,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手心越來越溫暖。
再聯想到老太爺說的話。
該不會是因爲自己,她真的死而復生了吧!?
“不不不……這種奇葩詭秘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也太玄乎了,根本不可能纔是。”曹浮生暗自搖頭把這種搞笑的想法驅逐了出去。
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不可能如此簡單,只因爲自己叫復生,和自己結婚就能真的復生,這不是扯淡嘛!
新娘子明明一臉的冷漠,卻語氣又有種說不出的茫然,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輕聲道:“我是宗族長家的女兒啊,我是……奇怪,我叫什麼?爲什麼我會想不起來了?”
曹浮生眉頭一皺,頓時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這個女人……有些古怪。
“夫君……這些就不要想了罷,既然我們二人已經成婚……就應該謹遵宗族之名命……早些生個孩子纔是。”女子眉目含羞,有幾分抗拒又有幾分羞澀。
曹浮生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他支支吾吾的想要回絕,道:“要不……咱們今天晚上就將就將就?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在一旁守着便是。”
女子猶疑道:“這樣……是不是就違逆了宗族,而且有違人倫……夫君,你實話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還是說在外面有人了?”女子哭啼啼的說道,隨後委屈道:“我知道你是個有學問的人……是有夢想的,想要考取功名,我一介江湖女子怕是不能入了你的法眼……可如今我們二人都已成婚……你再對我這般薄情……嗚嗚……”
曹浮生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腦海中蹦出來一萬個問號。
什麼考取功名,什麼江湖女子?
這……這都哪門子的事情,什麼跟什麼啊!
曹浮生心中疑竇無數,他輕輕握住女子漸漸冰冷的柔荑,問道:“娘子……能不能與我說說……你究竟是誰啊?我怎麼覺得你不像……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我是誰……我是宗族長家的女兒……我頭好暈……”新娘子臉色忽然變得慘白起來,冷汗開始從她潔白無瑕的額頭上滲出來。
曹浮生看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一切,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宗族長家的女兒!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應該是和自己一樣,被強行安排了一個類似於復生哥一樣的身份,她所扮演的就是宗族長的女兒。
不過看上去比自己中毒更深……因爲她對自己的身份無比確認,至少曹浮生還知道自己不是所謂的復生哥。
可她爲何會說出那番匪夷所思的言論呢?這是她心中的執念嗎?
“看來我剛纔在廳堂所看的一切都是有什麼鬼東西故意讓我看到的,包括那掉落的眼珠子,這個女子明明生的如此好看……”
曹浮生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後悄悄擡眼打算給女子揉揉太陽穴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