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慕森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吳隊長。
要說吳隊長也真是拿慕森當自己的兄弟了,當他聽說慕森在警局內開槍打了楚天舒之後,都沒來得及問清楚原委,就連夜趕到慕森這裡了。在這裡,吳隊長也見到了程峰,並且經由程峰,他這才又見到了慕森。
再見到慕森的時候,吳隊長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爲慕森這待遇並不像是坐牢,只能說是暫時讓他單獨住在這裡而已。等到楚天舒的事情查清楚了,他也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慕森一看見吳隊長,絲毫沒有緊張的狀態,直接笑道:“誒?吳隊長,你怎麼來了?警隊不忙嗎?不是纔剛休息休息……”
“我倒是也想好好休息啊!!可你都幹了什麼?你倒好,剛說完各自休息幾天,你就跑到這邊給我放槍來?我當時聽到這消息真嚇壞了,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蠢事!害怕你出事,這才跑到這兒來的。誰知道……你這日子過的還不錯啊。”吳隊長控制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吼了幾句之後,就四下的看看,看慕森的居住環境還算不算舒服。
慕森搖搖頭笑道:“你放心吧,因爲我有把握,所以纔會動的手。”
吳隊長仍然十分激動的質問着說:“慕森啊慕森,你說你怎麼就和楚天舒較上勁了呢?三番幾次的針對,瞎子都看出來了!我不是沒有勸告過你,這個人不好動,你得有證據慢慢來。可你這下倒好,直接開槍解決問題!你說你這樣聰明理智的人,怎麼會犯了這種糊塗呢?!還有啊,這次你有確鑿的證據嗎?如果沒有的話,你知道你自己犯的是什麼罪過嗎!”吳隊長看起來比慕森還着急,原地轉了好幾圈。
慕森很平靜的說:“我知道啊,所以我告訴你,我有把握。他和我對話的內容,雖然不存在交代犯罪過程的內容,但是他也默認了很多事情。他的銀行卡記錄,老張本來說要寄給你的,但是現在卻到了他手上。不過沒關係,現在那份資料已經在程老先生手裡了。我相信,他能看出來上面的問題。金額龐大,流向不清,就憑這一點,他楚天舒就別想出去害人了。”
“那個……莫法醫呢?”吳隊長問了句。
“他走了,這件事和他沒關係。我開的槍,總不能連他一起關吧?”慕森說的理所當然。
吳隊長皺了皺眉說:“你……又讓他自己出去了?誒,慕森,咱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他單獨出去的話,很容易被誤會,被懷疑……你就算是爲了他,能不能別讓他給自己招惹麻煩了?”
慕森理直氣壯的一挑眉:“他什麼都沒做,能有什麼麻煩?更何況,我在這裡,他就哪裡也不會去。我讓他在外面,是因爲外面還有一個人,我不能放過。而她,一定會想辦法找我的。”
“誰?”吳隊長不解。
“晏雨婷。”慕森淡淡的說出了這個讓他感覺很糾結的名字。
“她……”吳隊長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當初L用酷刑殺人的那個案子,晏雨婷好像也參與在其中……
慕森打斷了吳隊長回憶說:“別想了,她沒死,她也沒出什麼事,只是在L的那場屠戮中,沉溺了好久。但是我相信,她和楚天舒一直都是保持着聯繫的。楚天舒是她背後的靠山,是她的支柱。現在,她知道楚天舒出事了,一定會來找我。”
“找你報仇?”吳隊長忽然開始考慮起了這個地方到底安全不安全的問題。
慕森想了一下說:“報仇……她應該沒什麼把握,但是可以來和我談條件啊。你知道,楚天舒在深網裡應該還有一場局呢!從他現在的所作所爲來看,那場局的賭注應該比較大。如果他就這麼被關在這裡了,他不但是人財兩失,還會失去他在深網中的名譽和地位。他們那裡,也是講究信譽的。”說着,慕森輕蔑的冷笑了一下。
“那你讓莫子棽出去的原因……”吳隊長大致已經猜到真正的原因了。
慕森也直言不諱的說:“是的,我要讓他等着晏雨婷上門,然後利用她,套出楚天舒深網中的位置信息。就算我不能滅掉整個深網,也至少能清理了楚天舒這一戶。”
聽着慕森的計劃,吳隊長差點兒拍手叫好。但問題是,吳隊長考慮到了更深層的一個問題……如果說,楚天舒是一個很可怕的幕後黑手,那麼,讓疑點重重的莫子棽去幹這件事真的好嗎?萬一,莫子棽就是L,那慕森這不就等於是給了莫子棽絕對的機會和權利,讓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麼?吳隊長有種預感,這件事要真是這麼進行下去,那晏雨婷性命堪憂。
於是,吳隊長就婉轉的問慕森:“慕森,用不用我幫幫忙呢?你看,怎麼說也還是警察的身份好辦事。有我幫助莫法醫,你不是更放心麼?”
