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演的是哪一齣?我徹底糊塗了。
就在我呆呆地盯着電視時,肖一凡突然奪門而入,他喘着粗氣,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我。
“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想了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我的認知範圍,我不明白,這突然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一個經銷商打來的,我現在也沒心情接電話,於是趕緊掛斷,緊接着,另外又有人打進來,短信微信地不斷跳出來,看到最多的兩個字眼,就是“恭喜”。
我曾經想像過把陸家的財產佔爲己有,這樣纔算是最酣暢淋漓的報復,可當這一切突然間就實現了時,我竟然感覺不到半分興奮,因爲這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而更像是,別人的贈予。
我隱隱覺得,自己似乎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每一個環節都巧合得那麼不可思議,而整個事件幕後的主導,極有可能就是陸啓琛。
可是,當我迫不及待地撥打他的電話時,語音卻提示關機,我不甘心,又打到上遠集團,被告知陸啓琛已經有三天沒來公司,而上頭下達的命令便是,照常工作,等待新總裁上任。
看來陸啓琛已經做好所有的安排,可陸家人爲何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卻一無所知。
承受的疑慮遠遠大於喜悅,我必須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風而動的記者差點兒把別墅大門給擠破,還好地下車庫連接着另一條通道,肖一凡載着我悄悄離開家,我第一個奔赴的,就是華清園。
華清園外貌如昔,曾經住過的那棟樓比往常熱鬧了許多,不時見到有住戶進進出出,而當我敲開曾無數次穿越過的那扇門時,迎接我的,卻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說這房子他已經買了有一年,裝修花了半年時間,最近才搬進來。
也就是說,陸啓琛把這房子給賣了……
我來不及多想,又立馬讓肖一凡調頭前往白荷的別墅,一路暢通無阻,直到我們踏進白荷家的大門時,才發現又掉進陸家設下的局裡。
白荷一襲紅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最前方,而陸家的律師團,就站在她身後。
“郝小姐,請坐吧!”白荷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出現,言語舉止淡定且從容。
我點點頭,乖乖坐在她指定的位置,這才發現面前擺着一份股權轉讓書。
“轉讓書都擬好了,只差郝小姐籤個字,等律師走完最後流程,上遠集團就是你的了!”難得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白荷嘴角竟然還帶着一絲笑。
“白董,我不明白這是爲什麼?”積壓已久的疑問終於找到宣泄口,我迫不及待地輕聲問道。
白荷笑着搖了搖頭:“先簽吧,我再告訴你爲什麼!”
我怕這是另一個圈套的延續,於是仔仔細細把合同看了又看,確認沒有問題,一咬牙,把字給簽了。
剛一放下筆,我便擡頭望向白荷:“白董……”
白荷突然站了起來,而後正面朝向我,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她的這一舉動把我嚇得不輕,也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迴應,只好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郝小姐,我代表陸家的人,正式向你表示歉意!該還的債我們陸家已經還清,希望今後你的人生能一帆風順!”
當白荷鏗鏘有力地說出這些話來時,我簡直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
“白董……”
“送客!”沒等我開始問話,白荷很果斷地打斷了我的開頭,隨即轉身往樓上走去。
我擡腿就想追,誰知沒走兩步,便被她的首席律師給攔了下來。
“郝小姐,白董她早就交待過,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任何人打擾,您還是先回去吧!之後的流程還需要您的配合,請隨時保持電話聯繫!”
眼睜睜地看着白荷消失在樓梯的盡頭,我當然不甘心,正想着該怎麼突破,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李所長打來的。
我差點兒忘了,李所長也是事件的參與者,於是趕緊接起電話。
“郝易,來一趟所裡吧!有些案情需要你確認!”
“李所長,那天到底怎麼回事?”我沒留心到他的話,只是很着急地詢問。
“回來吧,回來你就什麼都知道了!”說完,李所長便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已是關機。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撲朔迷離,眼看“上遠集團易主”的事開始在陽城發酵,我趕緊訂了張機票,逃也似地離開了這裡。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在鎮上派出所裡見到一個人,許倩怡。
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整個人像是傻掉似的呆在原地。
許倩怡一襲黑衣,微笑着朝我走過來,伸手輕輕將我摟住。
“郝易,咱們先進去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真相,好嗎?”
