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溪中魚兒聽魔音

呂光的神情驀然變得十分冷漠,他沒想到東海龍仙會如此庇護汪洌。

縱使農青梅親口對他說過汪洌和東海龍仙的關係,可是呂光卻還是感到極爲詫異。

按說以當今太虛幻境的複雜情況,東海龍仙本不該跟呂光決裂。天上凌空盤旋着一團藍光。

車輪一般大小的光芒中間,隱約可見其上端坐着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老者盤踞在一片光芒之間,形如一座莽山。道道藍芒,形如箭矢,由他周身,向四面八方狠狠射去。

光芒刺眼,讓人無法逼視。呂光強忍目中刺痛,仰頭觀望。但見那玩偶大小的老者,盤腿而坐,似是在閉目養神。一身金絲蟬衣,閃閃發亮,衣服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紋字符。這些古怪奇異的字紋,竟像是長有雙腿,在衣服上來回遊動,片刻也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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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頭戴玉冠,腦門卻是奇大無比,頭部高高隆起,好像壽桃一樣,是以玉冠只得帶在頭頂中央。兩道長眉在虛空中搖盪飄舞,上下飛揚。

再看,他兩腿之上還橫放着一根手杖,色如黑墨,杖身前端,掛有一個紫紅葫蘆。

“這……是藺溪魚白鳳屏所觀想供奉的祖仙?”

呂光望着天際,遐思暗想。

藍芒放射不停,猶似一根根細針,刺向上下四方。此間天地頓時便揚灑起一圈藍汪汪的熒光,罩在山谷上空。

藺溪魚白鳳屏雙眼緊閉,依舊在不斷低語,突然只聽白鳳屏一聲嬌喝響徹虛空,“來!”

話音剛落,但見虛空中那盤坐於藍光之中的老者,驟然旋轉起來,風聲忽起,彷彿一個風扇,勁風吹向山谷中的每一個角落。

突然!咔嚓一聲。一道晶瑩璀璨的電芒,從九天之上,向着老者,轟然擊來!

音似雷霆,震動九霄!一片虛無的天地中,茫茫夜色下,電光大放,猶如白晝!

“這雷電比之在神女峰上的動靜,還要巨大幾倍、厲害數分!”呂光看到這道自九霄轟鳴而來的雷電,不禁拿它與前日那劈到九葉紅蓮的閃電,比較一番。兩者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天空陰暗,顯得這電芒更加明亮刺目。

盤坐在藍芒之間的老者,被這道聲勢震天、轟隆作響的閃電擊到頭上,最終卻完好無事,好像常人熟睡時,被蚊子咬了一下的那種感覺。老者上下嘴脣一碰。

嗡!頓時一陣顫音仿若龍吟鳳鳴,猛然從老者口中發出,由虛空射入衆人耳內。兩側山峰上的岩石,竟是被這聲音給震得轟然大動,立即便絡繹不絕咕嚕嚕的從山間滾落下來。

呂光聽得真切,土石嘩啦作響,從山峰上向靜寂的谷中疾速滾來。塵土飛揚,礫石將至!呂光大驚失色,看的清楚,暗道不好,不能再裝下去了,要是被這滾滾而落的無數石頭擊中,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山谷轉眼沸騰起來,只有蠟黃臉與藺溪魚白鳳屏他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呂光咬緊牙關,忍住方纔被釣魚叟所擊中傷口發出的痛楚,跳起身來,魚躍向前,一把就將昏迷在地的林子畫攬在懷中。剎那之間,只聽山石仿似萬馬奔騰,隆隆作響。山石已經滾到兩側山腰處,馬上就會跌落在地,把此間掩埋。一聲之威,竟強大如斯,引得山峰震顫,巖崩石裂!四下已無安全之地,呂光心念轉動,該如何是好啊?

呂光眼觀六路,但見藺溪魚白鳳屏似是對此間變故,充耳不聞,毫無所覺,依然默默的站在原處,只是他們周身卻籠罩着一層淡藍色的光芒,很是扎眼。

躲無可躲,無處藏身!眼見山石就要滾滾襲來,呂光念頭如電閃流光,一個想法在他心間快速劃過。

他雙腳跺地,猛然向藺溪魚白鳳屏所站之處,疾奔而來。

“那老者既然是藺溪魚白鳳屏通靈而出,那麼他們想必會安全無恙吧。”呂光想得透徹,自己又不會像千鬆道人那樣御劍飛翔,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左閃右躲還是會被跌下山來的土石給埋葬,不如索性冒險一試,站到藺溪魚白鳳屏的身邊。