吳隊長是想介入這件事,但慕森卻搖搖頭說:“子棽性格孤傲,不喜歡與誰配合或合作。這件事就這樣吧,時間緊迫,必須要在那個遊戲結束之前端掉他們。那既是除害,也是楚天舒最大的罪證。”
眼看勸服慕森沒什麼結果,吳隊長乾脆又詳細的問了問關於楚天舒的事情,以便能夠多瞭解一些,趕緊幫忙把慕森從這間屋子裡弄出去。不管L是不是莫子棽,沒有慕森在,吳隊長總覺得那L就像是一個終於得到了釋放的魔鬼,可以在慕森看不見的地方爲所欲爲。
而這個時候的莫子棽,正坐在距離慕森不到八百米距離的賓館裡,悠悠的品着茶,看着電腦。
電腦屏幕上,黑色的背景,一串串的數字代碼閃過,外加一個個單獨的房間一閃而過,像是在吸引人點進去。
莫子棽早早的就打開了深網,然後故意留下IP地址,他知道,如果晏雨婷要來,必定會順着網上的這條線索找來。
不知不覺的,又入夜了。
莫子棽在浴/室裡洗好澡,穿好浴袍,懶洋洋的走回到客廳。他在門前高大的全身鏡前站了兩秒鐘,然後又緩緩踱着步子朝着大廳走去。
忽然,一個矯捷的身影忽閃的一下子就躥了出來,並且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冷風和一道寒光。眼看着就要從背後刺莫子棽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想到,莫子棽連頭都沒回,一仰手,反手就抓住了背後那個纖細的手腕。那隻手裡,正攥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朝莫子棽刺去。
奈何,被莫子棽抓住了手腕,再隨着他手掌一用力,那纖細的手指吃痛的一抖,匕首就掉到了地上。莫子棽絲毫沒客氣,直接一個過肩摔,就把身後的人甩到了前面。只不過,他沒有把她摔到地上,而是用反扣住她手臂的那隻手,拖住了她的腰。
“晏小姐,好久不見。”莫子棽面不改色,仍然帶着迷/人的微笑。
可此時的晏雨婷,手臂被反扭的卻好像快要斷了一樣。細腰也因爲不合理的角度彎曲而痛苦不堪。她咬緊牙,任由細細密密的汗珠佈滿了額頭。
莫子棽沒有鬆手,也沒有放鬆力道,他就這樣以一個看似優美的姿勢摟着晏雨婷,微笑着道:“晏小姐,我等你好久了。和我預定的時間比,你晚了整整五個小時。是楚天舒對你不夠重要呢?還是你怕來找我?”
“你……放開我。”晏雨婷的聲音很輕,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口。
莫子棽佯裝沒有聽清,故意湊近她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放開我!”晏雨婷面紅耳赤,額頭的汗珠也越來越多了。儘管楚天舒對她進行過訓練,但是這種疼痛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仍然是難以忍受的。
“放開你?我爲什麼放開你?呵呵,晏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剛剛還是你要殺我。現在,你卻讓我放開你?”莫子棽的笑容冷漠至極,在他的眼中,手裡的這個女人並不代表着生命,他可以像對待屍體一樣,毫無顧忌,更沒有什麼憐香惜玉可言。
“我……我們談談好嗎?”晏雨婷終究還是挺不住了,妥協着對莫子棽開了口。
莫子棽看了看晏雨婷,這才扶她站了起來。
可當晏雨婷站直了身體之後,她卻發現自己腰部以下麻木沒有感覺,完全動不了了!
