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隊來到大橋鎮南的上莊橋,看到由西北向東南而去的工事羣,吳銘連忙叫停車,準備親自檢查已經基本完工的乍嘉國防工事。
根據新二師工兵部門重新設計,整個乍嘉國防工事沿着河道,以鋼筋水泥機槍堡和戰防炮堡爲骨於,以戰土木工事爲主體,加上戰前佈雷準備綜合而成。
其中,重機槍堡正面的射擊孔採用外八字形,射擊角度爲九十度,前牆厚度一米,堡頂、側牆厚度七百五十毫米,後牆厚度五百毫米;側面的射擊孔採用內八字形,射擊角度爲七十度,牆體厚度和前者相同。
戰防炮堡的射擊角度爲七十度,頂蓋和前牆厚度一米,側牆厚度七百五十毫米,後牆厚度五百毫米。堡壘附帶觀測室,觀察口爲六十度,呈外八字形。
在機槍堡和戰防炮堡之間遍設地堡,地堡的特點是體積小、便於隱蔽、構造簡單,以數量勝質量。
除此之外,永固工事還設有隱蔽部、彈藥庫,均位於地下,其中隱蔽部可容納半排人休息,未來將作爲指揮所使用。
這些建築全部只設一個出入口,門由鋼板製成。
在永固工事前面,挖掘有野戰工事,野戰工事的主體爲深四米、寬六米的嚎溝,挖出的泥土填陪成的三米高的陣地雛形,以及野戰陣地後側的各種掩體。現在除了道路及居民點附近暫時沒有動工外,其餘地點均已構築完畢,並禁止無關人等靠近。
從嘉興到乍浦,沿平湖塘經東棚、大橋、新豐至平湖的東湖,再由東湖向南,沿乍浦塘經沙家浜、嚴賓浜、施家浜至乍浦、牛橋、九龍山,全長四十二公里,已經和即將建成鋼筋水泥堡四百二十五個,一般以三個爲一組構築,前一後二配置。
至於嘉善至平湖沿水塘、上海塘而建的防禦工事,則由此前駐紮嘉興、嘉善的中央軍半嫡系之閩系第三十九軍負責修建。
檢查完畢吳銘非常高興,對龍韶罡、尹滌中等人的工作表示了充分肯定,隨後上車,半小時後來到新豐鎮南的石人浜大營,這座營房佔地約一百畝,擁有一個五十畝的大校場,此時補充旅官兵已經集合在校場上,等候吳銘的檢閱
夕陽西照,看到官兵們橫豎成列、昂首挺胸精神抖擻的樣子,吳銘非常滿意,上到高臺發表了激動人心的演說,鼓勵官兵們繼續加強訓練,隨時準備上淞滬戰場作戰。
講話完畢,吳銘吩咐今天晚上食堂統一加餐,對龍韶罡、尹滌中等將校的努力稱讚不已。
戴子冉不解地問道:“龍副師長,我剛纔數了一下,只有三個團啊,還有一個團哪裡去了?”
