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嘿吃了小鴨

暑假總是段小雨家最幸福的時候,一家四口可以快樂的在一起。

六歲那年哥哥嬴小陽要養狗,段小雨要養小鴨子。媽媽從親戚家抱回一隻黑色的小狗,是一隻小土狗,全身上下都是黑毛,包括眼睛都是黑色的,猛一看是看不到狗狗的眼睛,只有定睛看才能發現掩蓋在黑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睛,所以嬴小陽給它起名叫黑嘿。

村子來了賣小鴨子的,段小雨和爸爸精心挑選了三隻小鴨子買下來,那三隻小鴨子毛茸茸的,全身都是黃色,小鴨子的腳上有鴨蹼,橙黃色,走起路來屁股一擺一擺的,可愛極了!

小鴨子被放到後院,段小雨一有時間就待在後院看小鴨子,還要小聲哼唱:“生產隊裡養了一羣小鴨子,我每天早晨趕着它們到池塘裡......”段小雨甚至可笑的認爲晚上小鴨子會冷,很想把它們抱到被窩裡和自己一起睡,爸爸媽媽都笑她,說那樣會把小鴨子捂死的。

幾天後,黑嘿已經熟悉家裡的一切了,跑來跑去,歡實得很。可段小雨的小鴨子卻越來越蔫了,看着蔫蔫的小鴨子,段小雨難過極了。眼淚巴巴的給爸爸說:“小鴨子不開心,看起來好像生病了,它們會不會死呀?”

爸爸說:“小鴨子喜歡水,咱們後院又沒有水,所以小鴨子不適應了。”

段小雨問爸爸:“那該怎麼辦呀?

爸爸想了想說:咱們給它修一個池塘吧。段小雨高興地蹦起來,一邊拍手一邊大喊:“修池塘嘍...修池塘嘍...”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準備修池塘了。段小雨高興地跟着爸爸後邊,哥哥嬴小陽給爸爸打下手,哥哥後邊跟着黑嘿,黑嘿不斷地搖着尾巴,跳來跳去。

爸爸先挖了一個大坑出來,直徑不到2米,深不到40公分,用小鐵鍬平整坑底。大概一上午時間,池塘挖好了。段小雨激動地說要放水,爸爸笑着說:“水若現在放進去就滲到土裡去了。要用水泥打一遍才行。”

耐着性子等到第二天,爸爸又忙活了一早上,池塘裡被抹上了一層水泥。最讓段小雨驚喜的是,爸爸還修了四個臺階,方便小鴨子上下。

段小雨激動的大叫:“放水嘍......”

爸爸滿臉汗珠子,笑着說:“還不行,水泥得凝固呢,再等兩天。”

孩子的等待總是漫長的,段小雨一天看很多次,用小手去觸摸水泥,感覺它是不是凝固好了,然後趕忙給爸爸彙報。

爸爸總是笑着說:不着急,凝固需要時間。

終於等到放水了,一桶水倒進去才一點點,一桶又一桶,不知道倒了多少桶,水位大概有30公分那麼深了,爸爸終於說:好了,可以放你的小鴨子了......

段小雨趕着那三隻小鴨子到小池塘邊。奇怪的是小鴨子誰也不敢往下走。沒有辦法,只好抱起一隻,輕輕放到水裡,小鴨子開始有些恐懼,不一會就開始遊起來;池塘邊上的小鴨子還是不敢下去,段小雨就一隻一隻的放它們下去。

三個小鴨子在池塘裡愉快地遊起來了。

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照耀着這個小院,池塘邊放着小凳子,段小雨雙手托腮專注的看着小鴨子在小池塘游來游去;哥哥和黑嘿在旁邊戲耍着,奔跑着;爸爸媽媽站在門口看着快樂的兄妹倆開心地笑着......

