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爲時晚①

欒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旁邊的牀位已然空去。她兀自冷笑,離開了也好,省得醒來不知如何面對。

下身傳來痠痛的感覺,小心撐住牀榻,緩緩起身。

坐到梳妝檯的時候,她發現,臉上已被淚水浸溼。曾經在心中幻想的浪漫溫柔的初夜,竟然就在那樣慌張錯亂中結束了。

天時地利人不和。

夜看星辰,本來已經下定決心,回家收拾東西,不管天涯海角,跟定了他。可是,誰知道會橫生枝節呢?

那樣粗暴的溥倫,是她從未見過的。

瘋狂在自己身體裡進出,抽動,因爲她是第一次,他也不曾溫柔對待。

她撫摸着胸前雜亂的吻痕,心想,昨夜那一切都是夢吧。

都是夢吧。

她的謙謙君子,怎麼可以如此蠻橫?!難道以前看到的,皆是虛幻?

她不敢再去想那個薄涼的男子,擰緊眉頭,匆匆擦拭臉上的淚水。弄好之後,走到書桌,拿起他的狼毫,抽出一張宣紙,筆鋒肆意張狂:“愛新覺羅溥倫,今日你我恩斷義絕,我欒佩發誓,今後再也不會想念你這個衣冠禽獸。昨夜,我就當是一場可笑的交合,不是人之間的你情我願。。”

寫下最後一個字,欒佩已經痛得說不出話,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怎麼可以總說互相傷害對方的話語?早晚都有那麼一天,只不過早些到來罷了。

“不!”欒佩捂住臉,一個人,慢慢蹲下去,神情痛苦。

她不要她的溥倫變成那樣。不要!

她知道她的溥倫一心一意對她,那些侍妾,縱使和他有肌膚之親,可溥倫根本對他們不屑一顧。不對麼?她還是他的心頭寶!

但念及昨夜他對她的一切,她心似沁出汩汩鮮血,一點點翻滾,直到油盡燈枯。她,真是不認識他了!

她終於在低落中站起,帶着點點抉擇,快步走出那個房間。然而,他卻迎面走來,好似一個滑稽的笑話。

她刻意別開頭不看他。他卻熱情迎上來,說:“欒佩,身子好些了?”

“好些了,我不需要你在這裡假仁假義!”

溥倫卻沒有生氣,好性子降下身價安慰她,“昨夜是我急了點,但我們本來就相愛,不是麼?所以做那事,也是水到渠成,明天我就去你家提親,好不好?”

欒佩已經徹底受夠這個男人,此刻,她只想快點離開,於是,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溥倫興奮笑起來,看起來那麼愉悅,欒佩不想繼續看,生怕自己又軟下心,遂對他說:“溥倫,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我走了。”

“等等。”溥倫跟上她的腳步,拉住她的手腕,笑道:“我陪你一起。”

“好。”欒佩努力讓自己擠出一絲笑意。

快走到門口,卻有一聲響,拘住了兩人的腳步。

欒佩回首一看,卻是老王爺和福晉,趕忙給他們請安,老王爺“哼”了一聲,福晉卻厲聲呵斥,“你還真是小妖精,讓我的兒子欲罷不能,終於帶回家了,你說,你使用什麼妖魔邪術,通通說出來,免你一死。”

或許從前,欒佩還會感到生氣,然而現在,她卻一點也沒感覺,整個人站在那裡,任由他們**,溥倫倒是覺得驚奇,不由得多看她幾眼,終於說:“額娘,少說幾句吧。”

“你說什麼?”看自己說話被人打斷,而打斷那人卻是自己的兒子,她異常氣憤,卻不忍斥責,只是說,“你不要管這件事情了,下去吧。昨夜沒去阿舞房中,他該着急了!”

說這話的時候,福晉特地看着欒佩,想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她失望了,她並沒有,只是平靜說:“王爺福晉安康,佩蘭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