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很靜,隔着窗能看見街上稀疏的行人。沈青楊憨笑一下,迎面吹着風,酒氣散了好多。跟明白人說話是很有壓力的,但沈青楊喜歡這樣,一句話就將西邢天閣的事說明白了,而玉姐的問話更爲直白!
“這是一個陰謀,不論從哪個角度講都是精心設計好的,我和三爺從中攪了局兒,否則西邢天閣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
沈青楊的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敵人昨夜採取的行動是計算好了的!傲雲被白大少爺請去,半路遭襲,而當時傲天也接到一個電話,才匆匆趕往海藍,就在公路上敵人也埋伏了一支隊伍!
昨晚的分析是片面的,本以爲敵人只針對傲雲一個,公路上的是接應分隊,現在想來他們玩的“連環計”,每支隊伍即可攻擊,也可接應!敵人算計的時間也是十分精準的,傲雲遭襲和昨晚遇到的伏擊時間僅僅相差一個時辰!
玉夫人點點頭,美眸依舊盯着沈青楊,他說的全對,儘管中午聽到的消息很零散,但玉夫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邢天閣的事兒或許成爲激烈衝突的導火索!
“所以你要我查白狗少?是那晚他找傲雲的原因還是他背後的勢力?”
“兩個都要!”沈青楊整理了一下襯衫,玉夫人看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女人直勾勾地看人也就兩種原因:一是她喜歡你,二是她恨你!沈青楊憨笑一下:“玉姐,傳言白大少爺極度狂奢,混跡於黑白兩道,他應該知道得更多!”
“咯咯!弟弟,他就是一個白癡!沒有腦子也沒有思想,不知道道上的利害關係,更不知道白氏家族是什麼地位,有恃無恐地混跡在社會上,是個十足的垃圾狗少!”
女人要是貶損一個人,絕對能將其貶得體無完膚!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調查白狗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過得需要時間!”玉夫人端着酒杯靠在閣樓的窗臺前,擋住了沈青楊的視線,“弟弟,你知道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沈青楊搖了搖頭,女人的心思是最難猜的。長期的殺戮讓沈青楊的心冰冷,對女人的心思更是一竅不通,但玉夫人的心事沈青楊還是瞭解一點的,畢竟以前曾經學過心理學!
“你猜猜看!”玉夫人婀娜着豐滿的身子,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皮膚白皙光滑,身材火辣,尤其是配上黑色的蕾絲抹胸,盡顯成熟女人的風韻。
“你在想一個人,一個你內心深處的男人!不過他現在不在了,或許是遠走他鄉,或許是隱姓埋名,而且我知道你已經十年沒有見到他了!”沈青楊靠在窗子上,思索着一個問題,這世界上最難消的就是恩怨!
玉姐的俏臉突然變得蒼白,美眸不可置信地搜索着沈青楊的臉,要找出那個曾經熟悉的面容,這張臉很普通,只不過是棱角分明,歷盡滄桑的模樣,雖然他只有二十八歲。
“你說的很對!十年前的事情,現在想起來記憶猶新,但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二爺!”沈青楊對任何敏感的線索都能透徹地分析出來,與蘇曉玉接觸了三次,每次都有新的不同信息表明,玉姐和二爺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咯咯……沈青楊,這個名字好怪呀,你有那個人的影子,從我在易水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這個感覺!”
“二爺應該比我英武得多,否則怎會俘虜你的芳心呢?”沈青楊露出憨厚的笑,腮幫子上的兩塊贅肉早已經消失了,現在的面目就是真實面目,粗看起來還是比較俊朗的!
“他不會回來了,十年生死兩茫茫啊!”玉姐的聲音有些發顫,儘管她極力地自持着,但還沒能管住眼淚,一線清淚流下來。
沈青楊最見不得女人哭!玉姐是觸動了傷心處才如此的,女人總有軟弱的一面,儘管玉姐是兩家紅館的老闆娘,心底的苦更是無處訴說。
“當年偷天盟被解散退出中海,二爺銷聲匿跡直到現在,有人是惦記着的,玉姐您是其一,八爺是其二!”沈青楊輕輕摟住玉姐的肩膀,大手輕輕拍打了一下香肩,眼中露出一抹寒光來:“其實還有兩個人惦記着二爺!”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這麼貼心地和玉夫人說話了。尤其是一個男人!十年來的心酸都匯聚成清淚,決堤了一般涌出了女人的腮邊。玉姐把頭埋在沈青楊的懷中,嚶嚶啜泣起來。這是一種感情的發泄,不帶有任何多餘的色彩。
他不是那個男人,但他擁有那個男人所有特質:堅定果敢,豪爽義氣,睿智體貼,甚至還多了一些放蕩不羈!不過這個男人很冷,即使摟着自己的肩膀,也能感到他心底的寒意!
這是不帶任何色彩的安慰,只存在相互理解的兩個人之間!有人說女人和男人就兩件事:一個是牀第之歡,一個是柴米油鹽。有人相信真愛,也有人相信地老天荒,但對於玉姐和沈青楊而言,不存在這些,當一個男人發現了女人的心並開始走近的時候,才發現那裡的世界很冷,很深邃,很容易迷失!
