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吧,葉思遠
人生就像一道旋轉門,沒有人能預料自己會轉去哪裡,也許柳暗花明,也許窮途末路。在一次又一次的旋轉中,有無數的人與你擦身而過,隔着厚重的玻璃,你能看見他,卻無法觸到彼此。錯過以後,你和他就站在了一扇門的兩邊,回頭望去,再也找不見他的身影。
在青春的時光裡我們順着逆時針打轉,每個人都不知道未來在何方,未來會怎樣。我只希望在每一次的驀然回首中,都能看見他。
如果因爲門的轉動會讓我們越來越遠,那我就停下自己的腳步,在旋轉門裡等待。
我選擇永遠都走不出這道門,只求他再次轉進時,會看到我。
葉思遠生日的第二天,我下午沒課,在食堂吃過午飯就先回了家。
這天晚上曹叔叔會來接他回家,和家裡的親戚朋友道別,第二天晚上葉爸爸、葉媽媽會陪他一起過來,9月20號,葉媽媽會和葉思遠一起登上飛往米蘭里納特機場的航班。
他的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我看着客廳角落裡那個碩大的行李箱,心裡開始隱隱地疼。
我在地板上坐了下來,我的腳邊是一大盒子的拼圖碎塊,這是幾天前葉思遠買回來的,?5000塊的“日出”,他陪着我一起拼了幾天,才只拼出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他的行李箱裡有一盒一模一樣的“日出”,他告訴我說,他會在意大利和我一起拼,等他拼完了,他就回來了。
我嘆了口氣,起身拿起錢包,打算去超市買點菜,晚上做一頓美味的晚餐,這應該是他出發前,我們單獨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從超市回來,我一直沒發現異樣,站在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門剛打開,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迅疾的腳步聲,我還來不及反應,嘴一張,一個人已經捂住了我的嘴,半抱着我閃進了門。
他的身上有濃烈的菸酒氣息,我嚇得魂都出了竅,以爲是遭了賊,待到進門,那人一把把我推到了沙發上,我驚魂未定地擡頭看,才發現是唐銳。
“你瘋了!?你要幹什麼?這是我家,你給我出去!”
我才吼完,就發現門外又進來一個人,是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身材健壯,長相凶神惡煞,身上揹着一個包。我看着他關了門,視線在我身上掃了個遍,朝着唐銳笑起來:“唐哥,這個小妞兒很正點啊,幹起來一定很爽。”
唐銳一直陰沉着臉看我,聽到那個人的話,他冷笑一聲,說:“你丫腦子裡只想着這些齷蹉東西,咱們是來幹正事的,要看陳同學配不配合了。”
“你們要幹嗎?”我縮在沙發上,心臟狂跳起來,目前的處境對我來說很不妙,對着兩個大男人,不管他們要做什麼,我都毫無反抗的餘地。
“你說呢?”唐銳的眼睛佈滿血絲,他衝另一個男人揚揚下巴,“阿中,拿出來。”
那個叫阿中的男人從包裡掏出一臺dv,唐銳說:“我們只想多一些籌碼,要陳小姐您高擡貴手,不使些下三濫的手段看來是不行了。”
我立刻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了,從沙發上蹦起來就想往廚房跑。
廚房裡有菜刀,我現在能想到的,就是和他們拼命。
唐銳動作比我快,他兩三步就追上了我,一把摟住了我,手還趁機往我胸部摸了兩把,我悽慘地叫起來,拼命掙扎,聲音抖得厲害。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
我們住在頂樓,因爲平時開空調,窗子都是緊閉的,這時候又是工作日的上班時間,我大聲呼喊的聲音不知會不會有人聽見。
神吶!但願有人聽見!希望有人能替我報警,讓這兩個魔鬼下地獄去吧!
我一邊大叫救命,一邊又踢又踹,唐銳卻一點也沒有鬆手,他又把我丟到沙發上,笑着說:“身材真是不錯,陳桔,你這樣的貨色跟着葉思遠,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開始扯我的雪紡衫,我淒厲地呼喊着,手腳並用地和他搏鬥,已經忘記了哭泣。
可是我怎麼鬥得過他呢!沒幾秒鐘,我的衣服就被他扯了下來,身上只剩下了吊帶抹胸。
我渾身都痛,搏鬥的過程中還捱了他幾下耳光,我啞着嗓子大喊:“唐銳!住手!你這是犯罪啊!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全部都答應你!你先住手!”