我有些麻木地點頭,任由着許倩怡拉着我的胳膊,徑直走進李所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沒有人,桌上卻放着兩杯熱氣騰騰的花茶,計倩怡熟絡地引領我坐下,又拿起杯子吹了吹,小心地抿了一小口茶,這纔不急不緩地說道:“啓琛暫時關押在這裡的派出所,等你錄完口供,他會就被轉移到市裡的公安局……”
“等等!”我呼吸一緊,趕緊打斷她的話,“綁架我的是陸珍和林少陽,跟陸啓琛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話,許倩怡目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郝易,他是因爲強jian罪……十年前的那起案子……”
當我徹底聽明白許倩怡這句話的意思時,心跳驟停,呼吸也愈發沉重起來。
“郝易,當年強bao你的人,就是陸啓琛……”
當許倩怡輕言細語地說出這句話來,我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這怎麼可能!
“郝易,你別不相信,聽我說……”
在許倩怡漸緩的講述裡,我終於沉寂下來,靜靜地聆聽。
我十八歲那年,陸啓琛二十二歲,那時候的他可謂天之驕子,在陽城可以說是呼風喚雨,過着極度糜爛的生活。
某一天深夜,當他跟着一幫哥們兒喝酒狂歡時,卻突然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手腳被捆,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旁邊是幾個不認識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綁架了。
起初陸啓琛並不害怕,他告訴綁匪,只要把他給放了,他父親可以給他們很多很多的錢,沒想到綁匪並不爲所動,只是獰笑着告訴他,他們不是求財,是有人想故意整他,然後,便在他的胳膊上注入了一管不明的液體。
陸啓琛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渾身發涼,備感煎熬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注入了du品。
他再放蕩,他再渾,至少底限還守得住,知道那東西碰不得,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du癮一次比一次來得更猛烈,那些綁匪也一次比一次注射的劑量更大,吃喝拉撒全在破廟裡,如此的境地完全摧垮了陸啓琛的意志力,他甚至產生了求死的渴望,一遍又一遍嘗試咬舌自盡,無奈根本無法實現,被綁匪察覺到意圖之後,竟然用鋼釘把他的舌頭釘在下巴上,等到喂餐的時候再放開。
直到這時,陸啓琛才從綁匪嘴裡聽到一句真話,說僱他們的人放過話,一定得讓他活着。
那時候陸啓琛仍然不明白,這話到底什麼意思,而他那時也沒有求生的渴望,就像一堆爛泥一樣,渾渾噩噩地活着。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一天下午,其中一名綁匪不知從哪兒拖來一條大黃狗,於是這夥人便把狗殺來燉湯,吃完之後所有人都鬧起肚子,一番商量之後,把他身上的繩索緊了又緊,又把他四肢綁在一塊木板上,這才放心地離開。
之後,我便出現了。
許倩怡說,陸啓琛曾不止一次告訴她,噹一聲柔柔的輕喚後,他慢慢睜開眼,迎着漸暗的光線,看到美麗的少女臉上那靈動的笑臉。
這張臉,從此深深地鐫刻在他的心靈裡,永永遠遠都無法忘懷。
少女力氣很大,憑着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將他拖下山,帶回了自己的家。
在那個家裡,他看到了笑容同樣燦爛的孿生哥哥,還有她的父母。
在這裡,他得到了很好的對待,可是不時發作的du癮,卻讓他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癲狂,少女和他的家人並不知曉他發瘋的原因,只好用繩索捆綁住他,而每每他發狂的時候,哥哥和父親都會死死地壓住他,少女則不停地往他頭上澆水,直到他徹底消停下來。
在他神智清醒的時候,他和這家人能很好地相處,他知道少女喜歡他,每次望向他的眼神熾烈還有些小害羞,照顧他時又像大人一般細膩有耐心,其實陸啓琛內心是歡喜的,只是眼下的狀況,容不得他考慮太多個人情感。
明天更瓣還是晚九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