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契約,霸道總裁太危險
他們的婚姻起始於一場交易,她想要她母親的骨灰罈,而他又恰好缺個妻子,所以便成了。那時候,她一聲聲喚他“小舅”,還真當自己是他的外甥女。
她曾說,“小舅竟然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嘖嘖!這倫亂的真是夠可以的。”
他回,“應該是外甥女嫁給了自己的小舅,我覺得還不夠亂,可以再亂亂。”
隨即,是他的脣向她壓下,卻是*繾綣。
彼時,兩人已經走到了盡頭。許夏木此次回來本就是爲了離婚與孩子的撫養權,自然是早已做好了準備,只等溫雋涼一鬆口,一切也就變得那麼的水到渠成。
一張離婚協議,沒有涉及任何的財產糾紛,那密密麻麻的條條框框,溫雋涼僅是淡淡的掃了眼,在他想要簽下他的名字時,他亦是看見了屬於她的簽名。
——許夏木!
那一刻的撕扯心扉,卻是從未有過。溫雋涼已經忘記是如何下筆,或許他覺得他從未落筆,可是他最後還是簽了下去,他將他的名字簽在了那張離婚協議上面。
自此,他們之於彼此又是有了新的稱呼。
她是他的前妻。
而他,則是她的前夫。
這天是11月30,正好走到了11月的最後一天。
——
亦是在這一天,素來身體很好的溫博明,溫家的前任掌舵者,卻是突然從皇城傳來了消息,已經臥*不起,氣如遊絲。溫家十幾個私人醫生紛紛踏入了皇城的老宅內,夜以繼日的守候在旁,以最後的努力想要護住那一口心脈來。溫雋涼、溫開朗以及溫思瞳亦是紛紛去了皇城老宅。
還有前來的人便是沐笙。
在那老宅的臥房內,窗戶卻是那麼的通透敞開着。溫博明就斜斜的躺在了牀榻上面,姜碧藍就坐在牀旁,她的眉眼微低,她想掩去那眼裡的悲傷,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姜碧藍二十五歲嫁給了溫博明,眼下她恰好已經六十歲,他們做了三十五年的夫妻。三十五年,一萬兩千七百七十五天。她一直在他身邊,即便是在溫家最爲動盪的時候,他被當時的溫老太爺貶至邊陲小鎮,她亦是執拗的前往跟隨。
這段婚姻,是她求來的,所以即便她知道他的心裡無她,她依然甘之如飴。
她不是什麼高尚的人,她也想要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丈夫。她使過手段,耍過陰謀,想要將他佔爲己有,愛本來就是自私,又是何人能豁達面對。
但是,不愛就是不愛,永遠無法變成愛。
那一片的海棠花,一到盛開的季節,便是拼命的綻放。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最喜歡的就是海棠花綻放的時候,所以一到那個季節,她便不再踏入後花園。
那是她一個人的心靈歸屬,亦是默默蟄伏在心裡的夢魘。
更是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此時,臥房內卻是寂靜着。溫博明看上去好似不像是要離開的人,他的眸光一直望着那窗外,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來。他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那抹身影來,是她扎着兩個麻花辮子,穿着厚厚的棉襖,向他跑了過來。她跑到他的面前,紅通通的臉頰,他想伸手去觸碰,想幫她取暖。
卻是她揮開了他的手,道:“沒事,我皮厚,凍不傷的。博明,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是烤紅薯,趁熱吃,暖和。”
突然,溫博明開始喃喃自語起來,“烤紅薯,烤紅薯。”
這個話語,姜碧藍亦是聽見了。她將頭撇到了一旁,這個素來狠辣的女子,此時卻是默默開始落淚起來。可是她又是那麼要強的性格,就算落淚,她亦想藏着,掖着。
“阿藍。”他喚她。
姜碧藍點了點頭,可是她並未擡起頭來,此時她卻是不敢去觸及他的眼神。
他說,“對不起!你的心願,一直無法幫你完成。來生,如果還有機會,我不會再讓你等,我不會再讓你等。”
此時,她慢慢的擡起了頭來,是一雙燙紅的眼眸,是不再年輕的面容,卻仍是有着年輕時的倔強情深,她看着他,她說,“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再給你機會。我給你的機會也就這輩子而已,既然你不要,那就這樣。”
——你不需要允諾我來生之事,你的來生應該去找“她”。
