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元神之軀看看並無大事發生,遂在山中潛修,不問外界之事。
衆人見慕白元神之軀不與迴應,謠言之事也就漸漸淡了。但這根刺卻是埋了下來,實在說不準哪天又冒出尖來,扎你一下。
至此之後,三界紛爭日漸減少。大戰已經基本不見了,只有些門派之爭的小小紛爭不斷,倒也並無大礙。衆修士俱都大力發展壯大自身,四大部洲日漸興旺,人口繁盛。如此又過了數百年,平靜的生活因爲一件小事又再度熱鬧了起來。
今番的事端卻是從天庭鬧出來的,就是那二郎神楊戩的妹妹與書生劉彥昌相戀之事。
原本也沒有什麼,四大部洲人妖相戀的多了去了,仙妖相戀的也有不少,仙人相戀的雖然不多,但從古至今,也有那麼十來起。
每一次都是天庭壓了下去處置了也就完了。但其中偶爾也有反抗的,而且反抗最激烈的還正是昊天玉帝的親近之人。
比如當年的楊戩、牛郎織女等等。
楊戩是反抗成功了,救回了自己的母親雲華夫人,但那也是靠了他聖人門下的身份和實力。其他的卻是全都失敗了。
說起來,天庭的條款其實也並沒有錯。
既然爲神,又是追尋大道的修士,便理應一心掌理職司,造福三界衆生。
修士可是沒有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說法的!談什麼情啊愛的,這分明就是寂寞難耐,道心不穩的表現嘛!
你去談情說愛,放棄神位,白頭偕老了,職司誰來掌理?
況且神仙壽命無盡,人族長壽的也不過百年。
若是要天長地久,勢必就要將人族那一方也拉入仙道之中。
然而人有人道,仙有仙歸,這卻是不能胡亂突破的?
若是如此,天下修真還不都是成雙入對的了?一味亂爲,逾越人仙妖三界的法度,勢必攪得三界大亂。
然而天庭的打壓卻也的確做得太過了。凡遇此事,爲人的一方直接殺掉,爲神的那方鎮壓關押起來。雙方若育有後代,也是追殺到底,毫不留情。
這也難怪,仙人結合的血脈,往往與衆不同:生而神異,卻又不是天生地養或是辛苦修煉得來。天庭身爲正統,也難能容下這等“怪胎”。
而楊戩又被打成真靈封神,凡事無能爲力。只能眼看着三聖母被鎮壓,劉彥昌被打死,央求了一衆執法的仙官手下留情,這才勉強護得沉香逃跑。昊天玉帝復又下旨追殺。
楊戩無奈,只得將沉香送往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處,請師父出面保下沉香。
玉鼎真人見此,想起楊戩已然真靈封神,不由長聲嘆息。然而想起當年封神之事,卻又不敢明着得罪昊天玉帝。只得懷抱沉香直入三十三重天外,尋找原始天尊。
不料原始天尊見了沉香,卻是滿臉堆笑地道:“此子生而不凡,他日必成大器。既是楊戩的外甥,也算是我闡教門下。你持我符命往天庭,就說沉香已歸我闡教,從此在我玉清境中修行,叫他撤了追捕。”
玉鼎真人聞言大喜,急忙去了。
昊天玉帝雖然心下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又不敢與道門聖人對着幹,只得領了法旨,撤了追捕。
不想數十年後,沉香出世,他原本就出身不凡,更有原始天尊全力栽培,一身法力實是驚人的強悍。更加手握靈寶寶蓮燈,後又尋回了當年雲華夫人借與大禹開山治水的開山斧。
兩件靈寶在身,九轉玄功變化無窮,爐中練成一身法力。將個天庭鬧了個天翻地覆,比之當年的楊戩、黑山老妖等等鬧得都還要厲害。
最後佛門出面從中牽線,天庭放歸三聖母,方纔平息了事端。
經此一戰,一向低調的闡教大揚聲威,道門先有截教慕白元神之軀威勢赫赫,復有人教上洞八仙橫空出世,蜀山劍派聲勢浩大,今再有闡教沉香大展威風,一時道門聲望持續上升。
不過最後佛門出面牽線勸和,兩方不得不買他面子,也是大大的威風了一把,讓慕白元神之軀甚是不爽。心中暗道:莫不是我命弟子們也來一場大鬧天宮,壓壓闡教的氣焰?
