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殘暴與狂獵二人都恢復了本來狀態,和街溜子打架一樣撕扯在一起,時而殘暴將狂獵壓在地上猛抽,時而兩方換個體位接着抽。
總之雖然兩位屍王都很生氣,但都沒有下真正的死手。
殘暴就是負責拖住狂獵,而狂獵則稍微有一點凌亂,因爲他特別憂心制衡的狀態。
擔心制衡不是管家的對手,因爲管家那個傢伙無論做什麼總喜歡留後手,難保關於雙解這件事也是一樣。
就在屍王互掐時,一個影子從天幕爆射下來,砸落在二位旁邊,將地面砸了個巨大的深坑。
如同隕石墜落般駭人。
狂獵與殘暴停止了這種娃娃打架,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看看從坑裡爬出來的到底是何方神聖,當塵埃落盡,那熟悉的白骨面露出來之後……
“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狂獵、殘暴二屍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滾落出去,離爆發點遠遠的,這個怪物可是真正的怪物,既然他都來了,那零肯定隨後就到。
白骨面沒有搭理怕的要死的屍王,起身之後顯示揉了揉臉上的白骨,隨後靜默的仰望夜空,在等待着什麼。
“轟!”
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零的身影也出現了,不過卻不是如天神威臨般,而是像喪門之犬掉下來的。
他渾身上下被捅了大概十幾根白色的骨刺,幾乎要將整個身體都串起。
仔細看白骨面的狀態其實也不太好,他頭上的兩根骨角都被掰折了,面具上也出現了絲絲裂紋。
唯一完好的就是身體,無論身體受了多重的傷,都會有那詭異的觸鬚伸出來替他復原。
這種毫無節制的再生能力和速度,讓零都頭疼不已。
以致於現在他看白骨面的眼神都特別凝重,還有深深的忌憚。
零掙扎的起身,渾身快插滿了白色骨刺,幾乎讓他沒法正常行動,“我最討厭的就是魘怪,不是因爲他經常捕獵我,更不是因爲我打不過它,而是那種怪物根本就殺不死!你現在簡直就特麼的是魘怪第二!要不是你不斷復原,老子早就把你翔都打出來了!”
白骨面依舊不知其意的歪着腦袋看他,根本不知翔爲何物。
“哼……哼哧……”
忽然白骨面不知發現了什麼,邁大步子走到零身邊,那步子一步跨的幾乎和他身高一樣,居然都不帶扯的。
零還在發愣,他沒搞清除現狀,這傢伙怎麼回事兒,就這樣走過來了?
最關鍵的是還沒有殺意。
白骨面走到零身前後,揚起大大的巴掌,後者的眼神不自然的閃躲了一下,隨後氣急敗壞道:“你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意思!?過分了吧!”
“哼……哼……”
就在衆屍目瞪口呆之際,一道血色旋風驕狂的大笑着幹了過來,他兩條手臂分別夾着人,是雪凰與韓舒清。
來到這裡之時看到白骨面和零大人“曖昧”的動作,讓管家一時之間也呆愣了下來。
兩臂間的俘虜也掉落在地上。
之前發生在曹浮生身上的事情,雪凰在韓舒清甦醒之後第一時間就簡略的告知了她。
“浮生……”韓舒清癱坐在地上,梨花帶雨之間,臉蛋兒上還掛着溫柔的笑意,如同新婚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
白骨面木然轉頭,看着女人發呆,竟沒做出動作,只有在他身後的零看清楚了那指尖輕微的顫抖。
“零大人!我把俘虜抓回來了!您沒事兒吧!只要有了這個女人就能讓他投鼠忌器!再不能傷害零大人分毫!”管家幾近瘋狂,事實上剛纔與制衡的鏖戰,的確差點將其折磨成一個瘋子,雖然利用後手反敗爲勝,但也對思想造成了永不磨滅的陰暗。
狂獵在看到管家帶着人質出現的一瞬間,雙眼就瞪了起來,急忙化爲殘影趕向街道那邊。
既然管家出現在了這裡,那豈不是表示……制衡,等我!
