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溝裡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瞬間便火光沖天,黑煙滾滾!出事的路段正是白家大院前面的“z”字道口下坡三百多米的距離處,劇烈的爆炸聲在死寂的林間傳出很遠,難民營裡炸開了鍋,沖天火的光讓這些本意呆滯的難民們意識到出事了!
沈青揚卻不知道。只記得三爺腦袋噴濺的鮮血和警車墜入深溝的瞬間,然後意識便停留在被甩出去——身體在陡坡上翻滾,衝破一切阻擋住他的障礙,撞斷手腕粗的樹木,尖銳的茬子劃得渾身鮮血淋淋
!
火光模糊地閃動,嗆人的汽油燃燒的味刺激着呼吸道,漆黑的林間仿如人間地獄!
“三爺……”沈青揚掙扎一下,大腿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清晰,被伏擊的瞬間那種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環繞——那是狙擊彈穿透車窗的聲音,而三爺被射殺當下!
在非洲執行過無數次任務,沒有遇到過如此慘烈的伏擊!沈青揚活動了一下腿腳,皮肉傷已經不能觸痛他的神經了,右手向腰間摸去,冰涼的魚鱗刀依舊在腰間,擡頭望向上面的公路,一片嘈雜之音傳來,是救援的人嗎?
沈青揚咬着牙,感覺着身上的傷,腦袋滿是鮮血,基本都是刮傷,最嚴重的是左手和右腿的傷,左手掌是貫穿傷,一段小手指粗細的荊條還留在肉裡,黑暗中沈青揚拔出荊條,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束車光從公路盡頭射來,隨即便淹沒在漆黑的林間。
逃走了麼?在確定車毀人亡之後他才走!沈青揚咬着牙奮力攀爬,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就不能放過。這是有預謀的伏擊。沈青揚對這段公路的環境十分熟悉,當初雲少就是在這裡被追殺的。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對手的狙擊位,儘量深呼吸讓新鮮的空氣貫穿心肺,憑感覺確定自己的傷到底有多重。
慶幸的是沒有內傷,皮肉傷不算傷
!沈青揚忍着疼痛撕碎救援服包紮傷口,腿上的傷不是很重,無大礙,只簡單地包紮一番便算處置完畢。
對手能精準地伏擊高速運行的警車裡面的三爺,也能在黑暗中射殺一切他鎖定的目標!十幾分鍾過去,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嘈雜聲,隨即便看到數十模糊的人影。沈青揚向公路上方望去,警車衝出了一條寬度十幾米的破損帶,碗口粗的大樹都沒能擋住車子墜落。再向深溝下望去,滾滾黑煙中帶着火光!
三爺已經無可挽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復仇!
黑暗的叢林是那麼熟悉,而沈青揚的心已經墜落無形。半年多患難與共的兄弟就死在自己的眼前,撕心裂肺的痛苦正吞噬着他的良知!沈青揚拔出魚鱗刀吐出滿嘴的血塊,一瘸一拐地向林子上方攀去。
對手成功狙擊後會立即撤離事發現場,絕對不會在這裡逗留。唯一的退路就是山間公路,出口的岔路有兩種選擇:向西南是海藍鎮方向,而東北則是中海市。海藍鎮是死地,他不會去,唯有中海一途!
印象中,英田介的殺手組有這種暗殺的能力,但那些傢伙基本都被獵殺。岸田組、遠山組、鬼影組和狼侍組,在狼島行動前後都已成爲自己的獵物,惟獨娼君落網。是她嗎?是那個女人嗎?英田一郎已經死了,沒有人能與他作對!沈青揚行進了幾百米後,身體的傷口已經逐漸適應,意識完全清醒,所有前因後果都在腦子裡過電影一般思慮一遍,最終確定對手的身份只有兩個人:娼君和拉索爾
!原來如此!拉索爾也逃出了狼島?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因爲他是m國海軍陸戰隊的出身,求生能力和野外生存經驗更豐富,逃出狼島不是什麼難事!
他是真正的對手嗎?哈哈……沈青揚胸中的熱血不禁沸騰起來: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那個畜生碎屍萬段!
終於上了公路,現場一片混亂,手電光交叉晃動,猶如進入鬼門關一般。所有人都被車禍現場驚得目瞪口呆,公路上散落着汽車部件,而車卻在二十多米深的溝裡燃燒!司機鐵定玩完了,毋庸置疑的。
強烈的車燈突然亮起來,混亂的看客紛紛避讓。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從白家大院方向衝過來,在人羣驚訝聲中停下,跳下兩個人,正是龍飛和龍武!
混亂的現場慘烈的撞擊,龍武從車禍現場基本可以斷定:車毀人亡!
“車主在哪裡?”龍飛抓住一個難民焦急地問道。
難民嚇得夠嗆,指着深溝還在燃燒的殘車:“諾,在裡面!”
“操!”龍飛放開不明真相的傢伙轉身盯着深溝:“武哥,是一輛警車!”
“嗯!是獵人3號!”
“怎麼確定?下午有不少警車守在這兒的!”
“而他那輛很特別
!”藉着眼花繚亂的手電光,可以看到掛在樹上的半扇車門,那是獵人開來的警車所有。
龍飛轉身奔到奔馳商務車旁,打開衛星聯絡器,正要聯繫,聯絡器指示燈卻詭異地熄滅,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扣在他的喉嚨上:“關上車門!”