看到晏雨婷這驚慌失措的模樣,莫子棽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一邊用繩子將她牢牢地綁在椅子上,一邊依舊慢條斯理的說:“晏小姐,不要害怕。這是當你的腰椎血管受到非正常壓迫之後的正常現象。就好比……人們出了車禍,因爲撞到了腰椎而導致下半身癱瘓一樣。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癱瘓,我只是用了恰到好處的力度,讓你暫時無法逃走而已。”說完,莫子棽還故意在晏雨婷的背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並滿意的笑了笑。
之後,莫子棽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晏雨婷的對面,然後把電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靜靜的看着晏雨婷說:“多精緻的一張臉,恰巧還是慕森曾經深愛的那張臉……可是,你終究不是關婷,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就算你再整容多少次,你也還是不可能成功。因爲慕森這個人吧……他注重的是感覺。”
晏雨婷咬牙撐着腰部的麻木和疼痛,冷哼了一聲說:“就因爲他注重感覺,纔會相信了你。就憑你剛剛的身手,抓住我之後的絕狠,綁我的手法和情緒的淡定,你說你可能是一個普通法醫麼?你絕對不是!!”晏雨婷用盡了力氣大喊着。
莫子棽平靜的點點頭說:“哦……你覺得我不是一個普通的法醫,那你覺得我是什麼呢?”
“殺人魔!變/態狂!死神L,慕森的敵人!!”晏雨婷有些歇斯底里的衝莫子棽吼着。
莫子棽淡淡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不卑不亢的朗聲說道:“晏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在慕森和警方的面前誣陷過我無數次了,明裡暗裡,我都懶得計算次數了。你挑撥我和慕森之間的關係,離間我和他之間的信任,你一再說服慕森,我就是L。實在不行,還動用過美人計這樣低俗愚蠢的招數。哦對了,差點兒忘了。就在剛剛,你還手持匕首潛入我的房間,差一點兒就殺了我。請問,在你對我做過這些事情之後,我憑什麼要對你溫柔以待呢?我爲什麼要對你手下留情呢?我怎麼就不能出於自衛的角度把你捆在這裡呢?你能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嗎?”
看着莫子棽那有條不紊的狀態,晏雨婷喘着粗氣說:“你這張能言善辯的嘴,不知道在不在慕森的側寫範圍之內!明明是你設好了圈套在等我,卻說的好像是一個真正無辜的受害者一樣!你才真是天使的臉,魔鬼的心!”
莫子棽聽後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好吧,隨你怎麼說吧。我是什麼樣的臉,什麼樣的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知道是圈套,爲什麼還要來這裡?爲了楚天舒?你覺得你救得了他嗎?”
晏雨婷並不理會莫子棽的問話,而是咬着牙,怒視着莫子棽說:“我真想睜大了眼睛看看,當有一天慕森發現了你就是L的時候,是會親手殺了你?還是會和你同歸於盡!”
莫子棽聽後,就好像在聽一個幼稚的笑話一樣。他偏過頭笑了笑說:“別想太多,估計你是看不到了。今天你既然來了,也別白走一趟。告訴我楚天舒的深網地址,和他正在進行的賭局和交易。我不想說什麼威脅你的話,但是請你相信我,晏小姐,對於一個經常和死人打交道的我來說,下手很可能不太知輕重。而且你既然那麼肯定我就是L,我也不想辜負你,順便給你表現一下我不爲人知的一面。怎麼樣,是你自己開口,還是等我來讓你開口?”莫子棽優雅溫柔的詢問態度,就好像是一個紳士在問對面的女士需要點什麼餐一樣。
而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是晏雨婷之前沒有想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