管家將輕呼着曹浮生名字的女人揪起來,那柄血刃就架在女人的脖頸上。
“你現在最好束手就擒,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女人!”管家底氣十足,認爲己方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人質在自己手上,殘暴還在一旁觀望,零大人又在正面戰場。
三個打一個,再加上這兩個女人,沒道理會搞不過這頭怪物。
白骨面的骷髏眼睛中凝聚起紅色光芒,就在零以爲他會連帶着自己的女人一起射穿的時候,前者卻忽然轉過身去對着他的臉砸了一拳。
這一下算是扯了馬蜂窩了,零平日裡最關注的就是自己的潔淨,以及優雅的面孔。
白骨面這一拳直接把他的整張臉都打的凹陷了下去,鼻樑骨都齊根斷裂,看着完全不像紳士了。
“啊啊啊啊!!無法忍受!你這個混蛋!”零怒髮衝冠,十指合掌緊握,在掌心一團黑色物質突兀出現,竟是之前吸走魘怪的那一團。
“桀桀桀……”
白骨面張開骷髏嘴,一團巨大的紅色光團在快速凝聚,正對着零的腦袋,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一擔對衝,後果難以預料。
“誤會……都是誤會……”零乾笑着,將兩個巴掌間的黑色物質團給收了回去。
白骨面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重新看向管家,準確的說是管家手中挾持的女人。
以及倒在地上的雪凰。
管家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長大了嘴巴,剛剛長起來沒多久的嘴再次裂開了大大的縫隙,他幾乎難以想象眼前的一幕。
難道無敵的零大人,被這個古怪的傢伙給全面壓制了?
其實之前零之所以服軟,還是因爲這ZM市是他的老巢,這裡面有他無數的心血,如果因爲打架的緣故被毀掉。
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如果在外面還能稍微放得開一些。
管家看到白骨面居然在慢慢朝自己靠近,他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一抹血絲從韓舒清的脖子上浮現出來。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女人?!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兩個女人都和你有關係吧?如果不想看到她們香消玉殞,就跪在地上不要動!聽憑我們零大人發落!”
“桀桀桀……”
白骨面難聽的嗓音再次發笑,對這一切似乎都感到不在意,但他臉上加速裂開的白骨卻出賣了他。
待白骨徹底裂開之時,或許就是曹浮生真正主導之時。
現如今臉上的裂紋,其實也不是零造成的,都是在戰鬥過程中他會無意識的掙扎,掙扎的越劇烈,頭上的白骨就會裂的更多。
這也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戰爭。
無論什麼時候,擊敗自己比擊敗敵人,更加艱難。
世界灰寂,陰雨霾霾。
曹浮生負手立於地面,背對着凝視着他的零,身前則是管家與被挾持的二女。
他一隻手向前伸出,做挑釁狀勾了勾,示意管家有膽放馬過來。
白骨面的意識仍舊佔據上風,屬於曹浮生的意識還未徹底迴歸,後者的思維就像是大風中一抹微弱的燭光般不斷飄搖。
但火苗雖小,卻足以照亮這黑暗的意識時間,且不斷的燒燬周圍的意識壁。
管家眼瞅着那可怕的白骨怪物做出如此挑釁,氣急之下怒聲開口:“你當真以爲我只是在威脅你,不敢下死手!?我勸你現在就給我停手……哼!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的變化,你腦袋上的白骨在不斷的出現裂紋,我知曉你是個沒有意識的怪物,但那個男人的潛意識肯定還在!你們在抗爭,而我,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將你蠶食殆盡!”
白骨面的變化在場的衆人和衆屍都看的清清楚楚,曹浮生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因爲面覆白骨開始,或許那是他死後出現的自保情況,沒人知道這個白骨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曹浮生的第二人格,還是隱藏在他的身體內的怪物,還是別的什麼。
如果是因爲面覆白骨開始發生變化,那麼當他臉上的骨面徹底破碎之後,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會消亡?