他真的停下了手,目光呆滯地看着我,冷冷地說:“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
“我向你保證!不就是恢復學籍嗎?很簡單的!”我哆嗦着身子,雙手護着自己的胸,披頭散髮地看着他,“我去求葉思禾,他神通廣大,一定會幫到你的!”
“葉思禾?哼。”唐銳嗤笑一聲,手指掠過我的臉頰,我偏頭躲着他,聽到他說,“你真的以爲是葉思禾幫了你嗎?”
“呃?”我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了,根本分辨不清他在說什麼。
阿中一直拿着dv站在一邊拍,他笑得很猥瑣:“唐哥,不要停啊,很精彩哦。”
“傻子!現在拍什麼!等我把她扒光了再拍。”唐銳回頭衝他吼,“你是想讓老子進去嗎?”
“哦。”阿中不情不願地關掉了dv。
這時,我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葉思遠,那是我爲他單獨設置的鈴聲。
我和唐銳都沒有動,只是互相瞪着對方,手機鍥而不捨地響着,一遍又一遍,我說:“是葉思遠的電話,我要是不接,他會懷疑。”
“那有怎樣,我會怕他這個殘廢?”
唐銳又開始動手扯我的衣服,我死命掙扎呼叫,朝着他的手臂就咬了下去,他一個耳光把我打到一邊,喘着氣說:“臭□!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強迫自己冷靜,想着要怎樣才能脫離魔爪,我扭頭看他,說:“你有本事就拍,你走了我就報警!到時候別說你要恢復學籍,老子直接把你送進監獄!”
“你不會的。”唐銳笑,“你想報警,葉思遠也不會答應。”
“這不關他的事!”我坐起來往沙發角落躲。
“不關他的事?陳桔,你真天真,我告訴你吧,幫你忙的那個莊廳長,是葉思遠的舅舅,你能沒事,都是他的功勞。”
我傻了,瞪着眼珠子看着他,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唐銳笑起來:“你說,如果我手裡有了更多關於你的籌碼,葉思遠那麼喜歡你,他還有什麼事兒不會答應我?”
“你這個畜生!瘋子!王八蛋!狗孃養的禽獸!”我大罵起來,唐銳卻又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撕掉了我的抹胸,我死命地抓着自己的文胸,在他身下翻滾扭動,絕望的感覺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我知道我完了,我逃不掉了,他們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如果達不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葉思遠啊!我在心裡呼喊他的名字,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我無數次地想逃跑,但根本就脫離不了唐銳的魔爪,我的鼻子已經被打出了血,臉頰上火辣辣地,卻已經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草!”唐銳突然鬆開了我,他摸着被我咬過的手腕站了起來,“看着她,我去給她弄點料。”
阿中走到我身邊,我又想跑下沙發,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把我拉回了沙發上,嬉皮笑臉地說:“小妞兒,就是拍些照,又不是要□你,你跑什麼?”
說完,他的手就往我腰上摸了過來:“皮膚真好,身材更好,老子都起反應了。”
我噼裡啪啦地打着他:“滾開!滾開!別碰我!”
他抓着我的手一下子就放到了他的褲襠上:“摸摸看,老二醒了,哈哈哈哈哈。”
我噁心地想吐,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這時,唐銳走了回來,他拿着一杯水,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就要灌下去。
我知道水裡有什麼,那是會讓我升起幻覺的東西,會讓我不再掙扎,乖乖就範。我當然不肯喝,搖着腦袋咬緊牙關,唐銳手指用力逼着我張了嘴,把那杯**倒了進去。
我又將它吐了出來,但還是喝進了一點兒,我終於開始害怕,我怕喝下這些東西后,我會喪失自我,變成另外一個人。我流着眼淚,繼續和他撕扯着,感覺越來越絕望。
這時候,大門邊突然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
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阿中和唐銳對視一眼,他立刻就竄到了門邊,還沒來得及往貓眼上看,門已經打開了。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誰。
“思遠!別……”我纔開口,唐銳就捂住了我的嘴。
“小桔,怎麼了?”葉思遠剛進門就着急地叫起來。下一秒,阿中已經一拳往他背上砸了下去。
葉思遠毫無招架之力,他一下子就“砰”地一聲摔到了地上,阿中看上去卻像嚇了一跳:“草!這人怎麼沒胳膊的?”
