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猿聲

蕭白神色黯然,他同樣很是驚訝蕭鎖寒居然擁有銀蛇槍。此槍據說是以星辰隕鐵精煉而成,貴爲蕭家鎮門神槍,端的是厲害恐怖。

呂光自從那日在夢溪潭淬鍊身體,五臟六腑恢復生機之後,與那古怪老者相談中,也是得知了不少隱秘之事。

一個家族屹立在世,府中必然會有一門鎮家氣功,而此門氣功又絕大部分是那開闢家族的驚豔絕倫之輩創出的。

譬如,蕭姓一門,便有釣鯊功爲鎮族絕學。

同理,蕭家槍肯定也是蕭姓氏族存身立命的無上氣功。

蕭鎖寒眯着眼睛,從眼縫裡透出的冷意更加讓人發寒,但他對蕭的出言解釋,卻絲毫不以爲意,彷彿一點也不害怕有人知曉他的來歷底細。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見,他對自己的超然實力,有着充足的信心。

蕭的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擔心之意,額上的冷汗也更加綿密了。他勸誡呂光儘早放棄認輸,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若能看見的勝利的曙光,誰也會力拼到底。

雖然呂光先前神出鬼沒的將幾個馬賊擊殺在地,但蕭仍然不認爲呂光有着跟蕭鎖寒一戰的可能。不止是境界的差距,兵器也在這時起到了舉足輕重的影響。

周圍的馬賊眼看呂光呆在當場,以爲他已被蕭這番危言聳聽的話嚇得丟魂了,隨即發出一聲聲怪叫。

“這小子還沒打就要認輸嘍!”

“趕快跪下,磕頭認錯!我們當家的大發善心,就饒你不死。”

“認輸,認輸,認輸!”

馬賊們的聲音響徹天地,爲蕭鎖寒吶喊助威。以期能夠用這種方式擾亂到呂光的心神,令他未戰先怯。

十幾名蕭姓弟子,此際望向呂光孤立無援的身影,心內也是生出些許的愧疚之意。他們本該與呂光並肩戰鬥,然而他們的身體裡卻生不出半分力氣。

秋風靜靜的拂過人影綽綽的蕭府門前,無數雙眼睛注視着那個立在當中的孑然少年。

有人期望他投降認輸。

有的人希望他誓死拼搏。

呂光不爲所動,微笑道:“我說過,那一箭,你得還我。”

蕭鎖寒臉色頓時一沉,寒霜滿布的面容上從嘴裡擠出一聲大喝:“殺!”

銀光一閃,絢爛的光華舞出一幕天蕭地網,把呂光包裹在內。

光暈流轉,秋風震盪。

蕭鎖寒手中的槍,挽起一輪槍花,形狀不規則的槍頭上,閃現着奪目的寒光。

槍尖筆直的朝着呂光疾速刺去!

叮——!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在場中化爲波紋向四周悠悠盪去,餘音繞耳。

呂光沒有武器,唯有閃電般的從背上的箭袋中抽出一根羽箭,反手握住箭身,眼見那精光閃閃的槍尖,朝他胸口猛力刺來。

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揮臂向上,箭頭與槍尖相觸,閃身下壓撥開槍桿。

他沒有招式,全憑反應。

秋陽落在來人身上,走動間蕩起一粒粒金子般的光芒。他渾身上下,像是攜帶着百兩、千兩、萬兩黃金而來。

光彩奪目,金光閃閃。

“是你!”

只見蕭鎖寒煞氣凌然,直視前方,死死的盯着來人。

他臉上的肌肉已近扭曲,目中泛起彌天恨意,足見對來者是恨之入骨。

他獰笑道:“那一箭沒射死你!今日我定要你命喪當場!”

來者微笑不語,對蕭鎖寒的宣戰豪言,不以爲意,神情一片輕鬆,踏步直走。

一衆馬賊像是被來人身上所散發的逼人氣勢震懾住了,竟然齊整默契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彷彿衆人是在夾道歡迎他。

蕭鎖寒面含怒意,對來人竟敢公然輕視他,感到頗爲震怒,目視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呂光,寒聲道:“原來呂光就是你。好,好!”

此言一出,場中登時喧譁四起。

馬賊們瞄向呂光的目光裡,透着無盡的憤恨之色。

“這小子,居然自己來了?真是找死!”

“大當家當日就是被這小子給偷襲了一箭?”

“誰說不是!卑鄙無恥!”

“殺了他!殺了他!”