最不濟也會變成那個可以任由幾大屍王蹂躪的男人。
只要讓白骨面恢復正常,那這一局就是屍種的勝利,迎接他們的下場,不得而知。
且不說已經動了微妙殺意的零還會不會抱着培養對手的想法放走曹浮生,單單是管家和殘暴都不會放過他們。
屆時管家若是鐵了心永除後患,零還真說不好會不會阻止,畢竟眼前這頭怪物已經給他造成了威脅,讓他有了危機意識。
白骨面最初的平淡消失不見,他看到韓舒清的脖頸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線,以及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雪凰,他憤怒了。
“吼!!”
他奮力的撕扯着臉上和頭上的白骨,隨着他加大動作,那無堅不摧無物不防的白骨出現層層裂縫,被骨臉覆蓋的人類面孔都若隱若現。
“哈哈!對!就是這樣!無能的狂怒吧!哈哈哈!”管家興奮不已,看到眼前的場面只覺得這最近的幾個小時受到的所有磨難都值了,只要爲零大人除掉眼前這個最棘手的怪物!一切都將回到正軌!
什麼背叛者,什麼制衡,什麼狂獵,通通都得死!
以後零大人,只會看中他一個!
你說殘暴?就那個被牽着鼻子走的大老粗!他豈能與自己爭寵?
管家越想越開心,邀功般的眼神投向還在觀望的零。
不知爲何,零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哪怕是眼前的白骨面已經處於發瘋癲狂的狀態,他也沒有要補刀或者趁機做點什麼的打算。
就只是靜靜的,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系列變化。
當然,當管家向他投來渴望認同的眼神時,他還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至少管家也是大功一件,如此輕而易舉的讓剛纔豪橫的上天入地的白骨面陷入到當然的處境。
白骨面或許沒有感情意識,也沒有人類思維思想,所以他不會考慮這些,更不會考慮什麼女人和情感羈絆。
因爲這些對於曹浮生來說都是極爲重要的夥伴,但對於白骨面來說與陌生人何異?
我有必要爲了一個陌生人去放下自己的身段?完全沒有必要。
再者說,白骨面的潛意識裡都是殺戮,是毀滅,是打敗一切進犯之敵。
“咔……”
白骨已經破裂了一半,曹浮生的半張臉終於露了出來,但看上去和之前竟是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話,很難看到他原來的模樣。
這是張至少年輕了十幾歲的半張臉,胡茬子全都消失不見,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也變的白白嫩嫩,活脫脫一個剛出社會的小鮮肉,還未經歷過風吹雨打。
“吼!”
白骨面還在嘶吼,但這吼聲中已經有了人類的聲線,不再是之前那種‘桀桀桀’的詭異笑聲,更像是人類在吶喊。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管家得意的笑聲傳來,這一切已經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在場的人類,如白清楚、雪凰、韓舒清、還有匆忙趕來的高翼,都憂心忡忡的望着快要恢復正常樣子的白骨面。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曹隊現在不要回歸,因爲他是這些人最後的保護神,也是最後的希望,只有他可以對抗在場的屍王以及那個表現得很輕鬆的青年零。
被挾持的韓舒清一直在默默流淚,她絕美的成熟的誘人的臉蛋兒上浮現出哀楚之色,一雙美目迷離的望着在歸途上越走越近的曹浮生,正在痛苦着的那個人,是她的男人,曾經是她的依靠,後來則是她的依仗,更是深愛着的男人。
曾幾何時,她所做的一切所思考的一切,都要站在這個男人的立場上去想。
哪怕是在天柱內發現自己被人盯上,爲了不讓前方的曹浮生擔憂,穩固好後方,毅然厚着臉皮去和阮珞珞住在一起。