大門再次關上,把我們與外界完全地隔離開來。
很奇怪,我的心突然靜了下來,葉思遠回來了,我有救了,這就是此刻我唯一的念頭。
葉思遠趴在地上,他微微仰起了腦袋,搖了搖頭,肩膀抵着地板,弓起背就想站起來。
阿中突然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他又一次重重地趴了下去,阿中彎下腰打量了下,驚訝地說:“哎!真是沒胳膊的呀,一點兒都沒有啊,他媽的這樣還能過日子?”
唐銳喝到:“少他媽廢話!”
他鬆開了捂住我嘴的手,我立刻就喊了起來:“思遠!”
葉思遠聽到我的聲音,他扭着脖子想擡頭,卻是徒勞,他大喊:“小桔!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我依舊捂着胸,淚眼模糊地看着他,他在地上扭動着身子,問:“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嗎?要錢的話我給你們!要多少我都給!放了那女孩!”
唐銳挾住我的身子,走到他身邊,蹲下/身說:“葉思遠,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葉思遠身子一僵,他臉頰貼着地板,扭着脖子看我們,在看到我上身只剩下文胸時,他的瞳孔驟然緊縮,眼神裡的疼惜和焦灼一下子就溢了出來,他咬着牙說:“唐銳?!你要幹嗎?放了小桔!我什麼都答應你!”
“託你的福,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唐銳冷笑,“很簡單,我要恢復學籍,還請葉先生你幫忙。”
“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可以幫你恢復學籍,你馬上放了我們!”葉思遠的聲音很悶,他一直沒停止掙扎,兩條腿在那兒亂蹬,可是阿中的腳一直重重地踩着他的背,沒有雙臂的幫助,他根本就脫離不了。
“沒有一點籌碼,我可不敢冒險。趁着你在,咱們把話說開,我要借你家陳妹妹拍點兒東西,哪天我恢復了學籍,這些東西就會永遠變成秘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或是想着要報警什麼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知道的,現在網絡很發達啊。”
葉思遠的面色變得慘白,他抖動着嘴脣說:“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但是請你不要拍小桔!我求你了!如果你要拍,就拍我吧!”
“拍你?也對哦……沒有胳膊的裸/體帥哥,估計反響會更大呢。”唐銳搖頭笑,手還伸過去,從葉思遠的左邊短袖袖筒裡摸了一把他的殘肢,“哦……只有這麼一點兒了呀,真是可憐,哈哈!但是抱歉,我真是不敢。拍了你,我怕哪天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葉思遠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別碰我!!唐銳你這個畜生!你還是不是人!你就不怕下地獄嗎?!”
阿中半蹲着,突然抓住葉思遠的頭髮,一拎,繼而把他的腦袋撞到了地板上。
“砰!”地一聲,葉思遠緊緊地閉住了眼睛,唐銳笑:“罵呀,繼續罵呀,你不是很厲害的麼?哈哈哈哈哈哈……”
“唐銳!求你了,不要打他!”
我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兩隻手被唐銳扣在身後,身子一點都動不了,看着葉思遠趴在地上痛苦的表情,我肝腸寸斷,只希望自己能代他受苦。
“你們要拍我是嗎?那就拍吧!拍吧!”我的腦袋已經暈了起來,知道是那杯下料的水開始發揮作用,我邊哭邊喊,“不要打他了!趕緊拍了你們就走吧!不要打他了!”
“不……小桔……不要……”葉思遠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只能用眼角餘光看我,“不可以……”
“沒關係!這本來就是我惹出來的禍。”我像個要上刑場的烈士,“唐銳,拍吧!是不是要脫光衣服?好!我脫!”
唐銳的眼睛發亮了,他的嘴角詭異地彎了起來,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皺了皺眉,接了起來。
“我在葉思遠家裡……對,就是那天和你說過的計劃,恩……”
電話裡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唐銳的嗓門大了起來:“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你說你會幫我的!結果呢?我這麼做對你也有好處的啊,你不是一直想要有些他的把柄嗎?這樣就有了呀!”