聞言,溫博明卻是怔在了那裡,他的面容此時較之常人顯得更爲黃一點,他卻是微微笑了笑,就像是姜碧藍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那是一個午後,他捧着一本書站在了樹蔭底下,正正細細閱讀,她看見他朝她一笑。
那時候的姜碧藍從來不知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
卻是諷刺,她的一生似乎都在詮釋“一見鍾情”的涵義。因爲她對他“一見鍾情”所以千方百計嫁給他;因爲她對他“一見鍾情”所以甘願爲他生兒育女;因爲她對他“一見鍾情”所以她在他身旁整整三十五年,她明知道他不愛她;因爲“一見鍾情”所以她願意放下姿態,接受他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視如己出。
“阿藍,你後悔嫁給我了,是不是?”他又問。
她搖頭,“不後悔,我們相敬如賓的過了三十五年,也算是另外的一種圓滿。”
“等我走後,把那片海棠花海除了吧,不要在等,也別再傻等。”他又說。
她點頭,“好!我除了,我除得乾乾淨淨。”
姜碧藍走出那臥房後,便是從溫雋涼的手裡接過了果兒,她看向了自己親生的兒子,說道:“他讓你進去,你進去吧!”
今日的溫雋涼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肅穆,他溫潤如玉的面容似乎壓着什麼,沉重好像要將他壓垮般。此時,溫開朗、溫思瞳以及沐笙亦是等在了外面,還有就是溫家的十幾個私人醫生。
十幾個頂尖的私人醫生都束手無策,那便真的是回天乏術。
溫雋涼走入了臥房內,溫博明便是費力的擡起了手來,他朝他招手,“阿衍,過來坐。”這樣的語氣在溫雋涼年少的時光亦是難得有一次,更不用說成年之後,那亦是沒有過。
溫雋涼落了座,他看着自己的父親就躺在那,眼前的男人在以前亦是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但是卻是敵不過歲月的洗禮,他的人生終將落幕。
溫博明說着,那語氣似乎帶着一絲懺悔來,“阿衍,我知道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至少對於你,我做的不好。”
溫雋涼並未言語,因爲他知道他還有話要說,那麼他便是默默的聽。
“因爲你是大哥,也因爲你是嫡長子,所以身上的擔子會比開朗和思瞳重很多。所以你自小我就對你嚴厲了些。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普通孩子那樣的童年,我知道那是你最想要的,但是你卻沒有。”溫博明又說道。
隨着溫博明的話語,溫雋涼亦是想起了那些童年的歲月來。是學不完的東西,白天要上課,晚上便是練習各種格鬥技術,週末亦是沒有休息,要學其他一些東西。
那時候,他站在皇城老宅的書房裡,拿着一本厚厚的字典在那背,他透過了那扇打開的窗戶,看見老宅的花園裡,開朗、思瞳以及沐笙正在玩耍。
他真羨慕,他很羨慕。
可是這份羨慕最終還是被身上的擔子打敗,因爲他是長子,他是大哥,他要守護整個家族,他更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他的整個童年以及青少年時期都是在壓抑中成長。
“父親!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是大哥,自然是我來擔着。”溫雋涼淡淡說道。
“不!阿衍!你不明白,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回來,我只希望你們碰上的時候,千萬不要自相殘殺,你們畢竟是兄弟,他更是你的大哥!”
溫博明的聲線已經不是很清明,那眸光卻是炯炯有神起來,他看着溫雋涼,卻好似是在祈求,又好似是在低訴,“在和你母親結婚以前,我愛過一個女人。”
這是一段過往,更是塵封的記憶,卻是牢牢的控住了溫博明三十五年,即便他走進了婚姻,即便他跟另外一個女人生兒育女,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一直藏着這麼一個女人,已經入了骨髓。
此時,溫雋涼的眸光慢慢看了過去,問道:“您已經見過他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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