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王府的江陵侯胡強,既沒隨駕北巡,也沒出外任職,在家中安享清福。二月初十的晚上,胡強來了精神,搬把椅子往院裡一坐,非要檢閱“娘子軍”和“胡家將”不可。衆人一聽侯爺要親自檢閱,全抖起了精神,一百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頭進院裡,使槍弄棒,各顯其能。其他人被吵得睡不了覺,都擁到院裡看熱鬧,一直鬧騰到四更天還沒散去。
信炮一響,驚動了胡府衆人,胡強叫兒子到街上看看怎麼回事。胡鬧剛出府門就覺察到情況不妙,急忙跑回來對父親說:“街頭全是軍隊,還有幾處着了大火,看樣子京城有變!”
胡強一躍而起,回屋抄起了虎尾三節棍,指揮衛隊、家丁把王府守好。他剛要親自出去查看究竟,恰在這時,葉永昌領人殺到了。胡強在府門外同叛軍打了一陣,摸不清叛軍情況,爲了穩妥應戰,領人退守王府。
胡鬧率領“胡家將”佔據了臨街的高牆,對叛軍遠用箭射,近用磚砸,王府衛隊也積極參戰,他們一連打退叛軍數次進攻。
葉永昌急得火冒三丈,正無計可施,黃贊領人趕到了,於是兵合一處,發起猛攻。胡府衆人雖然給敵以極大殺傷,終因敵衆我寡,頭進院子失守,胡強指揮衆人退到了二層院子。
黃贊和葉永昌指揮叛軍再次發起強攻,除了拋下一片屍體,仍然無法靠近銀安大殿,黃贊一狠心,竟然命令軍兵縱火。剎那間,火光跳躍,濃煙四起,銀安殿和東西配房都被點燃了,叛軍藉着火勢又發起猛攻,東海王府已危在旦夕。
常茂殺散街頭的叛軍,來到田再鏢的肅國公府。當他看到眼前的慘景時,心裡感到一陣劇烈地抖動,才知道這兒也遇到了最大的不幸,看樣子田再鏢也沒有回來過。
常茂叫軍兵收屍,暫時掩蓋起來,心想,今晚遭難的公侯家族不會少,必須及時搶救。他首先想到的是二伯父胡大海家,於是緊摧戰馬來到東海王府,正趕上王府吃緊。
黃贊和葉永昌聽到常茂殺來的消息,嚇得手足無措,六神無主。黃讚道:“常茂勇冠三軍,非你我所能敵,乾脆快撤吧。”葉永昌皺着眉頭說:“懷王是下了死令的,你我也立過軍令狀,要這樣回去,如何覆命?”“這個……”黃贊深知懷王陰毒,薛長策心狠,倘若他們要翻了臉,焉有自己的命在!
“衝啊!殺呀!活捉黃贊!活捉葉永昌!別叫叛軍逃跑哇!”門外傳來一陣高似一陣的喊殺聲,二將扭頭一看,常茂已經率兵殺了過來,二人無奈,只得硬着頭皮迎戰。
黃贊不橫裝橫,把大刀一晃,喝叫道:“姓常的,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已經完蛋了,還不下馬領罪,更待何時?”
常茂找的就是他,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話不說就撲上來了。黃贊舉刀就砍,哪知道刀沒落下,就被常茂一架磕飛了。黃贊見勢不妙,撥馬便走。常茂一陣風撲到他的左側,就像老鷹抓兔子一般,輕舒猿臂,把他走馬活擒,舉起來狠狠朝地下一摔:“來人,綁起來,可要把他看好了,我還要跟他算賬呢!”幾個軍兵往前一進,把黃贊捆了個結結實實,有專人看管起來。
葉永昌壯了壯膽,拍馬舞槍來鬥常茂,本想着打兩個回合再瞅機會逃走,誰知也是一個回合未過就被常茂打翻在地,和黃贊做了夥伴。
常茂衝叛軍喊道:“爾等聽着,你們上當了,黃贊、葉永昌已被擒獲,朱-已經失敗,你們快些掉轉槍頭立功贖罪吧,降者可以免死,膽敢反抗,就讓你們變作餡兒餅!”
