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線索

南鳴市中心醫院。

午夜,空曠的走廊上,迴盪着雨嘉母親絕望的哭泣聲。

白桃僵直的身體猶如幽靈般地,佇立在雨嘉的病房門外。

彌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有臉去見雨嘉……”白桃雙脣微微開啓,“是我害了她……”

“你想起山上發生的事了?”彌塵期盼的問。

白桃搖搖頭,挽起左邊的衣袖。

六芒形芯片在她的胳膊上閃耀着璀璨的光輝。

“你的芯片信息升級了?”彌塵不禁露驚訝的表情:“難道是雨嘉?”

白桃用手遮住耳朵,但那可憐母親的哭喊之聲仍然迴響在她的頭腦中。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擁有像你們一樣的能力就好了。”

彌塵憐憫地望着白桃——她嬌小的身材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學生,在班級中經常是同學們取笑的對象。而現在,這唯一不曾取笑過她的朋友也失去了。

一時間所有安慰的話語都顯得那麼無力。

“醫生說如果你的情緒穩定就可以回去了。”彌塵只好轉換話題。“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桃像使去靈魂的玩偶,被彌塵牽着離開了醫院。

“小姐,彌先生一直打電話來催你回去。”中年司機爲難的看着彌塵。

“回頭我會跟哥哥解釋的。”彌塵不耐煩的打開車門,“白桃,上車吧……白桃?”當她轉回頭時,卻發現白桃不見了。

“她跑到那邊去了。”中年司機指向前方不遠的另一處停車位。

淞元的銀灰色摩托車正停放在那裡。

“她到底想幹什麼?居然接近那個可疑的傢伙!”

“我看那女孩倒像是很喜歡他似的。”中年司機樂呵呵的說。

彌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的司機連忙把嘴閉上了。

淞元發動起車子正準備離開,突然有人從身後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轉過頭,看到一雙迷茫的眼睛。

“你還有什麼事?”淞元冷冷的注視着她。

“爲什麼……”白桃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輕的彷彿可以被風吹走,“你從沒有問過我爲什麼。”她拉住他的衣服,不肯鬆手。

“白桃!我們要走啦!”彌塵在遠處喊道,“你最好離那種來歷不明的傢伙遠一點。”

“你難道不想知道答案嗎……”白桃的眼睛裡瀰漫着悲傷的氣息。

“這麼喜歡靠近危險嗎?”

“但是……你是唯一可以帶來希望的人。”

“什麼?”

元認真的盯着白桃,但她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爲了避免以前的事情重複發生在現在的學校,他一直都在忍耐,不與同學過多接觸。如果沒有了朋友,就不會再爲失去而傷心了吧?

但是,卻好像事與願違了呢。

“天真的傢伙。”淞元故意露出帶着邪氣的笑容,“接近我的後果,你可要考慮清楚。”

白桃依然堅定的拉着他的衣襟。

“啊啊……我受夠了!”彌塵拎着白桃的書包走過來,“不想回去的人就待在這裡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她將書包扔向淞元。

淞元擡單手在空中接住書包。

彌塵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車上。

“這樣真的好嗎?”司機疑惑的問。

“開車!”

“知道了。”轎車從淞元他們的身後掠過,駛出了醫院的大門。

淞元瞥了一眼白桃緊緊拉住他衣服的雙手,那手小的好像孩子一般。

他嘆了口氣,“上車。”

“……”白桃仍然站着不動。

真麻煩!大半夜跟一個奇怪的女孩站在醫院的停車場上。

“快上車!”他催促着。

“……怎麼……上去……”白桃呆呆的盯着淞元的摩托車,以她的身高……

淞元伸出一隻手,一下將她從地上提起來放到身後。

“坐好。”他簡短的吩咐道,“抓緊我。”

白桃拉住他的衣服。

“用力抓緊!不然風會把你從車上掀下去!”

白桃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但這動作卻讓淞元想起了樹袋熊。

“真是……”他用戴着手套的左手遮在臉上,將露出的微笑隱藏了起來。

銀鷹轟鳴着,駛出了醫院的正門。

風,急速從他們身邊掠過,午夜的霓虹化作道道殘像,光與影交織成一條醉人的河流。

“是這裡嗎?”

幾分鐘後,淞元將車停靠在一處老舊的居民樓旁邊。

樓道里沒有一絲光亮。

白桃獨自走進樓裡,黑暗將她漸漸吞沒在淞元的視線中。

也許,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這黑暗吧。

“等一下。”淞元突然跳下車,幾步跟了上去。

黑暗中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肩膀,“我送你上去。”

“謝謝。”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他們在五樓停下,白桃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門被打開的瞬間,一股涼氣撲面而來。

淞元本想離去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這冷冰冰的地方,

真的是她的家嗎?

“要進來坐嗎?”白桃徑直走了進去。

房間裡黑漆漆的,淞元按動牆上的一處開關,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

停電了?

他正在疑惑的時候,從另一處房間裡傳來白桃微弱的說話聲。

“沒用的。”

淞元沿着狹窄的走廊進入最裡間的客廳。

白桃抱着膝蓋正蜷縮在一張舊沙發上面。

“因爲家裡很少有人住……所以電被掐斷了……”

淞元看着屋子裡的陳設,到處都落滿了灰塵,茶几上還放着不知什麼時候吃剩下的飯菜,在盤子裡風乾成一團。

窗戶洞開着,夜風毫無遮擋的從外面灌進房間裡來。

淞元走過去想關上窗戶,卻發現上面並沒有玻璃……

“爸爸喝醉時,會打破家裡的東西。”白桃喃喃的解釋說。

難怪彌塵當時打來電話家裡沒人接。

淞元漠然的盯着天花板。

“從小到大,我只有雨嘉這一個朋友。”提起朋友,她的臉上居然露出少有的微笑,“因爲我總被人欺負,所以當她聽說學校裡流傳的神秘遊戲時,便帶我跟她一起去。”

“遊戲?”他記得彌塵和安陽也說過類似的話。

“因爲傳說只要能夠成功註冊到遊戲賬號便會得到神奇的力量。”

“像彌塵那樣的嗎?”

白桃輕輕搖着頭,“我並沒有力量……我只得到了能力。”

“能力?”

白桃將衣袖向上拉起,眼神迷離的望着胳膊上的芯片。

淞元不由得愣住了,這與那些‘AO’基地追殺者身上的芯片幾乎完全一樣。

“什麼樣的能力?”

“是它賦予我的。”白桃的手指輕輕撫過芯片表面,“我有的……是預測之力。”

“能夠預測未來?”

白桃搖搖頭,“只能預測出與我本身有關的未來走向,而且答案十分模糊。”

“爲什麼會打匿名電話給我?”黑暗中淞元的眼睛閃耀着寒光,“入學第一天的陌生人對你來說不是有關的人吧?”

“但是預言結果中顯示了你的名字……”

淞元想起在教室裡拾到的那張畫着怪異符號的紙。

“爲什麼選擇靠近我?我帶來的希望又是什麼?”

“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順應預言的結果。”

“一無所知的預言者嗎?有趣。”淞元玩弄着左手手套上鑲嵌着的怪異十字架裝飾,“能夠得到力量的遊戲?告訴我在哪裡才能註冊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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