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展少正在開會,您先在辦公室等他一會吧。”陳霖見莫輕語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擔心她直闖會議室,一邊緊張又微聲的語氣請求她。
孟萍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迎面而來的是許久不見的安子皓。
“輕語,你怎麼了?”莫輕語因爲心裡面的鬱氣太甚,面部表情都難以控制了。
估計有一段時間沒見安子皓,在展氏碰見他,莫輕語大感意外。
禮貌的點了點頭後,把視線往他身後一躍,發現展文彥也在會議室。
雙方手裡還拿着文件,估計是有什麼合作項目吧。
不過上次他倆鬧得那麼僵,怎麼忽然之間又開始合作了呢?
不過當下這個問題不重要,畢竟這些是展文彥生意上的事情,她也管不着。
“展總,那我先走了。”安子皓見莫輕語一副不待見自己的表情,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對展文彥打了聲招呼。
展文彥沒出聲,只是點了個頭。
偌大的會議室,就剩他倆。
也許是太過憤懣,安靜之下,莫輕語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奪命般的急促呼吸。
“輕語,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展文彥見她臉色極爲不好,應該是蒼白之間帶着濃濃的憤怒,他以爲是展振霆的身體出狀況了,走過去,聲音極其溫柔的詢問。
莫輕語目光死死地蹬着展文彥,心中怒火掩不住地質問:“你還要演戲嗎?”
展文彥先是一愣,而後明白了什麼,低沉的聲音道:“你都知道了?”
見他垂下眼簾,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莫輕語的心無比的失望。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矇在鼓裡?”莫輕語望着他,眼神裡的怒火被溼潤熄滅,雖然眼淚就要掉下來,但她攥緊拳頭,暗自在心頭強調自己不能哭。
展文彥抿了抿輕薄的脣,良久才說:“媽的確有心理疾病,之所以帶她回素景苑,是不想讓你們再起爭執。”
“那你爲什麼要騙我?”莫輕語生氣的是,展文彥瞞着她說孟萍在醫院接受心理治療。
“輕語,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在展宅照顧爸,媽住在素景苑,況且她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過兩天就能回展宅了。”展文彥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他覺得即便莫輕語知道,她也該是贊成的,沒想到她竟那麼生氣。
“挺好的嗎?”莫輕語禁不住一聲冷嘲,雙眸似同淬了冰一樣的寒冷,“你之所以這樣做,無非就是包庇她害爸的殘忍行爲!”
展文彥一臉的震愕,因爲沒想到自己在莫輕語心中那麼的邪惡。
那種被誤解的感覺,讓他心裡的火氣直直地往心口涌。
“莫輕語,你現在越來越無理取鬧了!”展文彥墨黑的眼神直至的看着莫輕語,聲音帶着怒氣,臉色從溫和變得冰冷起來。
“我無理取鬧嗎?”莫輕語吃痛的眸子看着展文彥,覺得自己說的並沒有錯,“既然你這麼介意這個身世,那我們也重新歸化下我們的關係吧!”
莫輕語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陳霖在旁乾着急,本來想喊住莫輕語的,但見展文彥都沒有追上去的意思,也不敢輕舉妄動。
莫輕語那句話如同子彈穿膛過,沒有給展文彥一點防備,猝不及防的痛,讓展文彥呆在原地愣了好久。
憤怒的時候說出的話最傷人,當莫輕語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一陣鈍痛。
一路小跑,跑出展氏大樓的那一刻,她站在車旁大口大口的喘氣,淚水不停地滑落。
彼時,一張泛着清香的紙巾落入視線裡,莫輕語驚愕的擡頭,看到站在對面的安子皓。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心裡本就對安子皓有反感的成分在,她用手抹掉滿臉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冷不丁的問:“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安子皓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堅持把手頭的紙巾塞到了莫輕語冰涼的手中。
因爲她的走神,紙巾塞進手頭纔回過神來。
“愛護公共環境,人人有責。”安子皓擔心莫輕語會把紙巾回塞給他,向後小退了半步,微笑道。
莫輕語有些恍惚,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謝謝。”她語氣淡然的道謝,說完準備開車離開。
“輕語,能夠告訴我爲什麼掉眼淚嗎?”安子皓看到她的眼淚,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可是關心的話語一出口,他便覺得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因爲莫輕語並不會告訴他原因。
自從上次他衝動的綁架了展文彥之後,她便和他劃清了界限。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莫輕語沒好氣的回到。
雖然這樣的回答很沒禮貌,但她現下的心情糟透了,加之對安子皓之前的所作所爲內心仍舊耿耿於懷,自然沒有好脾氣對待。
安子皓忽然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今天能和展氏重新合作,很感謝文彥給我的這次機會。”
安子皓似乎話裡有話,不過莫輕語語氣淡漠的說:“你們商業上的往來,和我有什麼關係?”