雖然危險,但此刻也是僅此一策。山峰顫慄抖動,岩石滾滾而來,山巒間的樹木似乎也在發出驚顫的呼聲,風聲鶴唳,草木竟像是人類一般,生出了恐懼之心。

光有膽量,沒有膽識,也不過是匹夫之勇。

呂光思維清晰,瞧得真切,眼下只有這一種方法,能夠躲避山石掩體的危險。

美人在手,呂光毫無異心,專心致志,奔跑如飛。

他在與時間賽跑,跟從峰尖滾落的山石爭鋒。

呂光衝刺疾飛,林子畫雖然輕若無骨,但他在受傷之際,還是感覺到氣力稍有不濟,難以爲繼。

藺溪魚白鳳屏就站在離他數丈遠的距離,可在這生死關頭下,一切都彷彿定格下來,慢吞吞的。

終於。

到了!

岩石像一個個皮球從山崖上翻滾下來,彈跳而起,碎裂成塊。

不一會兒,就掩埋住了大片大片空地。

石塊形似沙漠中高高凸起的沙丘,遊弋不停,向其他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而去。

一瞬彷如百年!

終於到了藺溪魚白鳳屏的身邊,呂光停下腳步,面色陰沉,心生怨意,“若不是你們,我至於這麼狼狽麼……”

呂光攔腰抱着林子畫,正想抽出一手,來把她叫醒。

突然由藺溪魚白鳳屏身上,現出一層藍光,晶瑩似水,初現時宛如一塊泛着琉璃光芒的平鏡。稍後,那藍芒又盪漾出一層接一層的氤氳水霧,把藺溪魚白鳳屏包裹在內,令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

這藍光剛一開始放射,呂光便感覺自己身體硬是像撞上了銅牆鐵壁一般,疼痛痠麻,手中一個哆嗦,林子畫頓時便摔在了地上,連帶着他也滾出數步。

“這是什麼東西?!”呂光神色急變,翻了個身,連忙站定身形,耳聽得四周岩石翻滾聲響徹不停。

他心中酸澀,不禁生出一陣苦悶,這隱約可見的光罩與外界隔離開來,依靠蠻力是絕難進入其內的,難道天真要絕我?

不行!

沒有路我也要闖出一條路來!

呂光念頭閃動,就想溝通蝸居在心海內的玉魂,欲要借它之能,讓自己先行脫身。

就在四圍山石馬上就要涌來之時,白鳳屏突然睜開雙眼,望見了全身滿是泥土的呂光。

白鳳屏眼睛明亮的像天上的繁星,只見她輕啓朱脣,冷聲說道:“藺溪魚,讓他們進來。”

藺溪魚閉目不語,雙手變換姿勢,掐了個法訣,指印翻飛,霎時一道藍光從他揚起的掌中發出。

藍芒仿似一條急卷而來的繩索,陡然分成兩道。

一道衝着摔倒在地的林子畫襲來,另一道則向着站在近處的呂光捲來。

呂光自然聽到了白鳳屏先前之言,他放下心來,不躲不避,任由光芒射到身上。

藍芒觸身,呂光突覺身體不受控制的向藺溪魚白鳳屏身邊飛去,好像身子被人在後邊推搡了一把,藍芒牽引着他,向前疾馳。

“不要動。”

藺溪魚冷言冷語,語氣中的告誡之意讓呂光的心思不禁沉了下來。

“琉璃光罩,固若金湯!加固!”

“是!”

李夢綺垂首答應,畢恭畢敬的從他母親手中接過了這片溫潤如玉的石頭,低眉順目的表情中,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心中冷笑道:“呂光啊,呂光。別管你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什麼奇緣偶遇,還是你撞大運得到貴人幫助。這一次,都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哈哈…”

來的人非但不多,反而很少,少的用一人來概括,已經足矣。白鳳屏話音方落,釣魚叟那矮瘦的身影,便從山谷的另一頭,一步一步走到了衆人面前。

蠟黃臉的眼睛中好似倒映着一片汪洋大海,這海洋裡所貯存的不是水,而是血、鮮血!那紅色悽迷的雙眼,血絲布滿瞳孔,猶如蜘蛛結網,把蠟黃臉的整個眼眸,裝扮成了一個血色深淵!然而,當釣魚叟的身軀,在他眼前浮現後,蠟黃臉眼中瀰漫的暴戾,居然是漸漸消去了,恢復了本來面貌。蠟黃臉腦海中的神魂力量依然在源源不絕的燃燒着,他供給着頭頂虛空閻摩羅王所需要的神魂。而這樣一來,他腦海中的念頭,便受到閻摩羅王精神氣息的干擾影響,變得狂暴嗜殺起來。

