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這是我男朋友
我化好妝,穿着自己的風衣,背上包,就和王佳芬打了招呼出了門。
11月中旬了,早晚溫差很大,白天室外的太陽曬着還挺暖和,晚上出門就有點兒冷了。
我坐公交車到Olive,直奔後臺找到了婉心。
“嗨,小桔,來了啊,換衣服吧。”蘇婉心看到我,眨巴着兩片蒲扇似的假睫毛衝我笑。
我立刻也笑,我真喜歡婉心,就是不太喜歡她的名字。
聽說老狐狸精年輕時還是水靈靈的大姑娘,特愛瓊瑤,生了個寶貝女兒,又是姓蘇,直接瓊瑤了一把叫蘇婉心。
其實婉心的外表是配得上這個名字的,只是我們倆長到現在,不打扮還好,一打扮,怎麼看怎麼個風塵相,和清純早就搭不上邊了。她穿着PU皮的小抹胸和小熱褲,露着兩條長長的腿,濃妝豔抹,前/凸/後/翹,名字卻叫蘇婉心,你說彆扭不彆扭?
還是我的名字好——陳桔,我爸說我媽羊水破了的前一秒就是在吃桔子,所以我就叫了這個名。
我感謝老天,我媽吃的是桔子,她要是吃個柿子,吃個栗子,或者吃個肉包子,那我該叫什麼呀!
晚上我跳得很High,就當是鍛鍊身體,人家每個月還花2000多塊專門去學鋼管舞呢,我跳了還有錢拿,不是翻倍賺了麼?
Olive的常客豹子哥又給我送了花籃,我很感激他。豹子哥是個矮個子男人,和我差不多高,對我很好。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是他是個有分寸的男人,在知道了我不是一般的舞女,而是因爲經濟原因來跳舞的大一女生後,他開始很關照我。
或許,他知道我是不會跟着他的,但是他就是心疼我,後來我乾脆認他做了大哥,他很高興,向大家宣佈我在Olive跳舞,就是有他罩着了,誰都別想欺負我。
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我很滿意。
晚上10點半,水手哥要走,就叫婉心帶上我,說送我們回學校。
水手哥是Olive的老闆,大力水手看過沒?他就是那種肱二頭肌發達地可以抵上我的腰圍的人,他的老婆,當然就是Olive了,是一個短頭髮的長臉女人,長手長腳,和動畫片裡那個Olive還真有點像。
水手哥和Olive對我們很好,因爲我們還是學生,要價也低,從不惹事,一般他早走都會送我們回學校,趕在11點半的門禁前,讓我們進寢室。
水手哥把我們送到後,我和婉心一起進學校門。保安已經見慣了我們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不停地往我們身上瞟,特別是婉心那雙穿黑絲的長腿。
我裹緊風衣,只管低頭走路。
去宿舍要路過圖書館,看到圖書館,我就想起了下午碰到的那個男生。
我問婉心:“哎,你知不知道,咱們學校有個男生,好像是……沒有手的。”
婉心說:“有啊,藝術學院大二的葉思遠嘛,誰都知道呀。”
“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這不是才進來2個多月,又一天到晚在外頭跑嘛,葉思遠和我同屆的,去年入學的時候還上了新聞呢。”
“爲啥?”
“他不是沒有手,他是根本沒有手臂,很多學校怕他生活不能自理,拒絕收他,後來咱們學校校長知道了他的事情,就同意收他了。他入學那天很多新聞媒體來採訪的,就說咱們學校多高尚,校長多善良,殘疾人也是有繼續接受教育的權利的呀,總之就是熱鬧了好一陣,不過後來就淡了。”
“那,那他,生活能自理不?”
“能啊,他就住普通寢室嘛,有倆室友,一年多了也沒什麼新聞了,估計總是沒問題的吧。他專業課很優秀的,還拿獎學金呢。而且……長得賊帥。”
“哦……”我想起下午時,站在我面前的那個男生的模樣,葉思遠,他的名字真好聽。
“你怎麼突然問起他?”婉心問。
“咳!別提了,特烏龍一件事,想起了我就鬱悶!”我搖頭擺手,不打算再說,可是心裡,卻一直惦記着他的樣子。
一個星期以後,我發現自己有點着魔了。
因爲我竟然一直記掛着葉思遠。
我去學校機房練軟件,空下來就打開網頁,用搜索引擎找他的名字。
結果真的有他的新聞,還有幾張照片。新聞照片是學校領導和一個挺漂亮的中年女人一起拿着個寫着“助學金”的信封合影,照片裡葉思遠並沒有出鏡。
但是有一些偷拍的照片,都是他的樣子。他在桌子前填表格——弓着身子,右腳擱在臺面上寫字;他在吃飯——坐在食堂的桌子前,右腳擱在桌上,夾着筷子低頭吃;他在走路——斜揹着包,身子兩邊是晃晃悠悠的空袖管。
每一張照片,葉思遠似乎都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拍的,他的臉上帶着種滿不在乎的表情,我看了,莫名其妙地覺得難受。
想起那一天,我傷害了他,雖然我道歉了,但還是覺得遠遠不夠。
我想要找到葉思遠,我想認識他。我被自己這個瘋狂的念頭嚇了一跳。
其實,要找到葉思遠並不是很難的事。
但是我不打算找人幫忙,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接近他。
白天只要沒課,我就去圖書館瞎轉悠,或者借本書,找個桌子坐下來看,密切關注着進出門口,連着5天,都是一無所獲。
這一天,又是週一,是我碰到葉思遠之後整整兩個星期。
下午一、二節課的時間,我又去了圖書館。
我精心打扮了一下,長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穿着大領口的咖啡色寬鬆毛衣,脖子上圍着一條紗質的粉底小碎花圍巾,下穿牛仔鉛筆褲,腳蹬6公分高的墨綠色高跟鞋,我不知道這麼做是爲什麼,不過我有預感,這一天會有事發生。
不是說有種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是井井有條的麼,比如說幾點起牀,幾點出門,幾點吃飯,幾點睡覺,都定的死死的。
葉思遠看着就像這種人,上上週的週一,這時候他來了圖書館,保不準,這周的週一他也會來。
但是我轉悠了大半個小時後,還是沒有碰到他,我有點泄氣,這個時候卻碰到了我最最不想碰到的人——孫耀。
孫耀是我的高中同學,他是因爲我填這個學校才追着過來的。
他喜歡我,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
他長得還挺人模狗樣,但是,請問,有哪個女生,會喜歡一個在考試時,自說自話把答案丟到你桌上,在你莫名其妙地被監考老師抓了以後,他又低頭裝不知情裝無辜狀,事後又哭着來和你道歉的人?
