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的世界之中，有着討口封之說。
以前有五大仙之說，即狐黃白柳灰，指狐狸、黃鼬、刺蝟、蛇、老鼠，這些精怪修煉到一定時間之後，便有了人形。
這個人形指的是能夠做出類人的動作，這個時候，這些精怪便會找到一些有緣人，討口封。
即問那個人我像不像個人，如果那個人回答說像個人，這精怪就能化作人形。
如果說不像個的人，這精怪反而會元氣大傷。
這雖然只是一個故事傳說，但是也有着幾分道理在其中。
一件事物你怎麼去對待他，你便會得到什麼反饋。
祭之禮傳自上古，乃是人對於神祇的祭祀禮儀，陸也本身便處於人性脫落的狀態之中，在得到了神的反饋。
那祭之禮不曾改變陸也，但是卻提醒了陸也，原來我已經不是人了。
於是越發近神。
楊崢化作一團黑影，頃刻之間便穿梭大街小巷。
位於某處宮殿的衛寒突然擡頭，武道極致可以先知，春風未動蟬先覺。
練武之人練氣知氣，萬物氣息相連，絕世高手意志灌入內力，對於天地之氣格外的敏感，所以能夠觀察他人氣機，輕易知道他人的破綻。
要是有着相關的術數本領，甚至能夠預判他人行動軌跡。
大黑天現如今已經是是天下慾望聚集之地，不動還好，一動之下，便能讓人察覺到其所在。
“送上門來，忍不住了麼？”衛寒輕輕哼了一聲，披上自己的大紅袍子，提起千蛟劍，緩緩向着宮門口走去。
而位於皇宮深處，皇帝緩緩結束了天罡純元功的修煉，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
“但是還不夠，天罡純元功太正了！”皇帝嘆息道，他不清楚天罡純元功和大黑天到底誰強，但是卻明白一點，天罡純元功雖然看似誰都可以修煉，入門並不算困難，然而想要精通，以他現在的年紀和精力，只是癡人說夢。
也因此，明明獲得可以延壽的功法，皇帝卻更加渴望得到大黑天。
陸也將這門武功，交給太監牛成，一方面是爲了給杜偉埋坑，一方面則是想讓皇帝約束一下大黑天的發展，這是僅剩的人性，想讓神洛不要太亂。
卻沒有想到人心鬼魅，皇帝明確了神功確實可以延壽之後，卻不想走正道，儘想撈大黑天的偏門。
“我以大黑天速成，後以天罡純元功調和，或許可以解決後遺症……”皇帝如此想到，然後喚來了牛成，將一卷聖旨交於他：“送往宗廟，並告訴他，如果別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乖乖幫助我，才能讓大玥長治久安！”
“諾！”牛成結果聖旨只感覺渾身發冷，皇室不是沒有底蘊，只是皇室的底蘊不同於皇帝的底蘊。
十多年前，後宮亂成那樣，也沒見宗廟出手，便清楚宗廟也出了問題，他們倒是不想大玥王朝垮掉，但是皇室卻也不是隻是皇帝這一脈。
同樣是十多年前，衛寒去了宗廟一趟，沒過幾日，善王那一脈便絕了嗣，只剩下一個明珠公主說是最得皇帝喜愛，但是天知道皇帝揉着明珠公主的頭時，在想些什麼。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不知道接下來宗廟那邊會怎麼選。
等到牛成領着聖旨出去，皇帝揮手招來兩道黑影，冷漠的吩咐道：“老五有什麼異動麼？”
“五王子又病了一場。”
“看着他，有任何異動……”皇帝淡然的說道：“殺之！”
“諾！”黑影一閃消逝不見。
“這天下只會是我的，只有我說了才能算！”
……
明珠公主依靠着閣樓，看着窗外殘月，這天下越發的亂了。
“只是值得麼？”明珠如此想到，她打小便聰慧，二三歲的事情，到如今都還記得。
那一年王府總會迎接幾個神色可疑的人，神情狂熱。
最喜愛的她的哥哥，抱着她說，她不單單隻會是郡主，還會是公主。
而現在她真的成了公主。
只是無人來體會她在那皇帝面前的惶恐。
“恩？”明珠突然一愣，看到那個穿着紅袍手持着劍向宮門走去的人。
說不清是愛還是恨的感情浮上心頭，當年這個人也是如此，手持着長劍，拜訪了善王府，路過她的時候，摸了摸她的臉蛋，說了聲挺可憐的。
於是她成爲善王府唯一活下來的人。
如果說這宮中誰最明白這個人，恐怕便是自己吧，明珠想到，便發現那人看了他一眼。
關了門窗，明珠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臉，再次陷入了沉思。
是愛還是恨呢？
自怨自艾的明珠沒過多久便聽到了嘈雜聲響起，這才宮中近乎不可能的聲音。
推開門窗，便看到一團黑影飛檐走壁，不時有着大內高手上前阻攔，卻全被那團黑影揮手擊倒。
在見到那黑影的時候，明珠便陷入了幻境之中。
原本嘈雜的皇宮，彷彿變成冷清的王府。
明珠走出房門，便看到在那房樑上密密麻麻吊着一個個人，原本喧鬧狂熱的王府，徹底冷了下來。
第二天才有太監上門，冊封她位明珠公主。
恨，怎麼可能不恨呢？
一股黑氣纏繞着明珠公主，恍恍惚惚之間，有着許多的雜言碎語，在她耳邊訴說着邪魔之道。
她不曾學武，也被禁止學武，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彷彿明悟了許多的武學至理。
頭腦越發的昏脹，一雙明眸張開，便再一次看到那個持劍的人，他正慢慢走來。
心中的恨意到達了極點，將髮簪取下，便向着那人刺去。
不曾猶豫不曾停手，一劍削斷了髮簪，刺入她的心口一種，瞭解了她的性命。
楊崢到了如今，就是半本活着的大黑天。
靈覺敏銳之人看着楊崢，便能學到一些邪魅的武學。
只是人也會跟着就此入魔，明珠公主便是如此，哪怕衛寒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一個普通人僅僅瞬間便擁有了一身不錯的內力，哪有這種好事。
王府滿頭白綾懸屍的慘景慢慢淡去，明珠看着眼前這個依舊淡漠的人，伸出了手。
衛寒本能的就想要施展輕功躲閃，卻停了下來，任由這人捏了捏他臉。
拔出劍，濺出的心頭血滴落了兩滴在臉上，衛寒將明珠的屍體送入閣樓，內力催發火勁，點燃着閣樓，不緊不慢的向着楊崢追去。
是憐憫還是報復，衛寒也分不清了。
畢竟當年衛家親家得罪的權貴，也已經因爲他打敗宗廟中那老不死，獲得滿府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