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大師不是年過八十了嗎?
爲何他卻說五十年!
唐璃奇怪地望着他:“你不是這地泉村的人?”
塗大師點頭:“哼,不錯,我說三十歲以後來到這村裡,其實是我化成人形以後,纔來這裡,已經過去五十年了,卻還是逃不脫天道制裁。”
秦川厲聲道:“生死輪迴,本爲天地間的鐵律,你強行吸食人的精血,企圖延年益壽,乃是逆天而爲!”
塗大師冷笑連連:“逆天?修煉者誰不是逆天而行?你覺得現在天道沒有制裁你們?那是你們都還太弱,若是也達到了我這種逆轉天理的時候,也一定會承受大災大劫的。”
這話他說的倒是不錯。
許多修煉者,都聽說過,帝境飛昇。
是要歷經九劫的。
那時候的劫難,就被稱作是天道雷劫,每一劫難都可怕無比,無法渡過去,就是灰飛煙滅,煙消雲散的下場。
向飛沉聲道:“就算你這種道理,也不該拿凡人成爲你的犧牲品,每個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權利,你憑什麼隨意剝奪。”
塗大師目中寒光閃爍,神色間卻有一絲孤傲:“你說的這話很有道理,但爲何不去問問你們的祖師羽化柔還有唐戰!”
唐璃四人聞言,紛紛震懾不已,這事兒跟羽靈宗的祖師有什麼關係?
他們把心中疑問問出來,塗大師就答道:“昔日羽化柔跟唐戰,爲一己之私,在羽靈山脈決鬥,橫掃方元百里,盡成沙漠,但在那片叢林成爲沙漠之前,卻還是有很多靈獸生存的,我跟我的妻子就在其中,我們靈狐一脈,本來就很弱小,遇到喜愛的人,一起廝守,更是艱難之極,可當時戰鬥爆發,力量席捲,無數靈獸,盡皆滅絕,我跟我妻子也在其中。”
衆人聽聞,臉色不由都很沉重。
原來這塗大師雖爲靈狐,可卻是千年前的受害者。
怪不得他一本正經的以爲現在沒有錯。
秦川忽然問道:“既然當時的戰鬥波及力量那麼強橫,你又是怎麼倖免的呢?”
塗大師一字字的道:“只因我不願意死。”
無論誰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語氣裡的怒意。
塗大師目光裡也帶着恨意:“我發誓要找到造成這一切慘劇的兇手,但已死之靈,如何凝聚,天幸當時我通悟幻化一術的黏合技能,在意識消散之前,將我之靈,附在一株靈草之上,歷經千年風吹雨曬,才逐漸脫離靈草束縛,修成邪靈。”
衆人恍然,原來竟是這一番來龍去脈。
只聽塗大師咬牙切齒道:“造成我這千年孤寂,千年磨難的正是你們羽靈宗的祖師,我自修成人形以來,就想着怎麼報仇,我的目的,就是將你們羽靈宗給徹底覆滅。”
唐璃怒道:“你這個老混蛋,用心如此歹毒,原來你去找莫離師兄,不是讓他來除妖的,而是要殺害他的。”
塗大師沉聲道:“不錯,沒想到莫離不來,卻讓你們來了,也罷,你們的資歷雖然低點,但畢竟不是百無一用,吸了你們的精血,也能夠讓我延年益壽。”
陳揚鄙夷道:“老頭兒,我本來還蠻同情你的遭遇,可你也該是非分明呀,惹你的是千年前的羽靈宗師,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卻找我們報仇,公平嗎?”
塗大師不屑一顧:“公平?什麼是公平?天道最大,它就是公平,我比你們厲害,我就是公平,其他,都是屁話!”
秦川默默拔出火羽劍:“塗大師,不管怎樣,我們羽靈宗的先輩曾做錯了事兒,雖然事隔千年,可畢竟是我們羽靈宗的責任,你要找我們報復,責無旁貸,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害他人。”
塗大師眼中精光一閃:“小子,你還算說話中聽些,不過想要教化我,可沒那麼容易,今兒我既然被你們識破身份,自當大開殺戒,不但你們要死,這地泉村所有的村民,都要成爲我的血祭。”
說完,兩隻火月雕已經給他丟到遠處,鮮血在夜空中劃出慘烈的悽美弧度。
秦川跟向飛心中都很憤怒。
這火月雕隨他倆修煉而來,始終不曾離棄,雖說他倆一直都把火月雕當成工具,但畢竟有感情,就這麼被塗大師殘殺,兩人恨極。
火龍捲!
崩嶽符!
