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一個弟子努力的勾畫着一道道法訣，面前的結界卻是紋絲不動，原本輕柔的結界熒光卻是毫無波瀾。不僅如此，這位弟子更是嘴角一絲鮮血流下。聽着周圍其他弟子關心的模樣，這位弟子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毫無規律，這種結界卻是渾然天成，我足足在這裡觀察了十天，不同時刻，不同時辰，初陽的不同位置，還有幽月的不同流轉，這個陣法都在時時刻刻的變化。根本就毫無規律可尋！這究竟是什麼陣法？我看啊，即便是傳說中上古十大守護陣法都比不上這個陣法。”
聽到這位弟子這般說道，其他弟子也都搖了搖頭，他們也都是如此，在這裡已經呆了這麼久了，別說尋求破開這個陣法了，就連想要知道這個陣法是怎麼運行的，都是一頭霧水。一個個江辰溪關係不錯的弟子問道:“辰溪，你看出了什麼了嗎？”江辰溪蒼白着臉，搖了搖頭，長長呼出一口氣，有些精力耗盡說道:“我也沒有看出什麼門道。”旁邊有人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會吧？辰溪，你可是除了那個書凡以外，第一個將這個結界打開的。”江辰溪冷笑一聲:“你以爲第一山海的結界只有那麼一重變化？那不過是第一山海的衆多變化中的其中一種。長生道除了長生主山，還有四大山海，每一個都有九重結界，變化無常，端的厲害無比。要不然，你以爲長生道憑什麼能夠在洶涌的無盡海的衝擊之力，還有足足千年時間妖族的圍攻之下，絲毫無損？”
這位弟子也知道長生道的結界之厲害，聽到江辰溪都這樣說了，所有人都有些挫敗。
他們自認爲都是長生道一代弟子之中頂尖禁制，結界，還有陣法的高手，卻是連第一山海的結界的門路都摸不清，這說出去，還不讓人笑道大牙？左盛也邀請過長生道的一些長老幫忙，不過他們卻是沒有人願意出手。一方面，左盛和宗主之間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關係現在還很複雜，在沒有看清楚情勢的時候，即便左盛已經是太上長老了，他們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還有一個，第一山海的結界是整個長生道最爲玄奧，最爲複雜的結界禁制，他們也是聞所未聞。他們比這些弟子更加清楚第一山海的結界到底有多麼恐怖，所以更加不會出手了。第一山海的結界，可不僅僅是防禦結界，其中還有一些神魂攻擊的禁制，要是不小心觸動了，恐怕想要打開結界的人，會被這禁制直接傷到了神魂。這可是得不償失啊！
就在一羣人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讓一讓。”
聲音不大不小，卻是所有人都能夠聽的清。不過卻是沒有人在意，左盛給他們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加上破開第一山海的足夠讓任何人眼紅的獎賞，這些弟子那還有時間給其他人花費一些時間“讓一讓”？
過了片刻，這道平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讓一讓。”
在最後的弟子正在努力的思索着面前結界的破開之法，思路卻是被身後的聲音打斷，這位弟子滿是怒氣的轉過頭，表情瞬間凝固。面前清俊的面容，一身青袍金絲紗輕飄飄的覆在身上，剛過晌午的陽光還不是很耀眼，籠罩在這年輕人的身上，卻是足夠的讓人移不開眼。除了此人的氣質，足夠讓長生道人都記得的面容，才讓這位弟子變得如此震驚！
“書凡？！”書凡微微偏了偏頭，不知爲何，這位弟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將路給讓了出來了。
感受到了身後的動靜，其他弟子也都慢慢的回過頭，卻是都像最後這個弟子一般，先是呆愣，看着一步一步不急不緩上前的年輕人，隨即都不由自主的或是後退，或是往着旁邊將路給讓出來。將近百人的動靜，不算小，所以很快，在所有人複雜還有說不清情緒的眼神中，書凡卻是已經到了結界面前。
看着還坐在結界的江辰溪，書凡低下了頭，看了看明顯在思索的江辰溪，書凡出聲的笑了笑。江辰溪雖然很是不情願自己被左盛叫來破開結界，在江辰溪心裡的感受，這好像就是一個小賊在偷偷的想方設法的翻進別人家的屋裡一樣。不過眼前的這種玄奧的結界，卻是江辰溪最不能抗拒的誘惑，雖然自己心裡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好，不過還是想要將面前的結界打開。聽到耳邊傳來的一聲輕笑，江辰溪下意識的擡起了頭，看着來人的模樣，眨了眨眼。看着來人的容貌，江辰溪嚇得直接站了起來，好像小賊還沒有進門，就已經被抓住了一般，這種羞愧，還有說不上的感覺，一下子讓江辰溪的臉變得通紅。