不過看看一衆門人俱都潛心修行,日子過得甚是平和安樂,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暗道:一切平穩便好,何必爲一時意氣,挑起爭端呢?再說昊天玉帝夾在各家的中間已經是很難過日子了。自己又何必橫插一腳,加重他的負擔,徒讓親痛仇快。哎呀,說來那天帝的位置看着威風,實則卻難熬的很啊!時不時的就要被別人算計,成了人家大揚聲威的踏腳石,偏偏人家又有聖人撐腰,得罪不起。想來實在鬱悶。
慕白元神之軀這邊胡思亂想着爲昊天玉帝默哀,那邊昊天玉帝與瑤池金母受了如此打擊,心下自然難受得很。昊天玉帝由此更加昏庸糊塗起來,一應政事俱都不理,暗地裡一心潛修。
瑤池金母卻充分發揮了女強人的本色,將天庭衆仙官貶得貶,斥得斥,大肆提拔親信。一時天庭之中又是一番權力更跌。
此事一過,三界之中復又迴歸了平靜。各家都已經宣揚了威風,各有成敗得失,但卻都步上了正軌。各自傳道授徒、積累實力、吟風弄月、體悟大道,不表。
如此平靜地過了無數年,看看這一良劫已然過去大半,三界之中復又開始暗潮洶涌起來。
首先是佛門坐不住了。他本來是得了鴻鈞道祖承認,該當大興盛一量劫的。但看看時間過去大半,如何又還能安心甘願。
佛門轉目四顧,尋找延續他大興勢頭的方法。最後目光卻又重新回到掌握了三品金蓮的截教慕白元神之軀身上。
三界一時暗潮洶涌。慕白元神之軀也知道自己手握三品金蓮,一旦再有大劫開始,必然是佛門第一個對付的目標,因而心下也早早防備。
可惜一番苦修,雖然天道已經觸手可及,但終是差了最後一步,無法證道混元。
慕白元神之軀也知這事急不來的,眼看佛門復起了針對自己的算計,只得先將潛修之事放在一邊,凝神應對起來。
開天闢地以來,天地間幾經大劫,無不鬧得死傷遍野,生靈大規模絕跡。
仔細算起來,第一場大劫應該是開天之劫,所有先天神祗全部遭劫隕落,只餘鴻鈞道祖一人,就連身爲混沌神祗的盤古也在最後一刻身化山河星辰。
再之後乃是龍漢初劫,之後又是巫妖大劫,之後封神大劫。
三界修士,如今是聞劫而色變,雖然新一輪的大劫尚未到來,但卻已經有所徵兆。衆生無不惶恐難當,心驚膽顫地關注着三界之中的所有細微異動,以求推測出這一輪的劫數到底該應在誰家身上,又該是以什麼方式開啓。
關注的目光自然都不約而同地投放在了幾家聖人教派身上。畢竟若是真有什麼震動三界、不可收拾的大事,也必然只有聖人門徒才能搞得出來。
幾乎所有經歷過當年封神之戰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佛門、闡教與截教頭上,欲看當年的因果該如何了結。仔細分析着雙方的實力對比,以使日後大劫臨頭逼不得已之時,自己不會站錯了隊。
慕白元神之軀自然是衆人重點關注的目標。
然而,此時他卻並未在流波山潛修,反而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常羊山一趟,找到刑天。
二人相見,各自言語譏諷了一番,慕白元神之軀方纔將來意告知。
刑天聽了,瞪着慕白元神之軀半晌,方纔吐出兩個字道:“你狠!”
慕白元神之軀淡淡一笑,道:“當年我爲大巫尋回頭顱,大巫言明以三事報我。今日拜託之事若完,你我再不相欠。今看大巫表情,可是不敢去做?”
刑天怒道:“老子有什麼不敢的?想當年巫妖大戰,被算計的也不是隻有你妖族一家。老子這還一肚子火呢!”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如此甚好!貧道就知道大巫神勇,必然是無所畏懼的。此事由你來做,貧道放心的很吶!”
刑天瞪了慕白元神之軀半晌,方纔冷哼了一聲道:“又不是你去做,你當然放心了。好了,老子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還不快滾!”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笑了笑,也懶得跟刑天計較,當下駕雲去了。
這邊慕白元神之軀在緊鑼密鼓地做着準備,以防佛門突然發難,措手不及。那邊人闡兩教也在慢慢地收縮人馬,聚攏力量。
反倒是佛門,看不出半點動靜,仍舊是努力傳道,似乎根本不在乎即將到來的大劫。
其實衆人也只是憑藉過往的經驗和從時間上推算又一場大劫應該要到來了。但這場大劫具體什麼時候發生、又以什麼方式來進行,卻是誰也說不準的。
真正的天地大劫,是連聖人都要受到一定影響的,又豈是提前能夠推算出來的!只能憑藉一些蛛絲馬跡猜測罷了。
而且佛門不同於道門。道門雖然是以三教爲尊,但總的來說,組織形式是較爲鬆散的。真正入門了的三教弟子其實不多,絕大多數道門修真都是散修出身。因此一旦有事,很快便能召集起核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