“你……”
還沒等龍飛反應過來,腰間只覺得一震,槍已經到了沈青揚的手裡,聯絡器也被扔在地上,喉嚨火辣辣地疼痛,基本喪失了反抗能力,強勁的手指幾乎掐斷他的脖子,呼吸急促起來。
奔馳車的馬達突然發出劇烈的轟鳴,排氣管子冒着藍煙,龍飛一下被甩了出去,車箭打一般飛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龍武措手不及,當發現龍飛從車裡甩出來的時候,車已經呼嘯着從視線中消失不見!
龍飛從地上一個翻身站起來,胳膊受傷不輕,最難受的是喉嚨,幾乎被掐斷。
“他是誰?”龍武驚怒交加,初到異國便遇到了這種事情,讓“虎頭軍”的威名掃盡!
龍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是他!”
沈青揚的目標只有一個:在對手還沒有逃離很遠之前一定要鎖定他,否則茫茫人海就再也沒有機會復仇。沈青揚扣好安全帶,雙手牢牢地抓住方向盤,臉上的血已經凝固,而心卻被無限的仇恨淹沒
。
幾分鐘的時間車子便到了山間別墅的岔路口,一個急剎車,奔馳車漂移了九十度,直接向中海方向飛馳。
沈青揚對這條路熟悉已極。傲天在這裡遇到過伏擊,那是英田介放出的狼,不過被自己給幹掉了!也曾經和芙蓉在這條路上搶奪雕龍玉箸,對手也是一條“狼”——一郎!今天所面對的更是一條殘忍的狼,他有尖牙利齒,更有銅頭鐵臂,他狡猾殘忍生性兇殘,他是拉索爾!
是狼就逃不掉獵人的追捕,追到天涯海角。
公路上沒有多餘的車子,在災難第二日,救援了一天的國際力量已經收工,或者說偏僻的海藍鎮根本還沒有進入救援隊!
刺耳的呼嘯聲打破寂靜而空曠的荒野,奔馳車在沈青揚的手中如同插了翅膀一般,一路轟鳴,排氣管子都在噴火!
中海市盡在眼前,沈青揚死盯着前方的路,猩紅的眼珠子滴着血。紅色尾燈突然出現在視線之中,前面就是去古礦的路口。沈青揚鎮定了一下心緒,縱有血海深仇也要有的放矢,要先確認是不是真正的目標。車速放慢了一點,很快便追上了那輛黑色的寶馬越野車。
寶馬車如同受驚了一般突然加速!
沈青揚冷漠地打開所有車燈,強烈的燈光鎖定寶馬車,速度也驟然加快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寶馬車的異常反應已經說明了問題!
衛星聯絡器忽然亮閃起來,閃爍的頻率很快,沈青揚掃了一眼閃爍的指示燈,對方在呼叫獵人!這是既定的密碼語,沒有聲音提示,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京畿特種兵才能識別。
獵人已經收到……沈青揚冷漠地望着前面的寶馬車,在十幾秒的時間車已經駛出了幾百米。
想逃?能在沈青揚手下逃走的飆車手基本沒有,放眼中海,在半年的時間裡沈青揚製造了無數起車禍,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他的掌握,拉索爾也不能!
沈青揚翻手掛檔,加大油門,車速已經超過二百邁,發動機轉速接近五千八百轉!奔馳車的聲音變得更劇烈,車胎幾乎飄離了地面,任何微小的障礙都會造成致命的後果,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沈青揚只要結果。
災後的中海大街經過一天的混亂後恢復了少有的平靜,而由遠及近的飆車聲讓這種平靜又陷入了另一種瘋狂。街頭閃爍的霓虹稀疏無力,大街上的車輛也不多。寶馬車呼嘯着進入市區,速度稍微慢了一點,塵土飛揚之中,被後面的車燈電閃一般鎖定。
奔馳車所有的燈光都在開啓狀態,耀眼的燈光把所過之處的路人驚得目瞪口呆!
“啊
!那輛車……瘋了嗎?”
“什麼車?”
“不是車!是燈光——”
“車在飛……”
話還沒有落地,車已經消失在眼前!
沈青揚盯着前面的寶馬越野車,翻手換成抵擋,腳下油門鬆開,方向盤向右側打了一下,車速猛然下降,強大剎車聲響徹整條大街,車子在馬路上漂移,越過寶馬車衝了出去,而後原地打了兩個圈,橫在大街上!
車燈閃爍,奔馳商務車擋住寶馬車的去路。寶馬車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頭撞在奔馳車的車尾上,車直接衝到路中間的欄杆上,速度還沒有來得及減,一串欄杆盡數被摧毀,寶馬車的風擋玻璃頃刻間化作碎片。劇烈的撞擊幾乎把沈青揚給甩出去,車子被寶馬車頂出幾十米,馬達的轟鳴聲又轟然響起,車子快速倒退,對手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加大的油門,越過欄杆衝出沈青揚的圍堵,劇烈的轟鳴響徹大街,所有來往的行人車輛全部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shirt!沈青揚盯着駕駛室裡面的人影,舉槍便射。子彈打碎了後方的玻璃,寶馬車卻安然無恙。飆車繼續!龍飛的槍威力太小,無法跟沙漠之鷹比。國產的東西太他媽的坑人,這要是沙漠之鷹至少能爆掉對手的腦袋!沈青揚罵了一句,翻手換擋,車瞬間提速,激烈的慣性力讓沈青揚的心頭一沉:是拉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