此刻叛軍是羣龍無首,亂了陣腳,再說大部分是被脅迫來的,正不知如何是好,聽了常茂的話,好似撥雲見日,呼啦一聲全跪下了:“常王爺饒命啊!我們都是大明的軍卒,誰也不願意反叛朝廷,是黃贊他們逼着乾的。”常茂說:“我知道你們是被逼無奈,都起來吧。只要你們聽我的指揮,保你們平安無事。”“多謝王爺。”
常茂點了一下人數,這一下收降一千三百多人,立刻把他們重新編隊,委專人帶領。
這時候胡強也率人衝出了銀安殿,與常茂兵合一處。胡強道:“我說茂哇,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要不我們一家人誰也別想好。”常茂忙問道:“你們這兒有傷亡沒有?”“府裡有人受傷,死的都是叛軍。”常茂長出了一口氣說:“大喜、大喜,你家是幸運的。這樣吧,你留下一部分人救火看家,剩下的跟着我走。”“我呢?”“廢話,你也跟着我去,還有硬仗等着我們打呢。”“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就喜歡打硬仗。”胡強把府中的事情全交給夫人曹金花和兒子胡鬧,然後帶着一百名衛隊和家丁,隨常茂離開了東海王府。
常茂率隊正往前走,忽見對面跑過來一匹快馬,馬身上之人有些眼熟,因爲發生兵變,不知他是敵是友,遂高聲喝道:“站住,你上哪兒去?”那人聽出是常茂的聲音,便喊叫道:“常王爺,我正找您呢。”說着話催馬來到常茂面前。常茂問道:“你是哪位?我怎麼想不起來了?”“王爺,您是貴人多忘事,末將是田大帥的中軍李煥。”“原來是李將軍,快告訴我,田大帥在哪兒?我正要找他呢。”“回王爺的話,大帥正與叛軍交戰,敵衆我寡,處境很不利,纔派我前來找您,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叛軍頭領是誰?交戰地點在什麼地方?”“頭子是右軍副都督羅鏢,指揮着好幾千人,攻打皇城,已經攻佔了玄武門和洪武門。就在他們攻打東華門的時候,田元帥領人趕到了,不過他們人多咱們人少,損傷相當慘重。眼下皇城難保,田大帥纔派我來找您的。”“頭前帶路,快走!”常茂一馬當先,不多時趕到東華門外。但見兵對兵,將對將,人喊馬嘶,金鐵交鳴,正在混戰,因爲軍兵的服裝號坎兒都是一樣,一時也分不出誰是誰。
常茂抖丹田厲聲喝道:“大明的人馬快往左邊站,待我來收拾這幫叛軍!”官軍一聽,呼啦一聲站在了左邊,有一些被迫反叛的士兵也乘機站了過來,把叛軍閃在了一邊。常茂喊道:“叛軍聽着,俺乃無敵大將常茂是也!爾等跟着羅鏢反叛,犯下了大罪,降者不咎,頑抗者死路一條!”說罷掄大槊就衝上去了,胡強提捧緊隨在後,剎那間叛軍死傷一片,他們與田再鏢指揮的人馬靠在了一起。
原來田再鏢離開懷王府後,本想回帥府調兵,結果在十字銜正碰上鐵天池指揮的叛軍。田再鏢喝道:“欽將軍,皇上對你不薄,何故背叛朝廷?”鐵天池冷笑道:“朱棣狼子野心,篡權奪位,天理難容。懷王此舉,上合天意,下順民心,爾等愚昧無知,膽敢對抗嗎?”
