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偏僻的地方,免不了會有野狗。在墳地裡,野狗都會刨墳吃死人的。如果這林子裡有被掩埋的屍體,躲得過我們的鼻子,也躲不過野狗的鼻子。白天野狗不會出來做這種事,所以我們只要在天黑之後尋找有野狗出沒的地方就可以了。慕森對孟小天解釋着。
可孟小天卻覺得慕森的這種辦法不太科學,並不能說所有的野狗都有那種嗜好啊。這樣賭屍體的位置,是不是有點兒太聽天由命了
不過孟小天沒有馬上反駁慕森,只見慕森這時轉過身面對着村莊那邊分析道:看,最大的梨園都在這邊,如果想從村子裡拖走一個人的話,在房屋集中的那個位置肯定是不行。得稍微偏一些纔好,也就是慕森左右看了看遠處的村子,最後確定道:看見了麼就是糧倉的那個角落。那邊村民住宅比較少,有幾棵大梨樹佔了地方。如果我是這個村子裡的兇手的話,我會選擇從那裡開始,然後將被害人騙至樹林邊,再強行將她擄走。因爲別的地方人多眼雜,那裡最清靜,晚上也沒有什麼人。
孟小天反應了過來說:那咱們是不是得往那個方向走走看看沿途有沒有遺落的證物。
對,走。慕森果斷的說完,就朝着糧倉那邊的方向走去了。
他們用手機上的手電作爲照明,一步一步的仔細檢查着腳下的土地。哪怕是一條長長的拖痕,慕森都要很仔細的蹲下來檢查。
夜晚的涼風吹過林間小路,樹葉作響,枝影搖曳,偶爾還會有幾聲不知道是烏鴉還是其它鳥類的怪異長鳴。這樣的夜晚,確實有些恐怖瘮人。
孟小天那恐懼感又上來了。他湊近了慕森,想轉移下注意力問道:森哥啊你平時和棽哥破案的時候,經常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嗎經常會找這種非常難找的東西嗎
慕森依舊低着頭觀察着腳下的土地,頭也沒擡的回道:那倒不是。
啊,你看看我就說嘛誰在這種地方會不覺得瘮的慌呢
我和他經常會在墳場亂葬崗停屍房解剖室之類的地方,因爲有些碎屍拋屍的案子。一個人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然後裝進幾個袋子就散落扔在亂葬崗了。那樣的話,我們就必須要找齊整具屍體,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才行。那地方有動物的屍體,有人的屍體,還有動物吃了人的屍體總之,比這可難找多了。慕森說的輕輕鬆鬆,卻沒注意到孟小天的臉色越來越白。
如同是爲了配合孟小天的情緒,遠處又傳來了幾聲犬吠聲。那聲音和平常家裡養的狗可不一樣。淒厲的聲音像是嚎叫一樣。
孟小天臉色難看的拽了拽慕森的衣角說:森哥你快聽聽這到底是狗還是狼啊我怎麼感覺這聲音像是狼叫呢
這地方人也不少,哪兒來的狼。再說了,狗就是狼變的,狼是狗的祖先,它們叫聲偶爾會相同,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嗎小點兒聲,別驚動了那些狗,一會兒還得指望它們定位屍體位置呢慕森白了孟小天一眼。真是受不了他這種一驚一乍的毛病。
每當這個時候,慕森就格外的想念莫子棽。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在哪裡又查到了什麼會不會被l盯上
一想起這些問題。慕森就覺得心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還是怪自己,當初在晏雨婷的這件事上就應該做的再細緻一些,那現在的局面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孟小天看到慕森的步子慢了下來,而且滿懷心事的模樣,便問道:森哥,你怎麼了是發現了什麼還是想起棽哥了
慕森苦笑了一下說:是啊。辦案子的時候如果身邊沒有他,我總是很難完全投入靜得下心來。而且現在我和他並不安全,多方的敵視眼睛在盯着我們。我怕他自己一個人會遇到意外,總之慕森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只嘆了口氣。
你不是說。棽哥他是因爲想要找出關於楚天舒他們真相才選擇將計就計的嗎只要他沒誤會你,沒生你氣,就好了啊孟小天的恐懼感被成功轉移了,這會兒還苦口婆心的安慰着慕森。
慕森笑道:他要不是生氣了,那就不會用這種非做不可的方式去調查這件事了。正說着,慕森忽然彎下腰說:這是什麼
孟小天連忙湊近了一些,舉起手機幫慕森照着,慕森手裡是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也就是因爲挺亮的,所以纔在燈光下被慕森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這是什麼啊鑽石啊孟小天看着慕森手裡那髒兮兮的東西說。
這應該是女孩子衣服上鞋上或者飾品上的鑽石。假的,但是起到了裝飾效果。慕森仔細的端詳着。
孟小天看了看前後左右,然後驚道:這地方是梨園中間啊會不會是之前來旅遊的人掉的他們賞花肯定會往這裡面走吧
慕森搖搖頭說:還不能肯定。但是我看這周圍的雜草和樹木,這一片應該很少有人來纔對。你看那篇靠近村子的地方了嗎那裡纔會是遊客最多的地方。驚蟄過後,地裡蛇蟲出動,沒什麼人願意在這地方遇上它們的。所以即便是賞花踏青,大家也都是選擇人比較多的地方。說着,慕森快步走了幾步說:看看,這周圍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在慕森和孟小天仔細的翻找下,他們從一旁的花叢裡又撿到了一個髮卡。
慕森將手裡的小鑽飾和那個髮卡比對了一下,正正好好
慕森看了孟小天一眼說:這東西已經碎了,如果只是掉在地上應該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這周圍應該曾經有過激烈的搏鬥,也許是被害人在拼命掙扎的過程中,掉落了髮卡,又踩碎了它。咱們沿着這條路往深處走。看看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地方方便作案。
