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被格倫派去檢查公共蓄水池的助手,帶回來一個極其可怕的消息:翠木城的水壩式分級公共蓄水池,幾乎全部被清空。
那些從土焢怪身體裡爬出來的蟲子,把每一級水壩都鑽開了一個大洞,每一級公共蓄水池的水位全都不到那個破洞。
格倫的助手親自試過,那水其實只有一掌左右,恐怕僅僅想要滿足整個翠木城的飲水需求,堅持一日都實屬不易。
若是富庶的家庭,或許在自家酒窖裡面還有淡啤酒可供解渴。但普通平民家裡若是斷了水,那甚至連開火做飯都是問題。
“所有的酒商、酒館中的淡啤酒全部列爲應急物資,格林家族將用成本價格回收,”在得知了城中缺水狀況有多麼嚴重之後,格林立刻發佈了行政指令,“另外,發動所有沒有受災的城市民,去山下的冷嚎河中取水。今天日落之前,每戶家中務必存有兩日所需的飲水。”
緊接着,他又召集了城裡所有的建築匠人,讓他們馬上帶齊工具,動身前往公共蓄水池。對於他們,格林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儘可能快地把漏洞補上,讓蓄水池能夠發揮作用。
經過了一場大戰,然後又快速制定、發佈了一連串的政令,格林的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硬着頭皮,強努着跟前來找他商議事情的奎斯見了一面。
“我們最好長話短說,”瞪着通紅的雙眼,翠木城的市長言語之間已盡顯疲態,“如果不是太過重要的事情,那麼請允許我先休息片刻。兩個沙漏時之後,您可以再來找我。”
奎斯聳了聳肩膀,他知道格林確實所言非虛。“你可以先喝點這個,”說着話,他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了一個陶罐,裡面盛放着食人魔巫醫調配出來的精力藥劑,“相信我,只需要喝下去一小勺,你就能夠起碼再撐一個沙漏時。這段時間應該夠用了。”
通常來說,作爲市長的格林根本不會飲用除了家族煉金術士提供之外的任何藥品。
只不過,現在他確實已經撐不下去了。所以,在一名黑甲騎士用“偵測毒素”鑑定,並且肯定了精力藥劑不含有毒性之後,他便打開陶罐仰脖喝了一口藥劑。
“原來那兩個黑甲騎士也是聖武士。”
奎斯目露了然神色,他對於格林家族在翠木城的地位又高看了一眼。畢竟,可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讓託姆(忠誠與勇氣之神)麾下的聖武士甘願效忠。
“翠木城的遭遇絕非個例,”奎斯上來就給了格林一個開幕雷擊,“根據永序之鱗商剛剛獲得的情報,拉姆齊位面有超過十二座城市和翠木城一樣,同時遭到了怪物大軍的襲擊。特別是聯盟軍的最核心的四座城市,全都遭到了堪稱重創的打擊。”
因爲對於帝王創造合成生物的忌憚——他認爲帝王創造除了一種全新的幻蛇——奇匠人大工程師謝伊設計出來一種特殊的儀器,專門用來偵測從那些怪物身上發散出來的特殊生物波動。
而就在噬骨襲擊翠木城的時候,謝伊的儀器上面出現了十二組類似的信號,他將這個消息立刻通知給了奎斯。而少年藍龍讓半巫妖對其進行占卜,也得出了與之類似的結論。
“翠木、紅松、黑柳和嵐楓城,全都遭到了魔法石柱的空襲。帝王這次可能派出了不止一位劫將,他似乎已經將化身、豹男全都重新聚集起來——我覺得可能他使用了某種邪術,可以遠程喚回劫將的靈魂——被我囚禁的愚見差一點就突然死了,我的法術顧問使用了許多法術反制手段、費了不少力氣,才徹底把那個怪物的靈魂禁錮在他自己體內。”
聽了奎斯說的話語,格林立刻變了臉色。他趕忙召集來黑甲騎士,對着他們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很顯然,這位翠木城市長有一些特殊的辦法,可以讓他快速聯繫到自己的幾位同盟。他很快就收到了其它幾位市長的回覆,結果和奎斯說得一樣,形勢的確不容樂觀。
“我已經確認了……”格倫艱難地說道:“……你說的沒錯,至少最初四城聯盟的幾座城市全都遭遇了空襲,他們也都遭遇了不同的劫將。
紅松城遇到的應該是豹男,對方能夠在人類和黑豹兩種形態之間自由切換,而且可以遁入陰影之中,機械斯芬克斯戰獸機會被拆成零件,纔將其最終打退;
黑柳城遇到的,則是一個可以隨意變幻自己身形的胖大人類,疑似化身。他可以通過吸收普通人的生命力來治療自己的傷勢。黑柳城市長啓動了黑曜石毀滅者,但是卻被對方化作的超大型雙足飛龍所擊敗。黑曜石毀滅者在毀壞之前,爆發出的魂能詛咒似乎傷到了對方,化身因爲身上有傷這才撤離了整黑柳城;
嵐楓城遭遇了另外一個劫將的襲擊,這名劫將似乎是遠古傳說中的‘夜遊神’,他應該是新近被帝王復活的怪物。這個傢伙疑似虛影惡魔,如果沒有施法者守護,或者服用煉金術士調配的安神藥物,每個人只要睡覺就會遭遇一連串的噩夢。而且在噩夢裡受到的傷勢,同樣會反饋到睡眠者的身體上面。目前那個鍊金魔像沒有承擔任何作戰任務,它只是汲取了大量的安神藥劑,挨家挨戶給人打針輸液。而且嵐楓城市長還想我們求助,想要一批安神藥劑的原料。”
通過自己的渠道,格林市長獲得了更詳細的情報。其中,有不少內容,即便奎斯都是第一回聽到。他雖然料到了,那個帝王的攻擊絕對是“避實就虛”——肯定不會放出劫將去和原本封印他們地方的、新近發掘出來的戰爭機械死磕。
但是,奎斯沒有想到,這一波襲擊會來得這麼猛烈,涉及的範圍會如此之廣。“那個帝王不是剛剛纔甦醒過來麼,按理說他不應該徐徐圖之、慢慢積蓄力量麼,爲何會突然向聯盟軍施加如此大的壓力?他難道就不怕所有拉姆齊人真的擰成一股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