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一生,以成仙爲目的,以追尋所爲的大道爲目標。
然而,萬古以來,又有幾人真正明白成仙的真諦,又有幾人能夠知道在萬古以前,仙之一字又代表着什麼。
逍遙自在,快樂無憂?還是受到約束,始終被人掌控!又或者說,爲了那虛無縹緲的名頭,而斬斷親情,斬斷友情,斬斷一切。
這樣的仙,這樣的神,就算是成了,就算是得到了天下,得到了所有一切,還有何意義?
贏盡了天下,卻輸了她,輸了家,輸了一切。
這樣的天下,這樣的仙,慕白是絕對不會要的!
執念的存在,是證明他還活着的最好證據,也是讓他時刻都明白自己還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算是將來飛昇去了仙界,就算是成了聖人,他都不會斬斷自己的執念。
甚至將來如果因爲無法斬斷執念,而不能成仙成聖,他也不會覺得後悔,覺得失落、惋惜。
葫蘆峰巔的他,凝望着魔石上的跳過的畫面,一時間不由得怔在當場,腦海中更是浮現出冥龍的身影來。
那是一個絕世的強者,一個爲了愛情,一個爲了不斬斷愛情,不忘記姥姥的男子,就那般萬古的存活着,一次次的與天劫對抗,與天道對抗。
他要成仙,更要守住自己的執念!
他的執念是誰?自然就是那個幽僻竹林的姥姥了。
多少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此刻的冥龍是否已經成仙,是否鬥過了天劫,鬥過了天道,又或者說還是已屈服在天道之下,斬斷了執念……
冥龍怎麼樣了,慕白無法知道,因爲自從離開新白娘子傳奇世界後,他就再也沒有進入過幽冥幻境。
“爹爹!”慕小葬歪着小腦袋,滿眼疑惑地望着慕白,不解地問道:“他,他爲什麼殺掉他的兒子?”
慕白搖搖頭,又點點頭,抱緊慕小葬,輕撫過秀髮,道:“他在追尋他的仙道,那種絕情絕情,無慾無求的仙道。”
“爹爹,你也會追尋那樣的仙道嗎?”慕小葬問道。
慕白哈哈一笑,道:“小葬放心,爹爹一生執念頗多,小到微粒執念,大到泰山執念,爹爹我都不會斬斷半點!”
說話間,神念一動,祭出了執念之劍。
“哇!”
慕小葬驚呼一聲,從慕白的懷中掙脫出來,衝向空中,一邊圍着執念之劍轉圈,一邊看着其內的畫面問道:“爹爹,這是誰啊?”
“噫,爹爹,這是什麼東西?難道是什麼法寶嗎?怎麼裡面還在有人在大戰。”
“爹爹,這對夫婦是誰?他們和爹爹長得好像喔。”
“爹爹,這條青蛇化形後的女子好生漂亮。”
“哇,還有一隻可愛的白狐。爹爹快看,她在衝着我笑,還在叫着小倩,小倩呢。”
……
慕小葬看過一幅幅執念之劍的圖案,不斷地說着,勾引了慕白無限的回憶。
想起了現代社會的爸爸媽媽,想起了現代社會的親朋,想起了武國的一切,想起了小青、想起了小倩、胡媚娘……
微笑着,心中充滿了甜蜜。
這種笑是發自內心的,是甜蜜的,是開心的。
執念成劍,其上記載着的都是慕白想要留住的一切。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些年來,這柄由執念成型的劍,他從來都沒有使用。因爲他不忍心看着其上的那一個個人物,爲了自己而戰鬥,甚至在戰鬥中變得支離破碎。
那是他的回憶,更是他曾經的一切。
“爹爹,這是什麼?”慕小葬不知何時已經飛越到執念之劍的劍尖之上,此刻正飄浮於空,擡着粉嫩小手,指着劍尖處的一道朦朧的影子。
慕白被慕小葬的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擡首望去。
執念之劍位於葫蘆峰之巔的空中,如同一根擎天之柱一般,威不可言。
其上畫面不斷,有着慕白到得如今主定生的向有回憶。
神奇的是,執念之劍的劍尖卻是異常的朦朧,好似一團霧,又好似一片混沌。
朦朧不清,只能看出那是一個影人,一個人的影子,卻是無法分辨出是什麼人的影子,甚至連是男是女都無法分辨出來。
這是一個奇特的現象,是一個連慕白都吃驚不已的現象。
執念之劍是什麼?那可是由他的執念所產生,所幻化而來。也正是因爲如此,其上的一切都是慕白的記憶,是與他息息相關的人或者事物。
可是這劍尖上的影子是什麼?這是什麼?是屬於他的執念嗎?