一方面當然是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因爲當時的她和曹浮生已經建立了深深的羈絆,數個月的生死與共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深知如果自己在後方出了問題,必定會影響到這個男人。
但更重要的一個方面,還是和部長級的領袖打好關係,可以爲曹浮生打探到一些消息,也能打點一些事情。
可這一切纔剛剛走向正軌,在不久後就可以體現出作用來,卻又發生了天柱部長混入內奸的亂局。
韓舒清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力所能及,力求最大限度的可以幫助曹浮生,至少要做一個對她有用處的女人。
源於本身情況來說,她註定不是那種戰鬥型的人員,當她出去隨曹浮生一起闖蕩甚至進入天國,都是很危險的,那不是她的強項。
這次若不是天柱發生亂子,爲了演好整套戲,韓舒清也不會就這般被帶出來。
有些事情,是早已註定好的。
就是這麼個女人,她此刻的內心無比悲苦,原以爲進入天柱將會過上好日子,以後可以和眼前的男人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
在某一天再要一個孩子,彌補心中的愧疚和遺憾,然後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誰知命運卻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廢紀元哪有不死人的。”
驀然間,韓舒清想起了這句話,這是許多行走在廢土的倖存者長長自我安慰的一句話。
曹浮生也曾說過多次。
“或許……這句話是對的……可我捨不得你……我不敢死,我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你的樣子……”韓舒清喃喃自語,脖子上還架着一柄血刃,身後則是管家那個罪大惡極的屍王的狂笑聲。
她忽然笑了,哭着笑着,笑着哭着,輕吟道:“浮生~”
白骨面的動作一滯,木訥的看着女人,半張臉懵懵懂懂,半張臉苦澀不堪。
“下輩子接着愛你……好嗎?”韓舒清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周圍人,躲藏在暗處的白清楚和高翼,以及就在腳邊的雪凰,她輕輕啜泣道:“我真的愛你!愛到不敢去死!照顧好大家,他們都是愛你的!”
“女人,你要做什麼!?”管家驚懼不已,急忙想抽刀遠離,卻爲時已晚。
一抹鮮紅灑向天際,落於大地。
“吼!!吼!!!嗷……!!”
白骨面原本露出的半張臉迅速重新被覆蓋住,一抹人性徹底消失,他仰天嘶吼、咆哮,雙眸中一抹紅光瞬間爆發。
將正準備拉起雪凰故技重施的管家射的飛了出去,下一瞬他的身形爆射消失。
不過短短兩個呼吸。
白骨面提着管家再次出現,如同扔死狗一般將其丟在地上。
“死!死!死!”
白骨面悠揚的地獄之音傳入在場所有生命體耳中,除了零還能站立硬抗,其餘人都包括殘暴都痛苦的捂上了雙耳。
“啪!”
一腳下,管家的胸口被踩的凹了下去,胸膛裡面的器官全部爆裂。
“啪!”
緊接着是雙腿,被一腳踏碎。
“啪!”
隨着管家腦袋一聲爆響,腦.漿和褐色血液濺了一地,這位自負非常卻又自卑非常的屍王,宣告徹底退出歷史舞臺。
白骨面擡頭看着零,他就在零的面前踩死了他最信任的下屬,而後者卻沒有半點反應。
僅僅只是臉色沉凝的望着狂性大發的白骨面,他有預感,如果這個時候和白骨面死戰,自己一定不會含着滔天之怒的他的對手。
死不死的不好說,但一定會很慘。
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可有些事情,跟你想不想根本就沒關係。
白骨面嘶嚎一聲,嘴巴大張,口腔中猩紅色光芒盛開,如同火蓮淨世。
零臉色一變,暗道倒黴,都是管家這個殺千刀的出的餿主意,不然這白骨面焉能暴走到如此地步?