百人的弟子，全部都自動的站在書凡的身後，江辰溪面色通紅，手腳都有一些不自然，有些尷尬，有些不知所措說道:“你...你回來了？”
書凡點了點頭，轉過頭，看着身後一羣又是好奇，又是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書凡說道:“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
江辰溪說道:“是左盛太上長老讓我們來的。”書凡哦了一聲，隨即好笑的笑了幾聲。江辰溪聽着書凡的笑聲，這才反應過來，心裡卻是暗道:“你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呀！書凡才被所有弟子逼退，你這個時候說什麼左盛太上長老，這不是存心刺激他嗎？！”江辰溪又趕緊說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書凡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衆人，說道:“你們都走吧，這個結界除了我，還有幾位長老，還真的沒有人知道怎麼打開。你們也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都散了吧。”一個弟子卻是有些不服氣，還在懊惱自己剛纔怎麼就被書凡的氣勢給嚇住了，直接退了後來？所以直接開口，更是上前走了一步:“你已經不是長生道的大長老，有什麼可神氣的？”
書凡擡了擡眼，緩緩開口:“這倒是奇怪了，我還沒有怪罪你們擅闖第一山海，你倒是怪起我來了？”
這名弟子還想說什麼，卻是被一個底氣渾厚的聲音打斷:“我道是誰，原來是書凡回來了啊。”
所有人都轉過身，看着一個雖然面目有些蒼老，頭髮花白，走路卻是龍行虎步，一身氣勢內斂，眉眼之間說不出的凌厲。江辰溪看着來人，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其他弟子直接對着來人行禮:“拜見左盛太上長老。”江辰溪也不得不拜，不過卻是暗中對着書凡使了一個焦急的眼色。書凡不爲所動，依舊直直的站着，神色平靜的看着來人。左盛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淡淡開口:“都先退了吧。”所有弟子應聲答是，齊齊回到左盛身後，站立在石橋的另一端，和山頭的連接之處。不過卻是所有人都看着左盛，還有對面的書凡。
左盛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卻是暗道:“書凡真的回來了啊。”本來自己還在懲戒堂處理一些事務，聽到門下弟子說，他們看到天十八和書凡兩人回到了長生道，自己想了想，還是來到了第一山海。坐上太上長老之後，一天天的，長生道大大小小的事更加繁瑣，不過還好有之前在懲戒堂的處理經驗，倒是不至於手忙腳亂。本來長生道的每一座山海，都是象徵着太上長老的宮殿之處，也是長生道不可或缺的一大部分實力。不過長生道人卻是直接說讓自己打開結界之後，整個第一山海才能算是自己的山海。自己雖然已經有了太上長老的權力，卻是遲遲不能進入第一山海。這對於左盛來說，如同當時自己成功成爲太上長老之後，長生道人的嘴臉的那一抹微笑，無比諷刺。
只有真正擁有第一山海纔算是真正的太上長老，這是長生道幾乎人人心裡都這樣認爲的。
左盛也這樣認爲，所以纔想要不顧一切，將長生道的結界打開。可是足足過去了好幾個月，這些所謂禁制天才，卻是連第一山海的禁制是如何運轉的，都沒有看清楚，更不用說打開結界了。左盛一邊着急，一邊卻也無可奈何。不過，左盛看了看對面的年輕人，心中卻是有些興奮。今天你既然回來了，那麼說什麼，今天的第一山海，你非得要給我打開不可！
書凡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左盛，點了點頭:“是，我回來了。”所有人看着書凡不由得有些驚訝，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還以爲自己是什麼大長老呢？當着化神中期修爲的左盛太上長老都敢如此無禮，書凡是真傻，還是當真不知尊卑？左盛也不在意，笑了笑:“既然你回來了，就把第一山海的結界打開吧。這是太上長老的山海，你在這裡，已經很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