馬賊們的殺聲嘶喊,匯聚成一道通天洪流,將呂光的身影淹沒其中。

而倖存下來的一些蕭家弟子,則是滿面愕然,難以置信。

一句句肆無忌憚的罵聲,迴盪在秋風裡。

呂光絲毫不懼,神色很是冷淡平靜,;臉上甚至還掛着一層戲謔譏誚的笑意。

他掃視四方,最後將目光落在石階上的蕭鎖寒,淡淡的道:“你的命最多隻值十兩黃金,我給你十兩,你去死吧。但是,你要買我的命,也得看看是否能殺死我!”

聞聽此聲,馬賊們一起皺眉。全都是躍躍欲試,一副恨不得要把呂光碎屍萬段的樣子。

一股猛烈的怒火從蕭鎖寒內心中驟然升起,他惡狠狠的瞪着呂光,道:“你?小小的分家弟子,也敢跟我叫陣?”

猛地聽到分家二字時,寂然良久的蕭登時身形一顫。他彷彿是從悠久的沉睡中甦醒了過來,艱難的轉過頭,望向場內。

但見,一個瘦削的身影,被羣賊圍在當中。那凜然不懼的面容裡閃動着無比自信的神采。

“蕭……呂光。”蕭枯槁的手掌緊緊的按住腹部,哆嗦的嘴脣上下碰撞,發出一句輕輕的呼喚。

那望向呂光的目光裡,隱隱夾雜着一絲愧色。

呂光餘光一瞥,眼見那日在宗祠大殿中威風八面說一不二的蕭,此時居然猶如一個孤寡老人,無依無靠,孑然一身的默默跪坐在青石臺階上。

他來此已久,自是聽到了之前的事情。對蕭的切身悲慘遭遇,心中微微升起一絲憐憫。

“族長,有我在,你且安心休息。”呂光眉頭皺在一起,安慰道。

雖然呂光對這蕭家沒有多少牽掛之情,但此刻這馬賊的大當家咄咄逼人,誓要殺他。

此事,現在已到了非戰不可的局面,更何況先前墨小瓶去夢溪潭通曉他時候,也把前因後果一併告知了他。

這位當日他一箭中傷過的大當家不可能放過他。

況且他自己所受的那奪命一箭,也需要有人償還!

與其東躲西藏,不如直面危機。

退無可退,惟有迎敵向前。

然而,事情的變化,是出乎他意料的。蕭少寒竟是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敢下毒暗害蕭。

蕭的目中騰起深深的感激之色,眼神裡充實着對呂光的信任。

即使他也清楚呂光自身的實力,但他仍舊是抱有一絲殷切的希望,幻想着呂光可以一夫當關。將這些賊人趕盡殺絕,驅出蕭水城。

“呂光,你,你要小心。我聽說你只有鍛體第七層的修爲。如我所料不差,此人乃是煉氣第一重的境界。鍛體與煉氣一境的差距實在太大,猶如天壤之別。”蕭喘息着,終是將這番話說的完整。

他想盡力幫助呂光,奈何不勝毒氣,無力爲繼。僅能將一些情報坦言相告。

“還好我昨夜生出氣質,已是鍛體第九層,與煉氣第一重也只不過相差一層。”呂光聽着,身子微微一震,暗暗有些慶幸。

聽到呂光與蕭的對話,蕭鎖寒則冷面相待,不發一言。

呂光突然道:“你既是要殺我,那我們來一場對戰如何?外人不得插手,生死各安天命。”

蕭鎖寒聞聲一怔,而後陰沉的面容,逐漸浮上一層淡淡的笑意,道:“我沒聽錯吧?你說,你要跟我一戰?”

“沒錯!”呂光肯定的答道。

蕭鎖寒發呆良久,猛地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哈……”

他笑的眼眶都已微微溼潤。

這笑聲彷彿也把佇立在場的馬賊們給感染了。

衆人一個個笑的是鼻涕眼淚橫流,一時場中狂笑聲震天動地,鬨然大起。

呂光不爲所動,一絲憤怒在他心間緩緩的波動着,然而他面色仍是風輕雲淡,一派悠然閒適。

“笑夠了麼?”呂光冷眼四望,淡淡的道。

蕭鎖寒的眼眸裡放射出一股奇光。

他的面色倏然變得凝重起來,收起自傲輕蔑的心態,認真的道:“好一個生死在天。不過……你若以爲我會答應,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蕭鎖寒非是那等受到刺激,就頭腦發熱的勇夫!”

