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交到我手中的時候,正在準備數學考試,看完之後,卷子也就發下來了,心裡的五味摻雜,已經完全擾亂了我的思維,那麼卷子上的題目,我真的就如在看天書一樣。我覺得我成了某個多情話劇中最後悲劇的主角,把這一段故事演繹的是如此的滄桑,內心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這個結局,雖然有些絕情加荒誕,不過總比一直假意的曖昧着好些。晚上回房間的時候,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志林,問問他的看法,我想知道,以別人的觀點來看,到底是不是我做錯了。答案是肯定的。
張志林說:“劉凱,你太狠了耶!”
的確,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可要是不這樣,時間拖的越久,不就傷自己越深麼。
我迷上讀三國了,裡面的那些故事,一個個看的人精神振奮,那的確是一部修養人勇氣和智慧的書,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誰都必須爲自己着想,爲自己的利益集團着想,於是,明爭暗鬥,勾心鬥角,誰都不知道誰的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雜亂的混鬥之後,總有英雄浮出水面,然後建立自己的基業,可是,縱然那些英雄,也有氣運衰竭的時候,似乎在三國裡,沒有一個人是善終的。我體會着書中的故事,班主任在我身後體會我的行爲。
“這本書是該收呢還是不該收呢?”他一定這麼想過。
他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胳膊,我嚇了一大跳,他問到:“你在看什麼啊?”然後翻到封面看了一眼,又說:“馬上高考了,就不要看這些書了,我先幫你保管起來,等三模結束後再還你!”我只能順從的將書交出去,然後心疼好久。
不過我並沒有死心,剩下的二十多章,我在趙斌那裡看完了,之前我就知道他那裡有,不過原來宿舍的同學也有,所以還是先借的董淑星的看,被班主任收走之後,就不得不去趙斌那裡看了。
還記得去年的元旦,班主任帶着我們去溜冰了,在那裡,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冰面的滑翔,冷半夏那一句關心的話語,成了冰雪世界裡最溫馨的一幕,感覺就好像發生在昨天。這一個元旦,班主任想到的是今年的離別,所以給我們聚了一次餐。元旦的前兩天,是第二次月考,考完之後就放假了,利用這不多的假期,網吧成了最好的放鬆場所,玩了一個通宵,第二天直接過去參加聚會,疲憊的身軀讓我在教室中就睡着了,一覺醒來之後,就開始往聚餐的地點出發。包夜的人中也有董淑星,可他此時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得不佩服他的身體素質。
往年的聚餐,同學們敬酒,但不發言,今天的聚會上,班主任讓大家都學着講講酒桌上的話,畢竟到了大學裡,這些都是需要學習的。一瞬間,氛圍就變了,大家都處在即將成年的年齡,可一講起話來,還真像一個領導,張志林的發言挺隨和,也讓大家都比較喜歡。
“在這裡,我最大吧!”
話剛說完,賈煜就補充:“除了老師之外,你最大!”
他頓了一下,確認說:“我就是這個意思。”然後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說:“以後大家有什麼事要我幫忙,能幫的我就幫,不能幫的我儘量幫。我有什麼事的話,找大家幫忙,也希望大家幫一下。”
人上了年齡,說話的水平就是不一樣,他考慮的已經比我們遠了好多,那些社會上的事,不就是依照這種複雜的關係脈絡組建起來的麼,當我們還在爲同學友情乾杯的時候,他考慮的已經是,這些朋友有沒有什麼價值,不過到了酒桌上的話,又聽起來是這麼順耳,互相幫助,這本來就是朋友應當爲之的嘛。
我沒有張志林想的那麼遠,而是就當下,我舉起酒杯,心砰砰的跳個不停,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話到嘴邊時,已經顯得有些結巴:“在新的一年裡,我對大家的祝福,就如一個圓一樣,永遠沒有終點!”
