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輛車中間縫隙的後邊,有一個男人背靠着牆,癱倒在地上,男人渾身都是血,黑西裝外套扔在一旁,身上的白襯衫被血和塵土染的髒兮兮的,烏髮被血染溼,貼在頭上,血水沿着臉頰往下淌。
是陸如卿。
陸如卿人已經昏死了過去,渾身血淋淋的,不知是死是活。
“睿睿,閉上眼睛,別看!”我喊完,忙向着陸如卿跑過去。
Betty也跑了過來,看到裡面的情景,伸手把小睿睿抱住。小女孩比小男孩發育的早,Betty比小睿睿高半頭,Betty抱住小睿睿後,小手摟住小睿睿的脖子,將小睿睿把頭埋到自己肩上,像個小姐姐似的,在保護小睿睿。
接着,Betty向着彭子航和餘曼大喊,“小姨,別親了。這裡要出人命了!快叫醫生進來!”
聽到Betty喊,餘曼和彭子航也跑過來。
“如卿哥?!”餘曼一驚,“這是怎麼了?”
我搖頭,以我的力量根本扶不起陸如卿,我對着彭子航道,“他還活着,快把他送醫院。”
彭子航把陸如卿背進了急診室,醫生給陸如卿安排了急救,可很快,問題就來了。
“不能安排手術。”醫生對着我們歉意的道。
“爲什麼!”
我和餘曼同時驚聲問出口。
“我是他的家屬,”我焦急的道,“我可以簽字。”
醫生搖頭,“你是他的家屬,那你應該知道。病人血型特殊,他現在失血過多,醫院血庫裡的存儲血量不夠。我把他推進手術室,是對他不負責,手術進行到一半,他可能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掉。”
“那別的醫院呢?”餘曼追問。
“我已經聯繫過了,最快的送過來也要兩個小時。”醫生道,“病人腹部有一處刀傷,失血是最多的,很有可能傷及了內臟,需要動手術縫合。血量不夠支撐完整臺的手術,也無法維持他的生命到兩個小時後,我現在儘量幫病人止血,你們加緊時間聯繫他的直系親屬,讓他的直系親屬來幫他輸血,也許他還能撐到血包送來。”
想到和陸如卿血型相同,我第一次想到的人就是喬煦白。
餘曼也想到了,她焦急的看着我,不確定的問道,“煦白哥和如卿哥鬧成現在這樣,煦白哥還能來救如卿哥嗎?”
我現在想的不是他能不能來救,我現在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他打的!
“子妍姐?子妍姐!”見我愣住,餘曼晃我一下。
我回神過來,“我給煦白打電話,他不來也得來!”
餘曼點頭。
彭子航背陸如卿弄了一身血,去換衣服去了,餘曼領着小睿睿和Betty等在走廊。
我拿出手機,撥打喬煦白電話。可打了幾遍,喬煦白手機提示音都是未在服務區。
這時,我整個人都慌了。看到陸如卿一身血時,我覺得喬煦白肯定會來救他,他不會出事,所以我還能保持冷靜,可聯繫不上喬煦白,我才意識到陸如卿可能真的會死!
打不通喬煦白的電話,我給蘇顧言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我問蘇顧言人在哪裡?見沒見到喬煦白?
蘇顧言告訴我,他陪着花琦在家,哪都沒去。喬煦白昨夜跟張銘走了,就不知道去哪了。
我也是急糊塗了,昨夜喬煦白是跟張銘一起離開的,我給蘇顧言打電話有什麼用。
蘇顧言見我着急,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沒回答他,掛斷電話給張銘打。我生怕張銘和喬煦白在一起,手機也不在服務區,幸好,沒撥出去多久,我就聽到了接通的聲音。
“喂。”張銘懶洋洋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你們在哪?!”我着急的問道。
“怎麼了?”張銘聽我聲音着急,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找喬白,你等一下,我讓他給你回過去。”
說完,不等我再說什麼,張銘就掛斷了電話。
這神神秘秘的搞什麼!
我再打過去,張銘不接了。
待了一會兒,我手機響起來,喬煦白來電。“煦白,你在哪!快來醫院!”接通電話,我也沒等喬煦白說話,着急的道。
喬煦白聲音平靜如常,“怎麼了?”
“是如……”我猛然反應過來,我擔心我說是陸如卿出事,喬煦白不來,於是看了眼小睿睿,心一橫道,“睿睿出事了,你快回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知道了。”喬煦白打斷我的話,他的語調沒有任何的變化,可越是這樣沒有任何起伏變化的語調,越讓我覺得他根本就什麼都知道。
小睿睿出事,喬煦白怎麼會毫無反應!唯一的解釋,他知道醫院裡出事的人是誰!