慕小葬偏着小腦袋,奇怪地望了望影子,又望了望慕白,喃喃道:“奇怪了,這影子怎麼有些熟悉,我怎麼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見過?”慕白聽聞前者之言,心中一驚,身形一動,掠空而起,來到慕小葬身邊,問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影子是誰?”
慕小葬一臉茫然失措地望着慕白,驚道:“這是爹爹的執念之劍,難道爹爹你都不知道這劍尖上的影子是誰?”
慕白本是相問慕小葬,而此刻卻是被後者的話給問住。呆在空中,深深地凝望着劍尖,腦海中回想着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
然而,無論他如何想,都無法回想起有什麼人又或者什麼事能夠與這影子重合起來。
立於空中,絞盡腦汁!
“爹爹,爹爹!”不知何時,慕小葬從慕白的懷中跑了出去,此刻正立於那朦朧影子下方。
那是執念之劍劍尖往下的位置,與朦朧影子緊緊相聯。
慕白一驚,應聲望去。
慕小葬立於朦朧影子之下,指着連接處,驚呼道:“快看,這裡也是朦朧一團。”
啊!
這一次,輪到慕白驚呼出聲了,他不相信慕小葬的話,身形一動,來到後者所在的位置,凝神望去。
一望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
不錯,劍尖之下也是一團朦朧,而且比那劍尖還要模糊不清。
要說劍尖看上去像一個人的影子,那麼劍尖下方則完全就是朦朧混沌一團了。
而且這一團,還非常之大,已經超過了劍尖那朦朧的影子。
這一團又記載着什麼?又是他的什麼執念?怎麼會是這般模樣?
慕白怔怔地望着那團朦朧之地,滿臉疑惑,無法相信,喃喃道:“難道,難道我已經開始自行斬斷執念了嗎?難道這些執念已經被我在無形中斬斷了?”
“不,不對,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執念,更沒有斬斷過任何東西,怎麼可能這柄執念之劍劍尖處會變成這般模樣?”
慕白拍了拍腦袋,仔細回想着執念之劍成型時的一切。
然而,無論他如何想,都無法想出這劍尖那時的模樣。
“爹爹!”慕小葬必定曾經是葬神之靈,雖然未曾有什麼大的修爲,但是見識自然是不凡。此刻輕喚一聲慕白,粉嫩的臉蛋上露出凝重之色,沉聲道:“修士一生,只有需要飛昇仙界時方纔會去斬斷自己的執念,而爹爹不但沒有飛昇仙界,更是連看都看不起仙界的存在,所以又怎麼可能斬斷執念。”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繼續道:“爹爹的執念之深,乃是我小葬所接觸億萬修士中的唯一。這等執念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斬得斷!就算某一天爹爹想斬斷這些執念,只怕也無法做到了。所以,這朦朧之地與那朦朧影子絕不是爹爹斬斷的執念。”
深吸一口氣,身形一動,來到慕白的懷中,道:“何況執念一旦被斬斷,就連半點氣息都不會留下,又何況是影子!而爹爹這柄執念成劍的劍尖處,有着朦朧的影子,也就是說這是屬於爹爹的執念。”
聽聞慕小葬的話,慕白重重點首,心中明白前者所言不假,但是心中依舊疑惑不解,出言道:“話雖然如此說,但是這劍尖的執念又是什麼?我怎麼無法記得?難道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又或者說是我的執念出了問題。”
“這……”慕小葬眉頭緊緊地皺着,嘟着嬌小的嘴脣,凝望着執念之劍的朦朧之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慕白同樣凝望着,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翻江倒海,不知道思索着什麼。
一幕幕過往的種種開始浮現在腦海中,一個個人的影子開始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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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踏入幼兒園,開啓了學習之旅途。
那年,他畢業之後,成爲了宅男,成爲了狩獵高手。
那年,因爲電視的爆炸,他穿越了。
那年,武國慕府,他一鳴驚人。
那年,他踏入紫氣宗,成爲了一名紫氣宗的雜役。
那年……
“啊!”突然,慕小葬驚呼一聲,驚恐地望着慕白,不知何故嚇得臉色蒼白。
“小葬,小葬!”慕白一驚,輕輕拍着慕小葬,焦急地問道:“怎麼了,你怎麼了?”
“爹,爹,爹爹……”慕小葬滿眼驚恐,凝望着慕白,就如同在看怪物一樣,驚恐地說道:“小葬,小葬有一個猜測,一個大膽的猜測。”
“什麼猜測?”慕白隱隱間已經感覺到了不好的事情,就算是傻子此刻也能從慕小葬驚恐地模樣中看出此間一定有問題。
果然,慕小葬接下來的話,讓慕白震驚當場,根本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