電話中人又說了幾句,唐銳大罵一聲:“我草你媽!老子不會停手的!”
接着他就掛了電話,還把手機狠狠地摔了出去。
我看着他暴躁又扭曲的面容,心想,他已經瘋了。
唐銳把我揪起來丟回沙發上,他坐在我身邊,抽起了煙。
阿中疑惑地看着他,問:“唐哥,不是要拍麼?”
“等一會兒,他要過來。”
“哦。”
他要過來?誰要過來?我毫無頭緒,縮成一團蹲在沙發角落裡。
阿中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一隻腳依舊踩在葉思遠背上。
葉思遠仍舊趴在那裡,有好一會兒,他不再掙扎,只是安靜地一動不動,他的臉頰貼着地板,我看不見他的臉,他此刻是什麼心情呢?我不知道,我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我不知道這場噩夢什麼時候能結束,如果唐銳真的只要拍些照片就放過我們,我願意配合。
雖然這是世上最醜陋的事,完全顛覆了正義、公平,他甚至還能恢復學籍,但我已別無他法。
我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
房子裡一片沉默,唐銳和阿中抽着煙,阿中估計是累了,不知什麼時候,把踩在葉思遠背上的腳放了下來。
只是一瞬間。
葉思遠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一頭撞上了阿中的腦袋,好大的聲響啊!阿中連着椅子摔到了地上。
葉思遠衝了上去,嘴裡大叫着:“啊啊啊——————我和你們拼了!!”
他擡起腳踹上了阿中的身體,一腳連着一腳,顯然是用盡了力氣。
阿中在地上打了個滾,一下子就抓住了葉思遠的腳,用力一扯,葉思遠單腳站着,失去平衡,身子立刻就倒了下去。
他沒有雙臂啊!倒下去的時候不能保護自己,我看着他重重地摔到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阿中氣極了,站起來後又把葉思遠揪了起來,拳頭像雨點一樣往他腹部砸去,葉思遠弓着背,根本就躲不開,但他還是用頭頂住了阿中的胸,吼叫着把他頂出了幾步遠。
“死殘廢!怪物!老子他媽的揍死你!”阿中咆哮起來,雙手抓着葉思遠的身子,又是用拳打,又是用腳踢,葉思遠扭動着身子和他糾纏在一起,有時還反抗一下,擡起右腳用力地踢他,但阿中畢竟四肢健全,又是打架的好手,沒過多久就已經把葉思遠打到了地上,他不解氣,還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着。
我已經完全驚呆了,眼前只剩下了葉思遠空蕩蕩的短袖子晃動的影子,我看着他用腳踢阿中時,忍不住喊:“思遠!別打了!別打了!你打不過他的啊!”
等到他縮成一團倒在了地上,阿中還在踢他時,我再也受不了了,想衝過去,卻被唐銳捉住。唐銳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看好戲似的看着阿中打葉思遠,他的眼神很冷,嘴角還掛着笑。
我聲嘶力竭地喊:“住手啊!住手!不要打他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他了!他沒有手的啊!不要打他了啊…………”
我的眼淚已經糊滿了臉,視線早已不清晰。我看着眼前的那一幕,我的男人發着粗重的呼吸聲,卻死咬着牙關沒有喊出聲,我能想象他的痛苦,我更能想象他的無奈,如果他沒有受傷沒有失去雙臂,以他的個子和力量,一個打兩個肯定是不在話下的,而現在,他卻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完全無法自救,更遑論爲我做什麼。
他一定很自責,一定很懊惱,一定很絕望,一定很傷心,一定很恨!
我的心開始滴血,葉思遠,葉思遠,你不用自責,真的不用,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如果用這一時的屈辱,能換來我們永世的平安,我願意。
真的,我願意。
敲門聲突然響了,阿中停下了動作,他喘着氣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往外一看,就把門打開了。
那個人走了進來,面色陰沉,立刻就帶上了門。
我呆滯地看着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完全死了。
來的人是——葉思禾。
我已經寫得要死了,思遠……5555555555
今日是512,汶川大地震四週年,姑娘們,我們一起爲地震中死難的同胞默哀下,還有無數因地震而致殘的孩子們,希望你們能堅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