賈煜又開始在那裡搞怪了,小聲的嘀咕說:“永遠沒有終點,那反推過去不是也永遠沒有起點麼。我說的實話,圓就是這樣!”我真想扇他幾巴掌,不過還好,聲音很小,似乎沒有多少人聽到。每次想標新立異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可到了最後,總是漏洞百出,有時甚至還鬧出笑話,也不知道這種語言的表達,要多長時間,才能練的滴水不漏。
冷半夏的祝詞我尤爲在意,她羞紅了臉,舉起杯來,平靜的說到:“謝謝大家陪我度過這三年純真的時光,我會一生銘記。我敬大家一杯!”言語很簡單,也正反應了她純真的內心世界。說完之後,一飲而盡,我開始還以爲是啤酒呢,沒想到是茶水。我是故意坐到她旁邊的,所以什麼都看的一清二楚,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好聰明,以茶代酒,下次我也學學!”她對着我狡黠的一笑,然後又坐在那裡發呆了。
高中以來的第一個同桌,自從和她不是同桌之後,基本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一直都有一種傲氣,不過在這個聚會上,那種傲氣變成了傷感,她懷念的,也許不止是這些人,這些事,還有她的理想,她說:“希望在北京的兩個同學能考上他們理想的大學,在這裡,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吧!”那兩個去北京的同學當然是董翔和楊全,他們去參加清華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試了,所以這一個元旦,唯獨缺了他們倆。同桌的歌是梁靜茹的《勇氣》,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幹什麼都需要勇氣,她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有勇氣去達到自己追尋的目標。
體育老師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可能由於科目間的聯繫不緊密,以往聚餐的時候,都沒有叫過他,這一次,意味着結束,所以大家都聚到了一起。他隨意的講了幾句,因爲離的遠,所以我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後面的歌聲,唱的真是很有韻味:一顆小白楊/種在哨所旁……這首歌,不知成了多少人當年來支援新疆,建設新疆的信條,如今回味起來,別有一種感覺,他年齡不是很大,但已經顯得有些滄桑,眼角微微出現的皺紋,描繪了他對整個新疆的付出。我才發現,班主任,語文老師,還有在這裡的別的老師,他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在自己的崗位上,已經付出了很多年,都是爲了祖國的建設,爲了新疆的建設。聽這首歌時,那些老師的臉上一直掛着微笑,似在懷念,又似在憧憬。小白楊/它長啊長/陪我一起守邊疆
賈煜也唱歌了,他很正經的起身,很正經的唱完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然後說:“好了,沒了,就這樣吧!”大家被弄得目瞪口呆,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幽默的人總是很幽默,無論什麼時候都一樣,他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那個胖子,就是我經常愛欺負的夏天,他還真是具有責任精神,一首歌,竟然一字一句的要唱完,我們在下面聽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忠於結束了。張起嘉最先受不了:“別唱了吧!難聽死了!”我也小聲的附和:“夏天同學,你爲別人想想行不?”期間,大家爲他鼓了很多次掌,其意思就是你行了吧,大家都懂了,可他覺得這是對他的鼓勵,硬是唱了四五分鐘,我只能搖頭,哀聲嘆氣。
當老師問到:“你們還要推薦誰唱歌?”
我對旁邊發呆的冷半夏說:“等下我就使勁喊你的名字!”
她馬上慌了,恐嚇我說:“你要是敢喊的話,你等着!”看着她有些擔心又有些生氣的表情,我還是忍住了。
她的一邊是我,另一邊是劉柏韻,劉柏韻也替她說話:“劉凱,警告你啊,別欺負我們家冷半夏!”我對她翻了個白眼,哼,你們家的冷半夏?
憑我的勇氣是絕對敢喊出來的,只是,這種起鬨,絕對會引起她的厭惡,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意起她的感受了,以前做什麼事情都是玩世不恭一般的,現在,卻開始去在意一個人的感受,她和我不是都沒有什麼關係了麼,爲什麼在心裡她依舊是如此的重?我有點懷疑自己的直覺,只能在那裡大口的喝酒吃飯,期望醉了後,能不想那麼多,能不去懷疑自己。我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她又陷入了發呆的狀態,那種美,真的好誘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聚餐,應該是我們聚餐的最後一次,後面幾個月的學習,結束了就高考,完全沒有什麼節日可以當做聚餐的藉口,高中畢業後,大學肯定各奔東西,到那時,相互之間見一面都困難,更別說聚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冷半夏的發呆和後面的離別有沒有關係,但換做我的話,分開之後一定會很想念,我知道沒有她飛的高,但是我會用心去追求,就算走遠了,心還在,總能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