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

撕裂 勇氣 青豆

許方和程楓不過睡了一小會,天一亮,七點來鍾,童述就跑來負荊請罪了。

難爲這傢伙七尺多高的漢子,表情做的那叫一個足,就差沒背上真的荊條跪到在程許二人腳下,請他們原諒他有眼不識金鑲玉了。

許方對這種人一點好奇心沒有,他老爸身邊多得是,個個翻臉跟翻書似的。

程楓特配合地跟童述演戲,許方一鬱悶,直接甩下他們找韓凌聊天去了。

韓凌帶着許方上了屋頂的平臺。

平臺上綠葉扶疏,花香陣陣,一張漂亮的玻璃圓桌周圍,放着四隻潔白的椅子。

圓桌上是整套的紫砂茶具,許方一向喜歡擺弄小東西,對這麼一個可愛的角落讚不絕口。

韓凌親自燒了水來給他烹茶,一套一套好像專業的茶藝師一樣。

許方看他給自己表演“鳳凰三點頭”,不由得微笑,“你可真是千變萬化。鬧的時候鬧死人,這時又莊重的讓人肅然起敬。”

韓凌雙手把茶杯捧到他面前,吐吐舌頭,“我哪有莊重的時候,大約一百年有一次,也裝不了十秒。”

“幾時學會的這一手?”許方問。

“恩蔣道忙的時候,我無聊,就亂學些東西打發時間,沒有正經的,無非是種種花啊,養養鳥啊,擺弄擺弄茶葉什麼的。”

“那很好啊,有時間我教你拉拉琴啊,你就全了。”

“真的,那你就別走了。留下來教我吧。”

“留下來會給你們惹禍的,我想我爸爸查到這裡也不需要很多時間。”

輕啜了口茶,許方問道:“到底童述是什麼人啊。”

韓凌挑了挑眉:“一個土財主。怎麼?因爲老程沒把他千刀萬剮生氣了?”

“我有什麼好氣的。兩個男人,玩玩就算,可笑我搞得跟真的似的。”

韓凌聽許方語氣裡當真有些蕭索之意,便不再逗他,認真說道:“你這可說差了。你總不會以爲是個人都能讓程楓半夜不睡覺立即飛過來接吧。他三十幾歲了,想法和我們怎麼會一樣,哪能什麼都跟你說,不說也不過是爲你好。”

想了想,韓凌又轉了念頭:“不過你生氣鬧一鬧也好,反正沒人陪我玩我無聊的很。你留下來陪我吧。晾他一回,讓他自己着急去。”

黑線。

許方泄氣地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其實我也知道。只是這次太傷我爸的心了,這麼一鬧,只怕十年之內不用想回家的事了。”

韓凌默,他已經沒有家,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早晨的太陽異常溫柔地愛撫着平臺上的花草樹木,還有靜默飲茶的倆個人。

許方下樓的時候,童述剛剛和程楓密談完出來,一臉心領神會的走了。

程楓也不解釋,只是挽了許方的手問:“回去?”

許方點頭,不回去還能如何?

黃昏時許方揮別了韓凌,上了載程楓過來的直升機。

從直升機下來,直接上了小戰開來的車。

說好程楓去酒吧,許方自己回家睡覺。

程楓回到酒吧自己的辦公室裡,戰小西親自給他斟了杯茶端上來。

程楓還在奇怪怎麼辦公室裡就他自己,戰小西突然一個猛撲貼到他懷裡,張嘴就是一句:“楓哥,我好想你。”

有過上次的教訓,程楓已經有所防備,戰小西剛有動作,他的手已經擋在身前,因此沒有被親到。

“又犯什麼病,下去。”程楓聲線冰冷,語氣嚴峻,可是並沒有嚇退戰小西。

“楓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戰小西喝醉了一樣一迭聲說着,同時把自己的衣服扯開來,露出他年輕嬌嫩的身體貼着程楓蹭個不停。

“你……”

程楓剛想說什麼,就看着門口愣住了。

許方在酒吧門口放下程楓剛剛想走,看見程楓新買的手機忘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拿着上了二樓,結果只見戰小西羅衫半褪,春□染,正在程楓懷裡發姣。

直到和程楓的視線對上,許方纔回過神來,帶上門轉身下樓提車走人。

程楓在許方關門走掉的瞬間發出一聲低喝:讓開。

戰小西聽那聲音可怕,不敢再粘着,讓了開來。

程楓追到酒吧門口,許方的車恰恰打了個掉頭,又開回酒吧門口。

程楓也不敢問許方怎麼想得自己又回來了,趕緊上了車回家。

進門許方只說了一個字:洗。

程楓一句也沒有辯解,乖乖進了浴室開了水龍頭沖洗。

許方把程楓脫xia來的衣服,一股腦都扔進垃圾桶。

自己坐在沙發上重重喘氣。

程楓認認真真洗了快一個小時,皮都泡皺了,估計許方也該滿意了,這才裹了浴巾從浴室出來。

許方看他出來了,說了句:“衣服我都扔了。”

拿起車鑰匙就往門外走。

“你去哪?”程楓急了。

“喝花酒。”伴隨着簡潔的答話許方摔門而去。

“許方許方。”程楓胡亂從衣櫃裡拽出兩件衣服穿上,一陣風似的追了出去。

許方一肚子氣,開着車亂跑,最後跑到城東一家看起來最亂的酒吧裡停下了。

音樂震耳欲聾,人流來回涌動。

正是他需要的地方。

許方要了瓶啤酒,一仰脖灌了進去,又敲了敲吧檯。

酒保對買醉的人司空見慣,一口氣給許方打開一打啤酒,由他喝去。

許方剛喝了兩瓶,一隻手奪過他手裡酒瓶:“真巧啊。”然後把酒咕嘟咕嘟灌進自己喉嚨。

確實巧,來得正是安俊傑。

安俊傑顯然自己已經喝了不少,臉上薄有醉意,拍着許方的肩膀說:“怎麼你也到這裡來消遣,寂寞啊,孤獨啊,苦悶啊。”

“哪那麼多話啊,喝酒。”許方只管接着灌。

傷心人對傷心人。

兩人你一瓶我一瓶,好像比賽似的,未免引起了別人的關注。

“那不是安俊傑嗎?”

“真的真的,拍下來拍下來。”

隨着手機的一道閃光,許方一躍而起,一把薅住偷拍者的領子,“刪掉。”

“憑什麼,你誰呀?”

“你他媽刪不刪?”安俊傑怒了,抄起酒瓶子就過來了。

“你別動手。這種人我來就好。”許方說着一拳就揮了過去

隨着尖叫聲,酒瓶落地的碎裂聲,安俊傑許方陷入了混戰。

酒吧徹底亂了套

混戰中,一隻不長眼的碎裂的酒瓶向許方紮了過來,剛找到這間酒吧的程楓恰看到這一幕,立即橫身去擋。

身影一閃之間,程楓只聽到許方說了句:“我不用你替我擋。”

接下來就看見鮮血從許方身體裡濺出來。

下面的一切簡直如夢如幻,程楓都不記得自己活生生掰斷了弄傷許方那人的手腕,也不知道後來誰來擺平的這事。

一直到醫生給許方包紮好,程楓都在發傻,那傷得的地方,恰在左胸前,和上次他傷的地方一樣。

“下次你哪傷了碰了,我保證我身上也留一個一樣的傷痕。”程楓想到許方曾經說過的話,覺得自己的心被活活撕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