段小雨的小鴨子一天一天長大,撅着屁股一會從臺階下到小池塘遊玩,一會又從小臺階上來,在後院大搖大擺地覓食。

爸爸說小鴨子最愛吃蚯蚓了,每當下雨,段小雨就發動小夥伴一起到田間給小鴨子挖蚯蚓,連泥土一起放到鐵罐子裡,,把鐵罐子埋在後院空地,每天中午按時喂小鴨子。那時候段小雨最愛唱的歌曲就是“生產隊裡養了一羣小鴨子,我每天早上趕着它們到池塘裡,小鴨子嘎嘎嘎的叫......”

黑嘿也在哥哥嬴小陽的呵護下慢慢長大,段小雨也很愛黑嘿,但是小鴨子是第一愛,狗狗的感知能力是最強的,它似乎知道這個家裡哥哥嬴小陽是最愛它的,所以總和嬴小陽形影不離。

一個午後,段小雨推開後院的門,小鴨子在池塘裡悠閒的遊着,段小雨給小鴨子準備晚餐,不經意間瞥見黑嘿佇立在池塘邊,呆呆的看着小鴨子,那種神態,和平常不一樣,小雨心裡嘲笑黑嘿怕是也想游泳。黑嘿看見段小雨,好像做錯事一般撒腿就跑了。段小雨沒有多想,給池塘裡丟了三隻蚯蚓,看着小鴨子你爭我搶,心裡特別高興,那隻最厲害的小鴨子總能搶到兩隻蚯蚓吃,那個小一點的鴨子總是搶不到。段小雨每一次都單獨再給最小的小鴨子投一隻蚯蚓,看着它着急的吃着,嘴裡咕噥着:“慢點,沒人跟你搶了......”

那天晚上,爸爸給小陽和小雨說,明天要走親戚,大家晚上要早睡,明天要早起,吃完早飯就走。

段小雨問爸爸:”能不能帶上我的小鴨子呢?”

爸爸笑着說:“小鴨子可不能帶。”

哥哥問:"能不能帶上黑嘿呢?爸爸說:黑嘿要是亂叫嚇着別人怎麼辦?黑嘿也留在家看家吧。"

"我的小鴨子會餓的?"段小雨抗議道。

爸爸說:“給小鴨子和黑嘿都放上足夠的食物,他們不會餓的。”

段小雨和哥哥經過幾番爭取,爸爸語氣很堅決,兄妹倆發現根本沒有可能帶上黑嘿和小鴨子一起走親戚,只有悶悶不樂的作罷了。

走親戚一般都有特別多的好吃的,一定有段小雨最愛吃的紅薯丸子,可是那天她覺得什麼都不好吃,她不開心,想着早點回家去看她的小鴨子......

大人們絮絮叨叨說一些家常話,總是沒完沒了,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爸爸終於推了自行車說回家。

“到家了......。” 段小雨顧不上跳下自行車的那一刻雙腿麻木,飛一般的跑到後院。可是,可是她的小鴨子不在池塘裡,也不在雞棚裡,茅房她都找過了,沒有,都沒有。

段小雨放聲大哭:“我的小鴨子不見了,我的小鴨子不見了.....”

爸爸、媽媽和哥哥聞聲趕到後院,大家一起找,可是都沒有找到。

最後爸爸的目光落在躲在牆角的黑嘿身上,爸爸默默地走過去,摸了摸黑嘿的肚子,低聲說:小鴨子恐怕被黑嘿吃了。

段小雨嚎啕大哭,媽媽抱起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渾身發抖的段小雨。段小雨這纔想起那天看見黑嘿呆立在池塘邊目不轉睛的看着小鴨子的那個神態,它早就對小鴨子垂涎三尺了,想吃掉小鴨子,只不過沒有機會而已,想到此,段小雨的哭聲更大了......

爸爸拿起一個小鞭子,抽了黑嘿幾下,黑嘿哼唧了幾聲也不動,好像吃的太多,跑不動似的。

哥哥嬴小陽沉默的站在媽媽身後。

當天晚上,媽媽把黑嘿送還了親戚家。

段小雨失去了她的小鴨子,哥哥嬴小陽失去了他的黑嘿。

段小雨不大願意去後院了,爸爸填埋了那個池塘,怕小陽觸景傷情。

從那個時候起,段小雨不再喜歡狗狗,她自己知道想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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