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楊靠在軟椅上吸着煙,腦海裡還在回味着啞伯方纔的話,說得太多,記住了一小點兒,就是“低調做人,內心強大,威信自立!”
“這裡還沒有正式營業,山頭也沒拜,所以才冷清!”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心血,都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生活不易,創業更艱!更何況自己要重新收拾破碎十年的幫派組織! wWW ▪t tkan ▪Сo
“拜山頭?你說的是黑三奎?”
“嗯!這裡是他的地盤,我去過幾次,不過見不到他本人!”
“爲什麼?”
“啞伯佝僂着脊背無奈地笑了笑:“道上的規矩很多,他們只收管理費,不會搭理我這樣的人的!”
“您曾經的威名……”
“威名?哈哈!十年時間,變化很快過的,現在混在道上的人換得很快,誰還記得我?”
“黑三奎是什麼幫派?”
“他們哪裡有幫派?自立成事的散亂組織,充其量是地頭蛇!”
“哦!怎麼對付地頭蛇?”沈青楊忽然對這事很感興趣起來,自從啞伯說自己這方面爲零以後,沈青楊的心裡承受了很大壓力,無形的壓力,要完成自己的計劃,必須先成爲強者!什麼才叫強者?就是啞伯說的那套理論!
“中海碼頭魚龍混雜,對待惡人要有手段,對待兄弟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摸索,這個山頭恐怕還是你出頭拜啊!”啞伯深意地看了沈青楊一眼:“用你認爲可行的方式解決困難!”
“哦,那……從長計議好了!”
不管是從長計議也好還是從頭再來也罷,沈青楊現在的心裡已經有了底靠——啞伯!只要啞伯在,他在十年間所建立的基礎便會成爲實現計劃的重要支撐!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零”的突破,哪怕是再多的委屈也要忍受!要極力改變自己的性格,雖然很難,嗜殺的習慣已經隱藏了不少,我要盡力適應這一切!
“還有30分鐘就到約定的時間了,小哥,一切由你做主!”
“爲什麼?我能做什麼主?又能做的了誰的主?!
“難道許矬子沒告訴你他爲什麼懼怕你?”啞伯詭秘地笑了笑,老臉上的褶皺更深了一些,彷彿裡面全是污垢一般。
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三爺了,他說怕的是魚鱗刀!沈青楊的心猛然一沉——魚鱗短刀!那是偷天盟的信物,二爺的東西,在誰那誰就是盟主!
“啞伯,這東西……”沈青楊從腰間拔出來魚鱗皮的短刀放在小几上“三爺說這寶貝是偷天盟的信物……你是八爺,現在……物歸原主!”
“哈哈!”啞伯起身大笑,倒是沒有城府的年輕人,二爺當年也是這個樣子。
沈青楊飽經風霜的臉露出憨笑來:“我說的真話!照片已經給冷公了,刀還給您,ok?”
“不ok!”啞伯臉色肅然地看着沈青楊:“照片給了冷公,你成了他的外孫子,這是認祖歸宗!三爺只說對了一點,擁有魚鱗短刀的人可以成爲盟主,但這刀必須經過飲血弒鐵,殺人不帶血絲,削鐵如泥,而且需要很多繁瑣的程序,現在你只完成了兩個:殺人和斷鐵!”
沈青楊頓時訝然!這麼多講究?
“你在天下春跟我說過救傲雲的時候,用短刀殺死了一個敵人,還砍斷了屠的九節鞭,呵呵,小哥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嗎?”
“這……我怎麼知道……我從未想過要成爲什麼盟主!”
“這是天意,不可違!”啞伯忽然又變得強橫了許多。
沈青楊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實際上這把刀用得挺好,不過裡面的講究太多,而且要當什麼盟主之類的,煩死人!
“現在是現代社會,不講究什麼幫規儀軌,但道上的規矩還得認,按照偷天盟的規矩,你距離盟主的地位近了一點點!”
“哦!”沈青楊忽的把刀拿起來舉過頭頂,暗黑色的刀刃發出一種古樸的光芒,好刀!不過他能抗過ak74嗎?能比得過沙漠之鷹嗎?所以說這東西就是砍柴的貨!信物而已。
啞伯看着沈青楊古怪的舉動不禁好笑,這個殺神有時候很幼稚啊!到底是在道上混的時間短,沒有經驗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怎麼擺脫這個盟主頭銜?哈哈!小哥,偷天盟早已經覆滅了,人們已經厭倦了那個名字,而且如果以這個名字行走道上的話,會被人追殺的,你懂?”
“嗯!”這點沈青楊是明白的,十年前火拼終結的時候已經明確:偷天盟不得再踏入中海半步!呵呵,中海之外全是大海,上哪去?
“魚鱗刀我先收回,記住我的話,不可輕易殺人!這段時間我和老爺子正在醞釀成立華青商會的事情……”
沈青楊盯着啞伯:“您方纔說的什麼?”
啞伯的臉色變了變,把魚鱗刀放在懷中,眼神變得凌厲了許多:“這是組織內部的事情,本不應該讓你知道,但你早晚會了解的,我只交代你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成立華青商會!”
沈青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從啞伯的神態言語上可以看出他方纔是失言了!
沈青楊平靜地點點頭:“華青商會和華青幫有什麼關聯?”
“這個只是個意向,老爺子還沒有答應,一切都存在變數,所以我也說不好!還有,這事不得外傳,連許矬子和小小都不能告訴,否則壞了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外面傳來幾聲輕輕的叩門聲,沈青楊坐在小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啞伯則立即恢復了原形,窩在沙發裡面,像一隻老狗似的。
“請進!”沈青楊沒有動,心裡正盤算着該怎麼算計天地通呢。
門被輕輕打開,閃進漂亮的旗袍妹子:“二位,樓下有人找!”