他瞬間騰飛而起,踩起空間迅速逃離現場,一來他不想與白骨面硬剛大招,二來這裡距離屍獸倉庫太近,萬一低估了這玩意的威力,很有可能會將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就在他倉促升空的一剎那,白骨面也有了動作,他瞬間抓起零的腳踝,踩在他的腰間一同飛了出去。
白骨面雙手按着零的肩膀,白骨嘴大張,口中紅光蓄勢待發,零想避開卻來不及,二人一同跌向數公里外已經聚集起來的捕食者大軍裡。
“呃……啊!你這個混蛋!!”零的聲音充滿了驚怒,他眼睜睜的看着紅芒覆蓋了他的身體。
隨着一聲轟鳴響起,滿天紅光綻放,一切煙消雲散。
……
另一邊,剛從驚愕中起身的殘暴豁然色變。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轉瞬間管家被虐殺,零大人被帶飛,看着那如同蘑菇雲般升起的紅色煙霧,殘暴只覺得多年不會跳動的心臟要跳出胸膛。
“管家……零大人……都死了嗎?”殘暴喃喃自語,他看向不遠處。
雪凰,高翼,白清楚,三人圍在韓舒清身旁臉色悲痛。後者的身體已經漸漸冰涼,脖頸處森然的刀口,鮮血也停止流淌。
在最後一刻,她終究選擇了笑着離去,離開這座曾讓她絕望苟活的世界,離開讓她重新擁有了愛的男人。
或者這就是她的歸宿,命中如此。
殘暴拎起暗紅色染血巨斧,拖拉在地上,步伐重如山嶽般走去,這幾個人類,不過就在一斧之間。
都是因爲他們這些人,纔會造成如今的慘劇!
管家和零大人的仇,將由他來報!
幾人都注意到向這邊走來的殘暴,雪凰神色悲慟,將韓舒清輕輕平放在地上。迎面佇立在這尊殺神面前。
還活着的三人中,只有她戰力最強,如今逃離已是來不及,只能應對。
殘暴看着這渺小的女人,面目終是有了些許猙獰,拖起斧頭橫切而去,速度奇快,切面太大,讓雪凰有些避無可避。
危急關頭,一道紅芒閃過,叮的一聲撞在了巨斧之上。
殘暴一手未聞,深邃的大眼珠子看着來襲的方向,剛纔那東西他看清了,是管家雙刀中的一柄。
之前挾持人質而來的時候。管家手裡只有一柄刀,想來是遺失了。
誰知現在居然出現在這裡。
“是你這個女人!竟還未死!”殘暴望着扶着胸口從爛樓中走出的霍冰然,臉色難堪不已。
霍冰然臉色蒼白,之前承受了管家全力飛踢,如果不是她被那宇外生物肉塊的強化,只怕早已亡於當場。
“殘暴,今天,你會死。”
殘暴放聲大笑。嗤笑道:“我看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就憑你們?我就算現在脫力無法雙解,滅掉你們也是綽綽有餘!卑微的人類!”
霍冰然徑直走過,沒有理會殘暴,而是看向韓舒清,之前發生的一切她都清楚,只不過由於傷勢過重,癱瘓在爛樓裡無法動作。
換句話說她就算沒有臨時癱瘓,出現也是於事無補。
霍冰然神色複雜,曾經孤地聚集區走出的倖存者,終究只剩下了自己。
沈動……韓舒清……故人皆逝去。
“你說的不錯,憑藉他們這幾個人類確實不能把你怎麼樣,如果加上我呢!殘暴!你非死不可!!!”
“狂獵!?你……!”
殘暴不敢置信的看着陰沉至極的狂獵,後者雙目居然流着褐色的血淚,而周圍並沒有制衡的身影。
他悵然若失道:“原來如此……制衡他……”
狂獵瞬間雙解,他之前只經歷過一場戰鬥,沒有像殘暴那般負荷嚴重,所以還能再次開啓雙解。
“殘暴……我說過,如果制衡出事……我不會放過你!如果不是你在這裡阻攔!管家豈能傷到他!我的制衡豈會離我而去!!”