“煦白,”我問出自己的猜測,“你知道醫院裡出事的人是誰?”
“我和他同血型,而且我有過獻血的記錄,院方會找我,很正常。”喬煦白聲音越說越冷,“子妍,我理解你想救他,但我不想再聽到,我兒子出事這種話!”
“我不是要詛咒睿睿出事,他也是我的兒子,我只是想你回來,快點回來救他……”我試圖去解釋。
“別哭了,兒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相信沒有母親會眼睜睜看着兒子去死的。”喬煦白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覺得這句話他不是說給我聽的。
緊接着,聽筒裡傳來張銘喊喬煦白的聲音,“喬白,他同意了……”
“讓醫生告訴他,讓他多撐會兒,我很快回去。”
說完,不等我再說什麼,喬煦白就掛斷了電話。
見我掛斷電話,餘曼跑過來,“子妍姐,怎麼樣?煦白哥來不來?”
我點頭,“他說他很快回來。”
這時,彭子航換了襯衫和外套回來了。
我走到彭子航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彭子航。
彭子航被我看的莫名其妙,皺着眉頭道,“慕子妍,你這是幹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卿在我車那裡?”
聽我這麼問,餘曼驚了一下,道,“怎麼可能,子航跟如卿哥無冤無仇的,他要是提前知道如卿哥在那裡,肯定早就把如卿哥送來醫院了。”
“他的確跟如卿無冤無仇,可煦白跟如卿正在鬥,他是在幫煦白。”說着,我問向餘曼,“小曼,煦白和張銘在一起,可兩個人的電話,一個人能打通,另外一個人信號卻被屏蔽了。而我打通張銘的手機,張銘將電話給煦白,不是直接拿過手機給他,而是掛斷了電話,又讓煦白給我回了過來。說明,當時煦白在的地方是沒有手機信號的。離開那個區域,煦白就能給我打電話。小曼,你猜煦白和張銘現在在哪?”
餘曼正皺着眉頭想,彭子航答道,“監獄的探視室是屏蔽信號的。”
餘曼還沒反應過來,不解的看彭子航一眼,“煦白哥和張銘哥去監獄看誰?”
“看唐念恩!”我就覺得喬煦白那句話不是說給我聽的,果然,他是在說唐念恩。唯一知道陸如卿犯罪的人證就只剩下唐念恩了,可唐念恩那麼愛陸如卿,不可能揭發他。喬煦白在逼唐念恩做選擇,揭發陸如卿,讓陸如卿坐牢,或者眼睜睜看着陸如卿現在就因失血過多而死掉。
喬煦白和張銘已經在監獄了,說明他倆提前知道陸如卿會受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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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卿是煦白安排人打的?”我看着彭子航的眼睛問。
彭子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自然不能讓我看出什麼端倪,他依舊平靜的看着我,“慕子妍,這只是你的推測,故意傷人是犯法的,你這樣說,會給煦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又沒有證據……不,不僅我沒有,如卿也沒有證據。煦白把如卿救了,就算如卿懷疑他,如卿也找不到證據證明是煦白做的,而煦白手裡卻有了唐念恩對如卿的指控,送如卿進監獄。”喬煦白終於學會陸如卿這一套了。
“我本來就在奇怪,你要向小曼道歉,爲什麼不追來醫院裡,卻等在停車場。而如卿傷成那樣,不可能是自己來停車場的,只能是有人把他扔到那裡。你在停車場守着,就是要確保如卿不會真的失血過多而死吧?”我繼續猜測。
在部隊裡,喬煦白和彭子航他們都是學過緊急急救的,就算我沒發現陸如卿,在陸如卿失血過多死掉之前,等在停車場的彭子航也會把陸如卿送進醫院。
面對我的猜測,彭子航神色依舊,語調平靜道,“慕子妍,說話要講證據。”
“到底是不是你?”餘曼急了,高聲問道。
“不是。”彭子航肯定的答道。
又等了一會兒,喬煦白打來電話,讓醫生給陸如卿安排手術,他馬上就會趕回來。
醫生推着人事不省的陸如卿進了手術室,半個小時左右,喬煦白趕來了醫院,與喬煦白一同來的,還有血包。
喬煦白早有準備,只要他來,他就能確保陸如卿不會因爲失血而死掉。
我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看着喬煦白將血包交給護士。
“他如果死了呢?”
我問喬煦白,他就不怕計劃中間出現任何不可控的情況麼?一旦出現,陸如卿就會死。
喬煦白看着我,眉目清冷,“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