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在後②

翌日傳來消息,小桃在柴房裡懸樑自盡!

當門口聚集多人,人滿爲患時,於金釵趕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嗔怒道:“該幹嗎幹嗎去,別在這瞎湊熱鬧。”

我亦隨着人羣離去,於金釵眼尖,瞧見我,關切問道:“小暖怎麼起來了?好好休息去啊!”示意扶我的丫鬟,小丫頭乖乖拉我回房。

我厭煩了被人監視的生活。

衝着小丫頭喊道:“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她怯生生看我一眼,垂泫欲泣,我本想罵她,但一想到她是於金釵派來監視我的人,語氣不自覺放軟,“我只是累了,小憩一會,醒了自然會叫你。”

她終於不再滿臉陰雲密佈,喜笑顏開下去。

對小桃,不知該怨該恨。

那日的情景,我仍舊記得。小桃趁我午休之時,偷偷離開,我發現端倪已久,那次便披衣起身,勢要一探究竟。太陽暖暖烤在身上,本是溫暖,但看到小桃畢恭畢敬對於金釵彙報我的情況時,心冷得發抖。

失望之餘,準備離開,卻聽見於金釵對小桃說:“最近看好棉暖,等她生產完,那個嬰兒對我們大有作用!脅迫欒沂和我們合作,哈哈,老爺爺算成功一半!”

其實說完後,於金釵顯然後悔,揮揮手,叫小桃下去。我連跑帶哭回到房間,淚水灑在林間,小草也不忍心,紛紛擡頭瞧我。

於金釵雖然恢復神智,可做慣了大嘴巴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改不掉。可小桃吐露完全有道理。

哼哼,我冷笑,於金釵,你可知道,若是老爺曉得,日後,他還會加倍寵愛你嗎?

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會耐心等待那一天。

——

“暖,我們成親吧。”

“不要,我愛的不是你!”

“還對姜衡不忘你嗎?!小暖,你太糊塗,現在什麼狀況?你會一直等下去?”

少女犀利的眼神掃過綠衣俠,“我再說一次,你是我師傅,一朝爲師,終身爲父,這樣,師傅還要同我成親?”

“你你你!”綠衣俠氣得亂抖,“不可理喻!”

小憩片刻,我終於知道,夢裡出現的,都是棉暖。

我忽視了,她完全可以脫離我,尋找另一片天地,於是,不知是否爲錯覺,綠衣俠是存在的。

——

小桃被匆忙掩埋,據說是拖到亂葬崗,隨便找一片乾淨的泥土,埋了。

小桃的屍體被送出月園時,我看見於金釵在偷偷抹淚。

這倒令我震驚,那日老爺下令關他時,她並無異議,而今,是替小桃惋惜嗎?失去了監視我的得力助手,恐怕他的計劃完全打亂。

我撫摸高高隆起小腹,憐愛道:“寶寶,你一定要平安出世,那時,媽媽帶你逃離,去找伯伯,好不好?”

寶寶好似在肚裡歡呼雀躍,我微笑。今後的戰爭,更加艱難,都將是我一個人的旅途。即使這樣,我也會堅強。是於金釵教會我:血濃於水;也是於金釵教會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於我,她始終有恩。

可是,爲了我的孩子,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寶寶是我的寶貝,怎是別人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