龍韶罡嘿嘿一笑,卻把視線投向補充旅旅長尹滌中。
尹滌中知道龍副師長是想讓自己在師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於是介紹了補充旅的訓練安排。
原來,補充旅開到平湖後,龍韶罡與尹滌中一商量,決定白天修建國防工事,晚上練兵,可是實行一段時間後卻發現效果不佳。官兵們白天於活已經很累了,晚上還來幾個小時的訓練,一時間叫苦不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龍韶罡不得以召開全旅擴大會議,連長以上軍官出席。會議最後做出決定,採用輪流訓練的方式,每週從每個團各抽調一個營集中進行訓練,每週訓結束都會進行考覈。
綜合訓練和修建工事的成績,表現最好的一個團每週可以休息一天,由其他三個團幫忙完成建設任務。
這樣一來,不管是工事修築還是訓練,兩方面都兼顧到了,官兵們訓練積極性一下子提高了。
今天是上週獲勝的補充三團的休息日,一大早補充三團團長王書桓把人拉到九龍山地區搞特訓丨去了,沒法通知到他們,所以校場上少了一個團。
吳銘聽完彙報非常高興,剛纔在高臺上他仔細觀察後發現官兵們精神飽滿,士氣如虹,軍事素養比起幾個月前提升了一大截。
“好,非常好你們於得很出色,圓滿地完成了師部交給的任務所有官兵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們新二師的人”
吳銘代表師部對龍韶罡、尹滌中等將校取得的優異成績給予充分肯定,對於四個補充團官兵的表現更是不吝讚賞之辭。
看了看地平線上的夕陽,吳銘準備去乍浦看看海防工事,剛剛來到營門口,一個穿着黑西裝打着白領帶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二十多個梳着漢奸頭穿着青衫馬褂腰間挎着駁殼槍的漢子,一看就是地痞幫閒之流。
中年男子來到吳銘前方五六米的營門口,被執勤官兵攔了下來。中年男子鼻孔朝天,縱慾過度的蒼白臉上滿是傲慢之色,他沒有理會執星官,也沒有理會身着簡單作訓卩的吳銘,大聲對龍韶罡、尹滌中道:“龍副師長,尹旅長,總算碰到你們了……我們談談?”
吳銘臉色極爲難看,冷着臉瞅了龍韶罡和尹滌中一眼,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這個營區是國防工事的一部分,屬於軍事管制區,這樣一個飛揚跋扈的傢伙帶着地痞流氓直接闖進來,簡直把軍規軍紀當做兒戲。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銘從牙縫中蹦出這麼一句話來,眼中流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還未等龍韶罡作出解釋,中年男子已經不耐煩了,上前一步,衝着站在軍營內的龍韶罡大聲叫到:
“龍副師長,老子叫你出來,聽到沒有?”見龍韶罡沒有反應,反而湊到一個普通的士兵面前準備說話,他頓時火冒三丈地伸出手指,大喝一聲:“龍韶罡,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再不給一個明確的答案,老子……老子可要發飆了
吳銘一聽笑了,直接走出營門,在左右警衛官兵的敬禮中對中年男子說道:“請問這位先生,你是哪一位啊?這裡是軍事管制區,請你帶人離開吧。回頭讓我們師座看見了,會把你們給抓起來的。”
“哼——”
中年男子滿臉不屑,甩了甩打着髮油的光亮腦袋,越發地得意張狂,口氣比天還大:“區區一個師長算得了什麼?哪怕他站在老子面前,也得乖乖地舔老子的腳後跟。”
“我們孔二爺那可是頂呱呱的好漢”
“沒錯,給你們師長舔,那是看在他帶兵的份兒上也不看看昔日桂系三巨頭、現在的浙江省主席黃紹請見我們孔二爺,還不願搭理他呢”
黃紹怎麼說也是浙江一省的父母官,是大舅哥方佑淳的頂頭上司,這些流氓地痞竟敢如此作賤,讓吳銘越發地氣惱。他冷笑一聲,揶揄道:“哎喲,你們可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嘛”
叫做孔二爺的中年男子得意不已,昂着頭道:“要不是我家大哥出面說情,蔣委員長怎麼可能讓黃紹一個廣西仔來當浙江省主席?早回家啃紅薯囉
吳銘臉色一冷,後面的龍韶罡趁機上前,對着吳銘耳語一番:“此人是前行政院院長孔祥熙的堂弟,晉省太谷縣人,本名孔祥隆,綽號孔二爺,這次我們師負責重修乍嘉國防工事,這傢伙跑來兜售建築材料,不過我檢驗過了,他送來的那些材料都是劣等品,根本不能用,全部頂回去了”
吳銘面色一緩,心想怪不得這傢伙這麼牛逼哄哄的,看來背後還真是有靠
現在正在歐洲訪問的前行政院院長孔祥熙,是蔣介石的連襟,妻子宋靄齡與妹妹宋美齡感情深厚,加上他掌管着蔣介石的錢袋子,可以說是真正的實權人物,上次國防工事不堪使用,就是孔家上下其手的結果。
現在孔祥熙一家身在異國他鄉,卻把手伸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這讓吳銘不齒之餘,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孔二爺越發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