“我來了。”釣魚叟走至蠟黃臉的身旁,站定後沉聲說道。蠟黃臉深吸一口氣,震住腦海中瘋狂涌動的念頭,面上露出一陣痛色,道:“我知道你會來。”

“所以你已不必再強撐了。”釣魚叟笑道。蠟黃臉聽聞此話,心念一動,頓時撤去了腦海中與閻摩羅王相連接的那道念頭,把所有的神魂力量收回腦海。

轟!忽然,一聲巨響,從山空中向四面八方射落。旋即那懸浮在空中被蠟黃臉所通靈而出的閻摩羅王,全身瞬間化爲一絲絲紫煙,消失在天際。“咳咳~~”周圍充斥的濃煙塵土,遮擋住了呂光視線。

他連連揮動長袖,以期能夠讓眼睛看到前方情景。不料他纔剛一動作,就陡然覺得呼吸有些不暢起來,當下便忍不住咳出聲來。片刻之後,煙霧由陣風一吹,隨風飄蕩,倏然散去。

之後藺溪魚才露出身影。只見他藍衣飄搖觸空,身影矮小卻站姿直挺,猶如一棵屹立在山峰山上不知歷經了多少歲月的青松巨樹。風吹塵起,虛空裡陰風不斷,隱隱有呼天搶地的吶喊聲,隨着狂風,向此地疾射而來。可他仍自巋然不動,站如長鬆,穩如高山!李猛綺擡起衣袖遮住裹挾着塵土的勁風,臉上不由得露出驚駭之色,大聲笑道:“哈哈……這三級道符真是厲害,其內竟然是藏有地界陰兵,看這等陣勢,數量肯定不少。”

“這‘豆兵夜叉符’倒也省事,似我這等修真者,也是能夠掌控,只要依照開啓之法,往後就全然不用自己操心。”釣魚叟一直冰冷的聲音,此刻竟也是露出了幾絲欣喜之意。

蠟黃臉仰天笑道:“好極好極!《三藏經·地卷》有言:地界護法,有八部教衆,夜叉爲衆生心魔所生,入地界而成鬼靈。生靈心中有鬼,故而亂人心神,恐怖異常,能使人昏沉癲瘋。”

藺溪魚站立,一身藍衣,獵獵作響。他看着前方,俊美的臉龐在秋夜下,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呂光面色一呆,凝神細看,但見藺溪魚雙眉中間的皮肉上,不知何時,居然是裂開了一道縫隙,色如硃紅,鮮豔異常。縫隙內,還隱隱有着一粒珠子大小的黑點。藺溪魚看着看着,也不曉得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奇怪可怕的東西,神色又是猛地一變,突然暴喝一聲,向身後的白鳳屏朗聲說道:“是夜叉!密密麻麻,猶如黃豆。很可能就是‘真空道’那一派所遺留下來的‘豆兵夜叉符’!”

呂光凝視了片刻,目光轉向白鳳屏,暗思不斷。

“這真空道和豆兵夜叉符又是什麼東西?我剛剛進入道門,不過是井底之蛙,實在是有太多的東西不懂了,現在能多聽一些,記牢它們,將來遇到事情,也好從腦海中提取到一些記憶。”是以呂光側耳傾聽,很是認真。

“什麼?夜叉符!”

白鳳屏適才一直在靜靜的感應着盤坐在虛空高處的‘長生大帝’,以己身的神魂力量,慢慢的與‘大帝’溝通着。她乍一聽到藺溪魚此言,也是不禁微微變了臉色,眼中目光閃動,微一沉吟,快速說道:“夜叉乃地界之鬼,這陰兵夜叉是道人從地界召喚而出,並封印在道符中的,長期凝練,就能爲他所用。據說每一個夜叉都相當於道心之層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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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閻王更’當年與真空道一併被我們道派聯盟所斬除,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餘孽留在九州。”

藺溪魚雙眉間的那道縫隙緊緊的‘看’着前方,目不轉睛,專注非常。白鳳屏回身一望,將目光落在呂光身上,當即說道:“你來站在我旁邊,小心注意。這夜叉十分難以對付,要是被一個夜叉,不小心侵入身體,擾亂了心神,那我們現在可救不了你!”

“好。”呂光一如既往的淡定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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