殘暴苦笑不已,他嘆道:“來吧。”
狂獵,霍冰然,雪凰,高翼,四人紛紛起身。這是第一次人與屍的同仇敵愾。並肩作戰。
……
“檢測到宿主擊殺【一級屍種】,基因值+1+1+1……”
“檢測到宿主擊殺【二級屍種】,基因值+2+2+2……”
“檢測到宿主擊殺【三級屍種】,基因值+10+10+10……”
“檢測到宿主擊殺【屍王】,基因值+1000……”
“正在結算此次共計獲得基因值,總共剩餘可用基因值爲35680。”
“提醒宿主。因未知原因基因生態鎖鏈陷入沉睡狀態,可正常使用系統功能,可正常升級進階能力,不可交流,且不會再發布任務。”
【解封時間】:未知
白骨面接收了本該屬於曹浮生意識中的聲音,但他只是呆萌的立在原地,周圍已是屍橫遍野,可找不到一具完好無缺的,甚至有的距離過近的都被炸成了齏粉。
來時轟轟烈烈,走時不過是一地塵埃。
此地,是化龍塘,也是之前的攻殺中心。
白骨面就是在這裡發出了最後一擊。
距離最近,最不可能躲閃的零消失了,看樣子應該是死了。
被孤寂環繞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而已,白骨面踏着累累屍首,無意識的朝着化龍塘的方向走去。
他能感覺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着他,就在塘底。
白骨面來到塘邊,伸出手想去觸摸塘面,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突發。
他臉上的白骨開始寸寸破裂,這種碎裂止也止不住,但他也未曾阻止。
彷彿對於白骨面來說,這纔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咔……”
當最後一片白骨破裂之後,曹浮生的面容終於再次出現,他的臉色複雜無比。
“這一波……叫我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哈……哈哈……曹浮生啊曹浮生,你究竟是不是人?”曹浮生望着化龍塘面發呆,語氣有着說不出的落寞。
那種孤獨無人能懂,或許剛剛離去的白骨面會懂。
畢竟前三十年,他從未出現過。
或許出現過,可誰知道呢?
至少曹浮生本人都不知道。
在之前白骨面所有的觸感和六識都是與他共享的,他僅僅是不能控制身體,但外界發生的一切他都看的一清二楚,聽得明明白白。
包括化龍塘之下若有若無的親切以及召喚感。
此刻他就立足於塘邊,完全可以潛入塘底一探究竟,但良久之後他終究是放棄了。
“就算是有什麼東西,那也是屬於你的,並不屬於我……至少在我搞明白自己究竟是誰之前……”
曹浮生利索的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帶血的香菸,外面包裝盒子上甚至還有內臟殘渣,都是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
但他一點都不在乎,死都死過了,還會噁心這些東西?
點燃之後猛地抽了一口,轉身離去。
他的身體雖然恢復如初,但沒有白骨面那麼變態可以在空中竄來竄去,只得一路奔跑前往事發地。
曹浮生沒忘記,那裡還有一個爲他,爲衆人犧牲的女人。
……
城市邊緣。
“就送到這裡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戰車外,曹浮生與狂獵單獨交流着,對於這一天之內所發生的的事情,大家都覺得唏噓不已,更多的還是黯然傷神。
一人一屍,都失去了極爲重要的人。
狂獵仰面長嘆,他手中一直都僅僅攥着一捆白色繃帶,那是平常制衡用來裹面的。
因爲他的臉上有一道無法癒合的裂口,在制衡的心裡很是醜陋,雖然狂獵很多次表示過自己並不在意,但制衡還是堅持和狂獵在一起的時候把缺陷包裹起來。
曹浮生看他神傷,沒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反而唏噓不已,誰能想到連屍種都能懂得何爲感情了?
難道所有生物的終極進化都是朝着人類的方向發展?
屍種的級別越高,反而和人類越相似,只不過換了個軀殼和生活習性罷了。
“要不……其實你可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讓我掌控ZM市的屍種大本營?可惜了,我不是那種統御型屍王,不可能控制得了所有屍種,而且我也累了,不想在過這樣的生活,接下來我打算離開ZM市,不過在走之前我會嘗試毀掉屍獸倉庫,然後帶着制衡的遺願遠走他鄉,找個沒人沒屍種沒異種沒魘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擾的地方,了此殘生吧。”狂獵自嘲的笑了笑,這些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具屍王的思想。
說完之後他還刻意揚了揚手中隨風飄揚的繃帶,滿目深情,彷彿制衡依然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
爲了那一廂怨氣,他甚至親自動手格殺了殘暴,但也給霍冰然留下了報仇雪恨的機會。
最後那一下,是兩人一起送的。
四大屍王,亡其三。
死後又活,活後又死。
或許死了的東西,本就不該活回來,活回來的話,那還是人嗎?