田再鏢氣得渾身慄抖,挺槍便刺,欽天池橫刀招架,二人戰在一處。按說鐵天池本不是田再鏢的對手,可是今晚對田再鏢有兩點不利:一無自己的寶馬,二無應手兵刃,無形中吃了大虧,因此,打鬥多時未分勝負。恰在這時,帥府中軍李煥率領衛隊趕到了。
李煥也是一員虎將,他指揮衛隊從側翼進攻,才把叛軍擊退。田再鏢詢問帥府的情況,李煥告訴他,他聽到炮聲,就知道京城有變,忙命人把帥府保護起來,將重要的文書和帥印、令箭全藏在了暗室,自己率領二百五十名衛隊,帶着大帥的甲冑、槍馬,來找大帥,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田再鏢點了點頭。
這時,忽見洪武門一帶火光沖天,殺聲震地,田再鏢立即想到皇城的安危,急忙催動人馬飛馳東華門,迎面正碰上羅鏢。兩人話不投機,便殺在一處。羅鏢人稱渾膽將軍,乃是有名的虎將,別看年過半百,威風絲毫不減,掌中一對五刃鋒,重約百斤,有萬夫不當之勇。田再鏢有了得手的兵刃,並不把羅鏢放在眼裡,但要想取勝並不那麼容易。他的人馬被叛軍圍在覈心,幾員叛將幫着羅鏢共戰田再鏢,田再鏢要想將叛軍殺退,十分困難,無奈纔派李煥破圍而出,去找常茂。
田、常匯合之後,二人又驚又喜。常茂道:“我去對付羅鏢,你收拾那些零碎兒。”說完一撥馬就奔羅鏢去了。
羅鏢沒料到常茂會來,老實說,他最怕的就是常茂。當年他和常茂較量過數次,每次都輸在常茂之手。今天在這生死關頭,怕也沒用,他仰仗人多勢衆,打起精神,拍馬晃五刃鋒迎了上來,二話不說,惡狠狠分心便刺。
常茂在馬上一扭身,把他的五刃鋒躲過,用大槊往上邊一壓,罵道:“姓羅的,你小子吃了熊心,嚥了豹膽,竟敢舉兵造反!該當何罪?”羅鏢也罵道:“姓常的,天下乃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懷王德配天地,理應繼承大位,朱棣匹夫早該脫袍讓位。你們胡、常、田、姚四大家也該移移位置,讓老子受用幾年了。”“放你孃的狗臭屁!有茂太爺在此,你們就休想得逞,不信你就試試,茂太爺這就送你上西天受用去。招傢伙吧。”
常茂舉起禹王神槊,照定羅鏢頭頂便砸。羅鏢忙把兩隻五刃鋒並在一處,往上招架。耳輪中就聽“噹啷”一聲,火星四濺,把羅鏢震得虎口發麻,兩臂發酸,差一點把兵刃震飛。羅鏢不敢再與他硬碰,便以巧招交手。其實,常茂不但氣力大,武藝也相當出衆,這條大槊掄開了上下翻飛,呼呼山響:
禹王槊,掛疾風,
好似出海一條龍。
上邊打,下邊封,
左右插花不走空。
達摩留,易筋經,
八法神槊有真功。
一路重,一路輕,
砸劈拍掛不相同。
硬中軟,軟中硬,
招數變化鬼神驚。
羅鏢遇上無敵將,
黃粱美夢算落空。
二人戰到三十多個回合,羅鏢就支持不住了,且戰且退。常茂怕他跑了,一着急使出了絕招“撒手槊”,大槊朝他的背後扔去。羅鏢躲閃不及,這一槊正拍在他的左肩頭,雖然羅鏢身穿重銷,也被打得臂骨折斷,疼得他慘叫一聲,從馬身上摔落在地。幸好他身邊有不少護兵,往上一闖,架着他飛奔逃命而去。
常茂叫人把大槊撿回來,再找羅鏢,已經不見。這時候田再鏢已把大部分叛軍收降,東華門外基本上恢復了常態。他們正要引軍離去,忽聽城樓上有人喊道:“下面是田大帥和常王爺嗎?”二人仰臉一看,燈光下照着一張蒼老的臉,頭頂盡忠帽,身穿黃緞黑邊盡忠服,右手拿着湘妃竹的拂塵,年約六十多歲,光嘴巴,沒鬍子,原來是內宮總管大太監桑如海。
田再鏢道:“不錯,正是咱家。公公有事只管吩咐。”桑如海道:“貴妃垂問炮響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到處是殺聲和火光?還有人攻打皇城,是何人倡亂?”田再鏢道:“懷王朱-謀反作亂,擾動京師,我等正全力征剿。請貴妃放心,用不了多久就會平息。因事出突然,還不知道同黨有多少,都是什麼人,待查清之後,再詳細奏報。”