啞伯揮了揮手,老臉陰沉着站起身:“走吧!”
“您不是約了天地通在這裡接頭嗎?”沈青楊已經擺好了姿勢,就等着算計“天地通”呢!
“嘿嘿!這裡是誰要來就能來的麼?”說完便佝僂着老腰出了屋子。
沈青楊披上風衣使勁撓了一下腦袋,頭暈腦脹的,老傢伙把自己領到這裡是有目的的,上了一堂“黑色會”入門課,經過老傢伙的測試,自己內心指數爲零……
到了一樓,沈青楊正看見幾個旗袍妹子小臉煞白驚恐不安地站在吧檯前面,待客廳裡站着兩個漢子,再往門口看,兩個人正把守着大門,一個乾瘦的穿黑色西服的人正在廳裡面跟人理論,應該是翠仙居的經理之類的。
沈青楊披着風衣緩步下樓,走到旗袍妹子身邊憨笑着問道:“他們是誰啊?喝茶的?”
旗袍妹子慌忙搖搖頭:“不……不知道!”
“啞伯,你知道嗎?”
啞伯點點頭,沒有說話,佝僂着老腰向翠仙居大門走去。
“還有三天時間,奎哥說了,沒考慮明白就拆!”
“兄弟,我是按你們的規矩開的店,不涉及你們的任何利益,這裡可是茶館,不是妓館、賭館、煙館,奎哥難道還沒明白?”黑西服經理辯解道。
“呵呵!這地方是奎哥的地盤,你他媽的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
沈青楊冷笑着緩步向啞伯走過去,對手的三句話他便明白怎麼回事了:這裡是黑三奎的地盤,在這裡不管幹什麼都得交錢,俗稱“保護費”,在國內叫“管理費”!奶奶的,我好好管理一下這些人渣!
“兄弟,多少啊?”
“奎哥說了,4、6分成,我們呢是6,你們是4,明白了吧?”
“我們還沒營業……”黑西服經理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踹飛了出去,嚇得幾個服務員驚叫着不知所措。
啞伯陰沉着老臉,黑三奎這是要吞了翠仙居啊,還4、6分成,簡直是搶劫!說好了的事兒怎麼說變就變呢?
“怎麼回事?”沈青楊嘴裡叼着煙皺着眉頭站在啞伯的身後,眼睛卻盯着對面的兩個漢子。
“小哥,沒事……”這事兒要是讓這個殺神知道了,還不得把紅燈區給砸爛了?啞伯當然知道沈青楊的脾氣。
“是不是沒拜山頭的原因?”沈青楊多少了解一些道上的規矩。
啞伯點點頭,邋遢着緩步出了翠仙居——這裡的事跟自己無關!
沈青楊知道啞伯的用意,讓我做一次主!那個黑西服經理嘴角流着血,捂着腮幫子又到了漢子面前:“我們……”
“告訴咱旗袍妹子,給這兩位兄弟沏杯上好的香茶!”沈青楊擋住了“黑西服”,手插在風衣裡面,盯着眼前這兩個小混混。
“先生……”
“去!”
“哦……”經理嘆息一聲吩咐服務員準備香茶。
啞伯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呵呵!這小子似乎長大了呢?不過心裡倒是很拖底,沈青楊處理事情他放心,只是別弄出人命來就成!
“二位來得好巧!本店還沒開業,你們奎哥大概也知道,麻煩二位回去稟告一聲,想喝茶了就來翠仙居,茶好妹子靚,還有人陪着聊天……”
“你他媽的算哪根蔥?”
沈青楊“撲哧”笑了一下,恰好兩個漂亮的旗袍妹子端着托盤站在沈青楊後側面。
“妹子,看茶!”
兩個漢子一副狗奴才的嘴臉:“整個紅燈區都是奎哥的天下,翠仙居算個屁啊?”
“二位先生,請用茶!”沈青楊隱忍着,若是以往,這兩個傢伙早被踢腦殘了!
兩個傢伙目光呆滯地盯着旗袍妹子,呵呵,還沒營業,妞卻不賴!
“二位,這香茶可金貴得很,要好好品才能喝好!”沈青楊擺了擺手,妹子戰戰兢兢地退下。
一個漢子仰頭喝了口茶水,果然是清香爽口。另一個漢子卻眯着眼睛瞥了沈青楊一眼:“是嗎?”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到了地上,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玲瓏小茶盅碎成八瓣!
“你他媽的是誰啊?能替這兒的老闆做主啊?”那漢子一看就是個地痞小混混,出言粗口不堪。
沈青楊的臉立馬浮上一層煞氣:“你們喝了我的茶,砸了我的杯,還這麼囂張?”
“你他媽的……”
話音未落,只聽“啪啪啪啪”四聲脆響,人被打飛出去,撞到玻璃門上,“砰”的一聲炸響,玻璃門應聲而碎,兩個漢子直接摔倒了門外!
啞伯佝僂着老腰,這個殺神果然生猛,不管是誰的狗都敢踹!這點跟二爺不像。
沈青楊兩步便出了翠仙居,那兩個傢伙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門口的兩個傢伙慌忙上前攙扶。
“回去告訴黑三奎,三天後翠仙居開業,歡迎他多帶點人來砸!”
啞伯驚顫着跑了出來:“小哥,這門……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