“兄弟們,殺!”蕭鎖寒尖聲喝道。

呼聲一停,站在呂光周圍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馬賊,竟是一起出刀揮劍,向他猛力擊來。

殺聲大作!

凜冽的刀鋒上盪漾着寒冰般的晨光,織成一張巨網,將呂光緊緊包住,密不容針。

層層疊疊的馬賊,用手中的兵器,把上下四方,擋的是密不透風。

任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都是無法泰然應對。

任誰在這樣的合圍之勢下都是不能安然逃出。

人羣聳動,馬賊們配合默契。這一波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堪稱是無孔不入。

無論哪個方位,都是堵得死死的。

噗!

噗噗!

……

聽,一聲聲悶響乍然在場中升起。

只見,那圍在呂光最前面的幾個馬賊,卻是離奇古怪的猶如斷線風箏,爭先恐後的飛至半空,而後重重摔在地上。

嘭……!

幾人逐次落在堅實的青石板上,發出絡繹不絕的響動。嘴裡俱是噴出一口鮮血,染得衣襟一片腥紅。

幾人略微掙扎,便是倒在血泊中再也無能起身了。

呂光反應迅速,揮拳出腿,迅猛利索的將他身前幾人一一打飛。

這時他的表層皮膚,硬的宛似精鐵土石。普通攻擊,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有幾個迎在前頭的馬賊,見此一幕,不禁是眼神裡泛起一絲遲疑之色,揮動的兵器也隨即停滯。

他們心中頓時升出一股懼意。

而後方的馬賊也彷如被這種古怪的氛圍所傳染了,居然也馬上停止了攻擊。

只在眨眼之間,幾名馬賊就倒地不起,不知死活的橫在當場!

馬賊們心中一凜,畏畏縮縮的不敢向前。

他們雖不怕死,可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更令他們感到恐慌的是,之前毫無見到呂光有一絲動作,而那幾人便在彈指間飛出圈外,跌落在地,口吐鮮血了。

衆人目中無一不是露出訝異駭然之色,望着呂光的眼神,如看鬼魅!

驚恐至極!

奄奄一息的蕭,神色一震,彷彿迴光返照,眸子裡閃爍着熾熱的光澤。

蕭鎖寒一臉沉重,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呂光的修爲並不是鍛體第七層,甚至與他相比也在伯仲之間。

呂光神色從容的站在馬賊們的包圍圈中,遙望着蕭鎖寒,驀然說道:“你要讓你的屬下當炮灰嗎?”

死的毫無價值之人,便如同飛灰。

蕭府門前,杳無聲息,靜如幽谷,僅有秋光遊動,晨風拂過。

蕭鎖寒的眼眸裡倒映着天際的浮雲,他的心思也飄動如雲,考慮良久,方道:“好,你我相戰,不死不休!”

蕭鎖寒心中自有良策,眼見呂光厲害非常,情勢逆轉。

他暗思,這些屬下就算如潮水般涌上去,只恐也是自尋死路。如果是境界修爲差距不大,那以人數的優勢,還方可一戰。

然而,這呂光分明是隱約有着煉氣第一重的實力,跟自己算是勢均力敵了。

而己方這些手下,最高的也只不過纔有鍛體第六層的修爲,根本無法與此子抗衡。

蕭鎖寒腦筋轉動,暗道:“只要我將此子拖上一時片刻,等到軍師與老二匯合至此。那時再收拾殘局也不遲!”

他目光掃向場內,臉色風雲變幻,也不知在作何感想。

呂光猜測,此人必定是在思考什麼策略。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道:“若我估算不差,你那軍師跟二當家,此刻想必已被截住了。”

蕭鎖寒心頭一震,失聲道:“截住?莫非蕭家早有先手?”

“你以爲勾結蕭少寒的計劃便是天衣無縫的嗎?”呂光一臉高深莫測的道。

蕭鎖寒聞聽此言,神色複雜至極,再無懷疑。

他與蕭少寒此次齊心同力剷除蕭家的計劃,僅有三人明晰。

倘若不是蕭家早有準備,已經對己方的陰謀料敵先機。這呂光是斷然不會知曉蕭少寒也參與了此事。

蕭鎖寒宛似困獸猶鬥,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燒,忽然冷笑道:“殺你,我一人,足夠!”

秋光正好,呂光忽視了蕭鎖寒的滔天殺意,他緩緩說道:“今日天氣不錯。”

“是不錯。”蕭鎖寒冷聲道。

呂光的雙目陡然射出無盡寒意,頓聲道:“真是……秋高氣爽殺人日。那一箭,也該還我了!”

秋意濃,殺意也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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