玉姐擦了擦淚,俏臉通紅:“弟弟,我是不是有些失態?”
“沒有啊!”沈青楊憨笑着:“玉姐,你需要補妝了!”
“你說還有兩個人惦記着二爺,說說看!”玉姐不在乎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沈青楊沒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進行“騷擾”,足見其是真心所至。
“一個是他的老對手,黑龍幫的英田正,另一個就是他兒子,蕭蕭!”
玉姐的臉色變得蒼白,肩膀哆嗦着,美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顯然是驚訝得夠嗆!
“玉姐,這段時間我在玄島瞭解了很多事,包括十年前的火拼事件的前因後果,所以我才能猜得到你的心事!”沈青楊收斂了笑容靠在窗邊,玉姐小心地將窗子關好,勒緊了披肩盯着沈青楊。
“玄島的冷公是二爺的岳丈,這個你應該清楚,二爺的女人被殘殺,當然那時他應該還不認識你,你也不知道他有一個跟你的年紀差不多的兒子,叫申蕭!”
玉姐眼神迷離地看着沈青楊,這個男人不僅跟二爺相像,行事作風也極爲相似!
“弟弟,你想說什麼?”玉姐淺笑着擦了擦臉蛋,勒緊了披肩坐在軟椅裡,就如一個受傷的小貓一般,盯着沈青楊。
想說些什麼?沈青楊的心裡很矛盾!要不要瞞着玉姐?自己不是蕭蕭,更不是什麼二爺的兒子,但玄島的冷公已經承認自己是他外孫,怎麼辦?血痕是自己的兄弟,一起流血的兄弟!
班布森林一戰,血痕是死在自己懷裡的,痛失兄弟的痛跟砍掉手足一樣!所以自己纔不遠千里到了中海,去見一個人,還一樣東西!然而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或是死或是生,一切都是未知!那件東西也不見了,本來是貼着皮肉放着的東西,除非把肉皮切下來才能偷走的東西,一夜之間也不見了!我拿什麼還給人家?
兄弟,我手上沾過你的血!所以才把你的護照帶在身上,我也就成了你!沈青楊的眼中透出一股寒氣,無邊的殺意在心底奔涌,棱角分明的臉又爬上了難言的冷漠。
“一個是黑龍幫的英田正,還有一個就是申蕭!”
“你是申蕭?”玉姐瞪大了眼睛,淚水又溢滿了眼眸,滿臉的驚慌和羞愧!
沈青楊搖搖頭:“以前不是!玉姐,你應該知道我來中海的目的了吧?”
“嗯!”
沈青楊本想再安慰一下女人,但心裡卻有些牴觸。
“我對不起二爺……寶貝丟了……這輩子也找不回來了!”玉姐將臉埋在胸前,梨花帶雨地抽泣着。
“是雕龍玉箸?”沈青楊知道玉姐傷心的所在,那個寶貝應該是二爺留給玉姐的唯一一件東西,現在卻弄丟了。
玉夫人點燃一支菸,眼睛溼潤着看着沈青楊:“雕龍玉箸是二爺的寶貝,我小心地保管了十年,現在卻……”
雕龍玉箸的丟失其實跟沈青楊有一定關聯,若不是用那雙鋼製筷子教訓天澤園的人,玉箸怎麼可能失竊?不過沈青楊倒是佩服那幫賊,下午贗品才露出的,到了晚上真品就失竊了!難道世界上的賊都是神人不成?
沈青楊從懷中掏出那張紅色的帝王酒店宣傳卡,皺着眉頭不斷地思索着。一定是有什麼不對之處,雕龍玉箸被盜跟帝王酒店的人肯定有關聯,他們到底是不是作案者,僅憑藉一張卡還不夠,自己也有一張這樣的卡片,難道自己就是賊?
“玉姐,這件事的蹊蹺之處不在於寶貝本身,而是這個時機太奇怪!”沈青楊點燃一支菸允吸着,似乎有了一點眉目,但又吃不準。
“你是說玉箸不是帝王酒店的人乾的,那卡片是迷惑咱們的?”
對!沈青楊一經玉姐這句話提醒,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傭兵行動的目標性很明確,尤其是在都市執行任務,一般有兩種:綁架和殺死目標,絕對不會偷什麼東西,那是大盜乾的活,即使有這種任務,也不太可能去偷一雙筷子!
這叫“嫁禍於人”或是“借刀殺人”的詭計!傭兵行動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除非是有意的。現場留下的帝王酒店宣傳卡只有一個目的:轉移視線!
他們要轉移誰的視線?當然不是我沈青楊!
“玉姐,玉箸的事情暫且放一放,不會飛出中海的!有兩件事要立刻解決掉,一件是啞伯,我要見他;第二件是擺平白大少爺,我要知道具體原因!”
“我儘快安排八爺跟你見面!白狗少那我明天去海藍別墅探聽一下虛實,然後再定奪!”玉夫人已經從回憶中走出來,又恢復了先前那種嫵媚的神色,不過沈青楊能從她的聲音辨別出來一種仇恨正在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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