曹浮生默默點了點頭,到了屍王或者說普通四級屍種這個級別,都有了思考能力,更何況狂獵這種極有主見的。
既然他有他的想法,那曹浮生自然也強求不來。
聽到他會嘗試摧毀屍獸貯存庫,曹浮生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如果真能把那個超級隱患排除,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之前想過用大噸量火器直接摧毀地下,但被狂獵阻止了,那些罐子根本就不是尋常炸.藥能夠摧毀的。
甚至還有可能會將裡面的屍獸給放出來,想要摧毀,只有深知這一套流程的制衡與狂獵可以做到。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就此告別吧,以後我們,再也不見。”狂獵雙手抱拳一臉認真,不出意外,以後確實沒了見面的機會。
曹浮生笑着抱拳迴應:“保重!”
“嗯。”
曹浮生回到車後面,自顧自的躺在長椅上,這也是他第一次隨隊出動不擔任司機。
鑑於他的身心健康,白清楚死活都得將他從駕駛位上拉下來,現在諸位都有白部長研發的新型夜視裝備,夜間行車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曹浮生雙手抱頭,靜靜地仰臥在後位,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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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他心中無法深究的痛是霍冰然的死,現在後者失而復得了。
可還沒來得及欣喜,韓舒清又倉促離去,這個看上去堅強的男人,心中早已千瘡百孔。
特別是他親手燒掉了韓舒清的遺體,這種痛苦,是無法言喻的。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那張平靜的面孔之下蘊含的是何等痛徹心扉的悲痛。
“嘀嘀……”
突兀的傳訊聲打破了寂靜中冥想的曹浮生,他接起通訊道:"哪位?"
“我是邊秋……”
通訊掛斷後,曹浮生神色陰鬱,他眯縫着眼思考着局勢,沒想到羅颯的動作居然這麼快。
短短一段時間的運作,就讓北方天國駐紮在ZZ市的軍團大規模潰敗,從表面上就是天柱實力強大,被對方抓住了機會一擊而潰。
實則都是羅颯在背後做了手腳,各種指揮失誤和透露信息,而且不知內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是羅颯故意搞出來的。
並且天柱還抓住機會,清除掉ZZ市暫時的外患後,內部的某位身居高位的大佬,果真露了破綻出來。
似乎是沒想到天國的潰敗如此之快,或者說沒想到天國居然會被打敗。
當然這些都不是曹浮生關注的重點了,有BOSS和邊秋那老狐狸頭疼的。
“嘀嘀……”
曹浮生奇怪的看了眼通訊,怎麼事兒都擠在一起了?
“你好,哪位?”