桑如海道:“但願如此。就有勞二位了。咱家如實奏稟貴妃娘娘就是。”
常茂道:“我說老公公,皇城裡邊沒出事吧?”桑如海道:“洪武門和玄武門曾一度失守,後來叛軍移到這兒攻打東華門,那兩處又被上直軍收復了。這兒也有人嚇懵了,要開城門逃跑,幸好被咱家趕上制止住了,不然非壞事不可。”常茂忙問:“誰想開門逃走?”“人數不少,領頭的是武英殿主簿劉欣。我已經狠狠地把他訓過了。”常茂冷笑道:“我說公公,你真是土命人——心實。我敢斷言,劉歡肯定是懷王一黨,他並不是嚇懵了,而是預謀好的,要開門接應叛軍!”“啊?原來是這樣,我這就把他抓起來。”田再鏢插言道:“切記,要活的,可別叫他死了,咱們還得要他的口供呢。”“知道了,你們放心吧。”
“報!”田再鏢派出的探馬稟報道:“叛將薛長策已經佔據京城十三座城門,切斷了京師內外的一切聯繫,現在正集結人馬,要重新攻打皇城。”“再探!”這個探子剛走,又一個探馬跑來:“報!鐵天池在天后宮重新集結了五六千人馬,欲再奪皇城,請大帥定奪。”“再探。”“得令。”
田再鏢劍眉緊蹙,心事沉重。常茂道:“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傳令調兵!”田再鏢嘆道:“大軍都紮在孝陵衛和紫金山一帶,眼下城門被叛軍佔據,如何調得來!”常茂一聽,是啊,十三門都落到了叛軍手裡,誰能闖出去調兵呢?忽然又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一招手把胡強叫到馬前:“我說野人熊,搬兵的事就交給你了,怎麼樣?”胡強問道:“上哪兒搬兵去?”“大軍不是駐紮在紫金山上嗎?怎麼連這都不知道!”胡強一拍腦袋:“可不是嗎,怪我,怪我。”“算了,廢話少話,你去不去吧?”“當然去了,不論幹什麼,姓胡的沒有含糊過。”常茂扭臉問田再鏢:“叫他去怎麼樣?”田再鏢連聲道:“太好了,太好了,讓胡強去準能辦好。”
胡強不僅勇猛善戰,而且有一種特殊的能耐,那就是攀崖登山、泅水暗渡。田再鏢叫過中軍官李煥,叫他帶着胡強趕回帥府,把調兵的令箭交給胡強。田再鏢拍着胡強的肩頭說:“胡大哥,你到紫金山後,一定要找着留守大將武盡忠和武盡孝,要他們火速發兵前來救援,切記,十萬火急,越快越好!”“明白,我搬兵也不是一次了,哪回都沒耽誤過。”“那你就快去吧。”“好吧,李煥,咱們走。”兩個人直奔帥府而去。
常茂對田再鏢說:“咱倆也別等着捱揍,我看你多帶點人保衛皇城,我找薛長策那個王八羔子算賬去。”田再鏢急忙拉往常茂說:“不行不行,薛長策陰險毒辣,心狠手黑,手下黨羽甚多,你豈不是自討苦吃?等大軍到來再說吧。”常茂冷笑道:“他那些人馬雖多,全是烏合之衆,沒什麼了不起。再說邪不壓正,反叛不得人心,我說去就去,你放心就是了。”
田再鏢素知常茂既任性又自負,同時也知他武藝強,點子多,尤其眼下形勢險惡,事在燃眉,只有讓他去冒險了。眨眼之間常茂便消失在夜幕之中。田再鏢這會兒已經有了二三千人馬,他把他們編好隊伍,分列在洪武門、玄武門等皇城門外,準備對付來犯的叛軍。
野人熊胡強隨李煥來到帥府,李煥取出令箭,幫着他纏到腰間,又給他找齊了一切應用之物。二人分手,李煥見大帥覆命,胡強去紫金山搬兵。
胡強一出帥府就跑開了,時間不大,越過數趟大街,來到太平門。太平門是都城北部東頭的第一道門,建於富貴、覆舟二山之間的崗壟上,對控制南京北部關係至大,乃兵家必爭之地。薛長策深知這一點,在這兒設下了重兵。胡強剛到城下,突然從城門洞裡擁出一股叛軍,約有百人之衆,把胡強圍在了當中。爲首的是一員參將,名叫趙大虎,是薛長策的忠實爪牙,奉命在此守把城門。趙大虎借燈光一看,來人是胡強,忙橫矛擋住去路:“站住!往哪兒跑!”