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孫耀是個不靠譜的人。第一,他腦子不好使但自我感覺很好;第二,他沒有擔當不像個男人;第三,也是最操蛋的一點,因爲這次“作弊”事件,我被記了個小處分,孫耀就說要對我負責,從此開始鍥而不捨地追求我。
我是真的很討厭他!
孫耀看到我,立刻撒腿跑到我身邊,我都來不及去躲。
他說:“陳桔,你怎麼上圖書館來啦?”
我說:“我是這學校學生,圖書館是你家開的麼?我憑什麼不能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來圖書館,可真難得啊。”
這話我聽着彆扭,就說:“我三四節還有課,先走了。”
“哎,我送送你!”
“送個毛!”我瞪他,“10分鐘路我自己會走。”
“陳桔~~~~”他開始發嗲,“晚上你有空沒,咱們一起吃飯吧。”
“沒空。”
“那明天呢?”
“也沒空。”
“陳桔~~~你別那麼兇嘛,你高中裡多溫柔呀。”
我冷笑,我高中裡溫柔,那是因爲我還未成年,還在我家老頭子的監管下,我不敢闖禍不敢惹事,怕一個萬一,他就不給我讀大學了,所以只能學會啞忍。
現在!現在我在這個城市,天高皇帝遠,誰還管得着我!你這個孫耀,更是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我站直,朝他笑,我說:“孫耀,你聽好,咱們是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將來更不可能!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Q大漂亮的姑娘一大把,你要有這勁道去追她們,早追上一個排了。”
孫耀癟着嘴看我,他堅定地說:“陳桔,只要你沒有男朋友,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翻白眼,腦子一熱,就說:“那就對不起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一下真打擊到他了,瞪着眼睛幾乎要跳起來,吼道:“誰!誰!是哪個王八蛋!”
這時,我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葉思遠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斜揹着包,袖子依舊插/在上衣口袋中,正繞過書架向我們走來。
他遠遠地看到了我和孫耀對峙的局面,愣了愣,就管自己繼續走路,低頭看書架上的書。
我快步走到他身邊,甜膩膩地叫:“思遠,你怎麼纔來,我等你好久了。”
他站直身體看我,目光狐疑,突然,我從他眼神裡看出了一絲變化,我知道,他認出我了。
我想拉他的手臂,手剛一碰到他軟軟的袖子,就知道我又忘了。
然後我一咬牙,就環住了他的腰。
葉思遠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我也覺得有點彆扭,我從未試過以這樣的角度去環一個男人的腰——沒有他手臂的阻礙,我和他可以貼得很緊。
我轉頭看孫耀,笑得像開了花,我說:“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我男朋友,葉思遠。”
孫耀的表情千變萬化,過了一會兒,他憋出一句話:“陳桔,你搞什麼,找半天找一殘疾人?葉思遠,他連手都沒有,他能爲你做什麼?”
葉思遠一直沒有說話,我很感激他的配合,但是聽到孫耀說出來的話,他身子輕顫了一下。我知道,他受傷了。
我氣壞了,對孫耀吼:“你他媽才殘疾人!你就是一腦殘!!葉思遠哪兒都比你好,你他媽快給老子滾!小心老子揍你!”
我經常這樣對孫耀大呼小叫,他已經習慣了,也知道了我是真生氣,知道再這麼下去我會更討厭他。於是,他瞪了我們兩眼,轉頭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來了~~
咳咳,話說上一章,有一個小妞兒留言說,沒有雙手比沒有雙腿更痛苦,我就說我要在第二章小討論一下這個話題。
我的理解是這樣的,雙臂截肢比起雙腿截肢,的確是更不方便,但如果是比起截癱,我覺得不便的程度,就要看各人的理解了。
比如我吧,我真是受不了截癱類型的大小便失禁和**,還有xxoo時的無感覺,我覺得,那真是太太太痛苦了。所以一直到現在,大家都喜歡的截癱文,我還從沒碰過,哈哈!(但是我看這類型文的,是不是很奇怪?)
而雙臂截肢的人,很多是小時被高壓電打的,年紀尚幼,經過各種練習,基本都能做到生活自理。
所以,在我的文中,這方面的問題,思遠不會碰到,我也不會寫得很細。
畢竟,這是言情,還是要以故事爲主。當然,他的殘疾肯定也會爲他們帶來一定阻礙啦,嘿嘿,這個就是後文了。
不過我承認,這個類型真的蠻難寫,我要好好地駕馭一下,一個不小心,寫到後來,整個文的感覺就和前面不協調了。
所以,要請你們給我支持和鼓勵,謝謝大家~~~有想法就留言,我都會回覆的。
上一章還有個小妞提出小桔說話沒素質沒教養,我的回覆在加精評論裡,大家也可以去看看呦,歡迎各種討論!
鞠躬,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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