莫輕語重新拉開車門,準備坐進車裡。
忽然,安子皓攔住她的車門,臉上的微笑濃烈程度不減。
雖然這張臉還是莫輕語曾經認識的安子皓,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切,無不讓她次次失望,所以那笑容,於他而言,是曾經信任的一種諷刺。
“安總,真的要惹我發火嗎?”莫輕語板着臉,心情差到了極點。
安子皓俯下身,微笑道:“輕語,我知道你一直愛憎分明,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枕邊人爲了開拓自己的疆土,正自立門戶呢……”
“你說什麼?”莫輕語瞪大雙眸,難以置信。
但很快,她神色恢復正常,冷幽幽的笑了笑:“你覺得你現在在我面前說的話,還有一絲可信度?”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有再欺騙你的道理。”安子皓鬆開手,表情悠然,語氣又幾分真摯,“我曾說過,你至始至終都是我最愛的女人!”
莫輕語眼睫一顫,沒有說話,坐上車,然後開車離開。
安子皓站在原地,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心裡冷笑着,看來展文彥和莫輕語之間也長久不了……
忽然之間,莫輕語不知道自己應該回展宅,還是回素景苑。
想到剛剛和展文彥不歡而散後,她便打消了回素景苑的念頭,畢竟展樂還在展宅。
回到展宅,一進大廳就聽到了展樂歡笑聲,還有展振霆開懷的笑聲。
緊蹙的眉頭不由得鬆展,調整了下心情,臉上帶着笑意,朝大廳中央走去。
“輕語,回來啦。”展振霆笑呵呵的問,慈和的目光隨着展樂轉悠。
莫輕語點了點頭,看見展樂沿着沙發慢慢地行走,看到莫輕語後,咧開嘴笑得特別開心。
難怪展振霆會說看到展樂,再壞的情緒都被掃除得一乾二淨。
這一刻的她,深有體會。
“展氏這幾天的業績重度下滑,文彥應該很忙吧。”展振霆忽然提到展文彥,莫輕語的心猛地拉緊。
雖然是在幫展文彥開解,不過莫輕語聽了依然滿心惆悵。
“爸,您說實話,媽對您動手,是爲什麼?”莫輕語一直想不明白孟萍爲什麼三番兩次的找展振霆動手。
展振霆眉心一蹙,但很快恢復笑顏,理解的語氣嘆道:“現在這世道,誰都想求一份安穩,她也不例外。”
“安穩?難道在展宅生活,還不能給她帶來安穩?”莫輕語越來越不明白孟萍的心思。
之前因爲沒有安全感,一個勁兒想要展氏的股份,心願達成後,仍舊慾求不滿。
“孟萍從小到大在家裡就不受寵愛,孟欣卻相反,姐妹倆的關係可以用惡劣來形容,所以她想事事超過孟欣,結果適得其反。”展振霆提到了展文彥的母親,眼波里有萬千情愫,但很快淡然一笑,“孟欣去世後,她無論如何要嫁給我,當時我是拒絕的,但後來爲了文彥,我還是答應了。”
“所以她就把所有的不滿發泄到了你身上?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是一兩次了吧?”莫輕語覺得孟萍當年嫁給展振霆的時候就是心有不甘,覺得自己終於坐上了孟欣的位置,卻仍舊取代不了孟欣在展振霆心裡的位置吧。
加之展宅上下的傭人對她的印象並不好,雖然表面聽從,但沒有一個忠心護主的。
這些看似錦衣玉食的豪門生活,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精美的包裝而已,她心裡仍舊是什麼也不擁有的失落。
“這麼多年了,我也習慣了她的埋怨,只是最近,她提出的要求太過分了點!”展振霆提到這事,心裡仍舊氣憤不已,又慶幸道:“最近幾天不見她,日子倒清閒。”
“提出的要求?”莫輕語一臉茫然,不明白展振霆憤怒是爲何。
“他讓我在遺書裡,把大部分的財產留給她和文彥,你和樂樂只要最少的部分,還說這對你和樂樂來說再公平不過了……”展振霆複述這些話的時候,氣得直用手踱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