胡強可不認識趙大虎,忙收住腳步,手託三節棍答道:“站住幹啥,我想出城溜達溜達。”趙大虎一聽差點樂了,有半夜三更出城溜達的嗎?“姓胡的,別裝瘋賣傻,難道你不知道城裡發生的事嗎?”“愛發生什麼事就發生什麼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趙大虎冷笑道:“實話對你說吧,朱棣的皇位坐不成了,你們這些開國老臣也要完蛋了,該着懷王登基坐殿,這樣的大事怎麼能說跟你沒關係呢?”
胡強搖晃着四棱腦袋說:“哪能呢?朱-是烏龜精,你們都是蝦兵蟹將,豈能成得了大事?”“好小子,你敢罵人,看我不把你給宰了!”趙大虎挺矛便刺。胡強往左一閃,鐵矛就走空了。胡強舉起三節棍往長矛上一砸,把趙大虎震得右手開裂,“咣啷”一聲長矛落地。趙大虎嚇得魂不附體,掉頭就跑,喝令軍兵動手。衆軍兵往上一擁,把胡強團團圍住。野人熊把三節棍抖開,與叛軍殺在一處。
論起來胡強的武藝並不次於常茂,就因爲他有些憨傻、遲鈍,纔沒有成大名。不過,胡強也不總是這樣,倘若明白上來,比猴兒都奸。現在他正是明白的時候,一邊打一邊想心事:田再鏢叫我儘快把救兵搬來,我可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得趕快把這些龜孫子甩開,不然可就晚了。想罷他用眼角往旁邊一掃,發現有條小河,不由心中大喜,這回可好了,乾脆我從水路出城算了,又保險又快當。想罷抽棍便走,剛到河邊,一頭就扎進了水中。
趙大虎也聞聽胡強水性好得過人,忙吩咐軍兵用箭射,用網撈,一定要抓住胡強,好向懷王請功討賞。就在他們找網的時候,胡強已經由水底游到水閘近前,一隻手抓住鐵柵欄,另隻手從兜裡取出了鐵銼和鋸條。方纔不是說李煥幫助他找來應用之物嗎?其中就有這些東西。原來胡強早就盤算好了,能走城門出去更好,有麻煩就從水下出城。他知道太平門附近有條珍珠河,河水又深又寬,可通城外的玄武湖,他還知道城牆下邊有水洞和鐵柵欄。這是因爲胡強特別喜歡泅水,高興的時候在水裡能泡兩三天,凡是南京的大小河流、湖泊,他全遊過,所以對各條河道的情況比較清楚。
胡強以最快的速度弄斷了鐵條,側着身子擠過去,就像一條大魚似的,朝玄武湖游去。
胡強非常順利地游到玄武湖。他爬上岸,一陣北風吹來,凍得他渾身直打顫。是啊,二月的天氣,下水游泳,會不冷嗎?但是胡強顧不了這些,他眼望京城,暗自說道:朱-、朱胖子,你小子等着吧,我把大兵搬去,準叫你插翅難逃!
胡強把衣服脫下來,擰乾了水,匆匆穿好,拿起三節棍直奔紫金山,找武氏弟兄搬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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