“曹隊,我是楚薇!你們現在到哪了!?請務必快與我們匯合!我們這邊出了問題!”楚薇急切的聲音傳來。
曹浮生眉頭一皺,輕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北方天國!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很多北方天國的人馬!我們昨日派人出去放哨,被他們濫殺了,那羣瘋子現在只要看到不是天國的人就殺,根本就不管你是哪的倖存者!”楚薇憤怒不已,卻無能爲力,畢竟天國人多勢衆。
曹浮生道:“好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就在往你那邊趕,你們能躲起來就先躲起來,我們趕過去大概還得一到兩天的路程。”
“好!還有,曹隊你們來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天國的人好像在往我們這個方位大規模聚攏,大路上估計不好走。”
“知道了。”
掛斷通訊後,曹浮生陷入了沉思,隨即喊道:“師兄,咱們走小路去龍原縣先和楚薇他們匯合,然後再等羅颯的消息,圖謀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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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獵重新回到猩紅酒吧,看到仍舊趴在前臺的神使,笑了笑喝過杯中的紅酒,轉身來到地下。
看着滿大廳的容器,他彷彿陷入了回憶中,輕撫着個別容器罐子以及大廳中間的桌子。
這些地方都曾留下過他與制衡的痕跡。
誰說同性屍種之間沒有愛,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才是至高真理。
“制衡……等我做完這件事,咱們就走,我要帶你去一個沒誰能夠打擾我們的地方。”
狂獵癡迷的笑了笑,極其溫柔,隨後他走向大廳深處。
那裡有一處控制室,平常只有制衡和零能夠掌控,只不過前者早已將方法教給了狂獵。
“你們這些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永遠的歸於塵埃,掩埋地底吧!”狂獵低聲自語,就在他即將踏入控制室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幾聲重物跌落聲。
到了他這個境界,是不會出現錯覺的。
狂獵瞬間警惕起來,眯着眼睛看向身後,原本地上是空空如也的,幽深的大廳只有他自己纔對。
可此刻地面上卻多了三具屍體。
“這是……!!管家、殘暴、制衡!是誰!?”狂獵驚怒不已,到底是誰幹出這事來,還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覺。
難道是他們一行人去而復返?
不不不……他們沒有返回的理由,而且兩方是合作關係,不存在要置於死地的邏輯性。
驀然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本該灰飛煙滅的傢伙,“零!!”
“咳咳……”虛弱的悶咳頓時傳遍整座大廳。
狂獵臉色大變,聽到聲音之後立刻用盡全身的速度穿過控制室,打算一手拍在那個大紅色的凸起部位。
“咳……唉,狂獵,你這麼做是不對的,讓本大人好傷心,好難過。”零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狂獵身旁,他一隻手鉗着狂獵,令後者動彈不得。
此刻的零身上早已變了樣,優雅的面容不在,皮肉早已被燒化,身上的創傷更是不知幾何。
就算如此傷重,狂獵與他的造物主依舊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種規律曾被稱作叫,降維打擊。
巨人就算再虛弱,也不是一個螻蟻能夠偷掉的。
“狂獵,其實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論聰慧你不輸制衡,論實力你不輸殘暴,論手腕你不比管家差,但正因如此,才讓你更加有主見,有了自己的想法,開始不受我的掌控了?你要知道,你是我創造出來的,既然我能創造,那當然也能毀滅!”
“其實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佩服你和制衡的膽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不過呢,我可以原諒你的想法……但我不能原諒你的行爲!你竟敢背叛我!”零怒喝一聲,生生卸掉狂獵的手臂,隨後腳尖一踢又廢掉了一條腿。
失去了一臂一腿的狂獵仍舊立在那裡,沒有因爲突兀的沒了一條腿就倒在地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既已落入你手,我便不去想活着的事……說來可笑,我又何時活過?”狂獵抿嘴輕笑,朝着挽在另一條手臂上的繃帶親吻了一下,隨後閉上了雙眼,面對零也未曾改色。
零落寞的走出控制室,擡頭看着地下大廳,這些罐子裡的東西都是他的傑作,可現在還不是出世的時間。
它們還需要一些日子纔可以徹底爲禍人間。
“既然你覺得自己從未活過,那就死吧……”零臉色不知悲喜,隨着死吧二字落下,身後的狂獵忽然被黑色裂縫吸了進去。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和三大屍王躺在了一起。
至此,四大屍王皆死。
零不知從哪裡找來一瓶白酒,寂寥的坐在臺子上豪飲,但酒水都順着身體的破洞流了出來,根本就囤積不住。
“酒肉穿腸過啊,古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果真誠不欺我,那個男人叫曹浮生……我還會去找你的,等着吧,下次見面,我們之間註定只能活下來一個。在此之前,先讓本大人好好休息休息,真是太累了……”
零大手一揮,大廳內最高大的那個密封罐口被打開,隨後他將四大屍王的屍體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