二人各自大喝一聲,已經紛紛使出自己的強力殺招。
塗大師根本看也不看,簡直不放在眼裡,但見他雙手間涌動着一絲黑色的氣息,宛若鬼霧一般,瞬間涌出。
火龍捲,崩嶽符,這可都是超強威力的符印,但說也奇怪,這兩道符印之力,被黑霧席捲之後,頓時變得毫無威力。
剎那間就被黑霧給吞沒,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
兩人神色大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直都引以爲傲的戰技,在塗大師面前,竟沒有一絲用處。
唐璃跟陳揚也都相當震驚。
特別是陳揚,羽靈幻境一起試煉的時候,陳揚是徹底領略過秦川跟向飛的實力,此刻在塗大師面前,竟不堪一擊。
這老頭兒,得有多麼可怕!
唐璃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他的雙手間青光縈繞,聖潔高貴,但見一物驀地飛出,於虛空之中,橫生許多藤蔓,張牙舞爪,衝向塗大師。
塗大師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唐璃,你覺得這玩意兒,真的能夠唬我嗎?”
言畢,他再次揮舞雙臂。
黑霧頃刻再一次瀰漫過來,青藤衝入黑霧之中,胡亂攪動,可是黑霧卻宛如能夠吞噬一切的惡魔一般。
所有青藤,竟都被黑霧給吞噬的乾乾淨淨。
唐璃徹底變了臉色:“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的黑霧,是什麼靈力屬性?”
塗大師不屑道:“你們所修行,一直都拘泥於靈力本身的屬性,卻不知道,每一種屬性靈力,都有更深層次的作用,我這黑霧,你恐怕永遠也想不到,是火屬性吧。”
火屬性靈力?
四人聞言,一個個吃驚無比,他們絕對想不到,這塗大師周身環繞的黑色氣息,竟是火屬性靈力。
特別是陳揚跟秦川,他們修煉的就是火屬性玄力,怎麼也無法相信,火屬性力量,也可以有這麼一種表現方式。
紅豔的火,怎可能成漆黑的霧。
這恐怕是他永遠也想不通的道理。
塗大師似乎也能夠明白幾個人的驚訝,略帶得意道:“你們也不必爲自己的無知而感到慚愧,其實這種靈力的技能轉化,也是我領悟千年,才發現的一種特技,你們能夠死在這種特殊的靈力技能下,也該死而無憾了。”
言畢,他袍袖舞動,大量的黑色氣息涌出,他的臉色變得很是怪異,目中閃爍着一股狂熱。
原來他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殺性,也不想在時機沒有到來之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的修爲雖然強橫,然而卻經受不住歲月的璀璨。
歲月不饒人,這句話適用於任何人。
任你絕代風華,終究紅顏枯骨。
任你冠絕天下,最終一抔黃土。
所以他纔會在月圓之夜,吸食精血,來增加自己的壽靈,而且以獨特的技能煉化。
這也是他必須每個晚上,都殺掉三個青壯年的原因。
可這一次,他才殺掉兩人,第三個還沒有成功,就已經被識破身份。
秦川眼看黑霧瀰漫過來,想到自己的符印還有唐璃施展的蛇藤印都輕而易舉的被破解,生怕他們四人也跟剛剛的攻擊一樣,被黑色氣息之中的濃烈火屬性靈力給焚盡。
因此率先而出,火羽劍橫掃千軍。
頓時間,一股烈焰,宛若星火一般,掃蕩虛空。
黑色氣息似乎被火羽劍那霸烈的氣息所震懾,頓時退避。
塗大師目不轉睛的盯着秦川手中的劍:“火羽,這難道就是羽靈宗的至寶火羽?”
秦川眼看火羽對這黑色氣息,自有一股威懾力,不由心頭大定:“不錯,這火羽劍乃是至剛至陽的利器,一切邪魔外道,無有能夠睥睨着,所以你還是乖乖認輸,隨我會羽靈宗,聽憑宗主長老發落,也許會給你機會,讓你修身養性,重新來過。”
塗大師驀地仰天大笑起來,神態狂妄:“乖乖認輸?黃口豎子,你懂什麼,老夫千年孤寂,就是爲了報復,報仇,你幾句話就讓我罷手,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秦川沉聲道:“但你若繼續執迷不悟,我們勢必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你的千年磨練,也只能夠付諸流水了。”
塗大師目露輕蔑:“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讓我付出流水!”
忽然間,月色一黯,虛空之中,塗大師早已經沒了蹤影,竟全部化爲一團虛無的黑色氣息。
秦川嚴肅道:“這也許就是他的邪靈真身,我們必須小心,這邪靈幻化無形,攻擊更是無可忖度,先守後攻,不可慌亂。”
虛空中響起一陣桀桀怪笑,正是那塗大師帶着一股冰冷的殘酷喝道:“小子,你是個人才,但可惜你不該在羽靈宗,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