兩個人朝着梨園深處走了去,沿途會發現被壓倒的雜草,以及很深的拖痕。
慕森說,那雜草被壓倒的面積很像人體被拖過的樣子,而地面上的拖痕,又像是一個人的兩個後腳跟。兇手應該是讓被害人仰面朝天。一直倒着拖走的。
在這地方,光天化日的強姦虐待殺人拋屍,就算是片林子裡也不太可能吧你想想,這梨樹都是有人看護的。不是完全沒有人經過的啊。孟小天嚮慕森提醒着說。
慕森點頭回道:是啊,兇手需要一個地方犯罪。而這個地方多半是可能就在這梨園裡。那會是個什麼地方呢
循着那些雜草被壓倒的痕跡,慕森一直走向了很深的地方。直到一棵巨大的梨樹附近,那雜草消失了,痕跡也消失了。
孟小天轉了兩圈,詫異的說:嘿這可奇怪了啊什麼都沒有。怎麼會憑空消失了難不成那人還能是被梨樹給吃了嗎說完,孟小天仰起頭看了一眼眼前這棵梨樹,忍不住嘆道:我的天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梨樹呢這是不是得有幾百了啊
慕森也擡起頭看向了這棵特殊的梨樹,碩大的樹冠和粗壯的樹身都表明這棵梨樹確實是有年頭了。而且從那樹冠紙條上掛着的紅布條來看,可能村民們對這棵樹有種迷信崇拜。樹枝上的紅布條,有些已經變成白色了,有些非常嶄新,這證明經常有人會來這裡掛這種東西。
森哥。這些紅條子是什麼東西孟小天好奇的問。
大概是祈禱這棵梨樹能夠保佑整個村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吧畢竟這個村子是靠梨來生活的,他們崇拜一棵老梨樹。也不是不能理解。慕森說。
那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痕跡,怎麼就這樣消失在這梨樹前了孟小天有點兒着急,因爲這種類似超自然的現象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所措。
慕森圍着這棵大梨樹轉了兩圈說:這棵樹長的不錯,應該有百年曆史了。痕跡消失在了這裡,這會是什麼意思呢
不會是這梨樹成精了吧孟小天拿手機的光照着自己的臉說。
這樣吧,咱們先回去。明天問問村長這樹的事情。然後看看能不能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人不會忽然消失的,上天入地更是不可能,兇手和屍體一定就在這附近。慕森正說着,他們的左前方由遠至近的靠近了一雙發光似的眼睛
尤其是在手機手電的照射下,更是顯得格外嚇人
孟小天看見那雙眼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躥到了慕森的背後低聲問道:森森哥啊鬧鬼了真的鬧鬼了要不是這梨樹成了精,那就是死去的冤魂現身了自從孟小天經歷了他自己家的那個案子之後,總是疑神疑鬼的。本來就膽子小的他,被那次的事情一刺激,更是有些杯弓蛇影。
慕森盯着那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壓低聲音對孟小天說道:那是野狗,咱們走。我看它就是奔這梨樹來的
你說這梨樹附近有屍體孟小天忘記了恐懼。
走走慕森推搡着孟小天,儘可能放輕腳步的離開了大梨樹。
在他們走後,那個影子果然慢慢移動到了距離大梨樹不遠的一排梨樹邊上,而且很快就響起了爪子刨地的聲音。
慕森沉默的看了孟小天一眼,然後示意他什麼動作都不要有,直接回村長家。
村長倒是給了他們絕對的自由,在人家家裡來去自如。半夜回來之後,爲了避免打擾到村長,慕森和孟小天也沒過多商討,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慕森早早的起來到院子裡等村長。村長從屋子裡一出來,就笑呵呵的問:起來的這麼早啊在這兒睡的還習慣嗎
挺好的,真是麻煩您了。慕森客氣的說着。
昨天晚上你們回來的很晚了吧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嗎村長比較關心慕森他們的調查結果。
慕森點點頭說:有結果了,作案的嫌疑人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
什麼村長一聽,白鬍子都立起來了他無法置信的瞪着慕森,然後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咱們村裡人怎麼可能會害咱自己人絕對不可能
我有辦法能知道到底是誰,但是前提是我想問問,梨園裡的那棵大梨樹,有什麼說法嗎我們能不能去那附近仔細找找線索慕森問。
怎麼找村長的臉色變得有些警惕了。
慕森簡單的回道:挖。
一聽這個字,村長頓時就搖着頭堅決的說道:不行絕對不行那可是我們的梨神啊我們村子這片梨樹之所以旺盛果實之所以會與衆不同的甜,那就是全靠梨神保佑了啊你們想在那附近刨坑挖土,絕對不行
這種反應,在慕森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那棵樹一定是非常尊貴。在這個寧可人繞路,不砍一棵樹的村子裡,那百年老梨樹肯定是比村長的地位還高。想動那棵樹,絕對不可能。
可問題是現在慕森他們找到的線索都在那梨樹附近消失了,證明梨樹附近的問題很大啊。不動土,怎麼能知道下面有沒有屍體不確定屍體,怎麼了解罪犯作案手法不知道手法,又怎麼才能推理嫌疑人側寫從而判斷嫌疑人是誰
這些問題在慕森的腦子裡飛快的轉着,但是表面上他也不願意直接違背村長的意思,所以只笑了笑對村長說:好吧,那我知道了。
村長很不理解的問道:找那些丫頭,和那棵梨樹有什麼關係不許我們封建迷信,你們總不會覺得是那棵梨樹吃了人吧
村長無意的一句話,可卻在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梨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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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