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只要郝美女能賞光吃個飯，百分之二十預付款算什麼……”李順才洋洋得意地說着，又立馬打了個電話，“喂，跟財務說一下，馬上給容安商貿，對，就是那家賣蝦醬的，財務那邊兒有賬號……嗯，打十萬塊吧！行，先就這樣！”
說完，李順才掛斷電話，又擡頭望向我，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郝美女，你看今天業務也做成了，你下午應該也沒什麼事兒了，不如一起喝個下午茶，你看怎麼樣？”
“不好意思李總，下午還約了兩個客戶呢！”我有些爲難地皺起眉，“這樣吧，我先看看，客戶那邊能不能推一推！”
“好好好！”李順才高興得連連點頭，“那你先問，我慢慢等！”說完，拿起小蘭買來的香菸，撕開包裝，抽出一根點燃。
我拿出手機，故意裝出在尋找電話號碼的樣子，然後悄悄給小蘭發了條短信，告訴她如果李順才公司的匯款到賬，就跟我示意一下。
短信剛一發出，小蘭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抿嘴笑了笑，默默地回到電腦前坐好。
“喂，林總啊，你好，我是容安商貿的郝易……”
隨手撥了個10086，我裝模作樣地跟語音提示聊了起來，餘光不時掃向小蘭那裡。
她的右手食指不停點擊着鼠標，應該是在刷新公司網銀界面，再斜眼看看李順才，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一邊玩手機一邊搖頭晃腦地哼着小曲，似乎對我要跟他出席飯局已是深信不疑。
對着話筒神聊了十幾分鍾，終於，小蘭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隨後暗暗給我比了個ok的姿勢。
我暗鬆口氣，結束了虛假的通話，然後走到李順才面前，一臉遺憾地說道：“李總，真是不好意思，客戶他只有今天下午有時間，我看下午茶就算了吧！”
“也行！”李順才一拍大腿，下巴高昂，“晚上我什麼時候來接你？”
“李總，怎麼好意思勞煩您大駕呢！”我笑了笑，“這樣吧，時間地點由您來定，晚上我和我男朋友去接您！”
“你男朋友？”聽到這話，李順才愣了愣，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有男朋友？”
“那當然了！”我笑得更甜了，“說起來他也是做生意的，等晚上見面的時候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李順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說話的語氣開始不耐煩起來：“各做各的生意，有什麼好認識的！沒聽說過飯局還帶家屬來的！”
“李總，您也可以把嫂子和孩子一塊兒帶來呀！”我不動聲色地反擊，“您是做快消品的，我男朋友以前在孔氏超市做過老總，說不定還跟您有交集呢！”
“孔氏？”聽到這個名字，李順才瞪大眼，露出錯愕的表情，“老總？哪個老總？”
“就是孔氏集團董事長的前女婿唄！您忘啦，前段時間經常見報的！”
經我的提醒，李順纔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突然一滯，而後皺起眉。
“雖然他現在沒在超市做了，不過手頭上還有個高爾夫球場和一家酒店，我想生意嘛，肯定都有相通的地方，既然有緣能跟李總成爲合作伙伴，不如大家都認識認識，有個朋友，也好……”
“不，不用了！”還沒等我慢條斯理把這話說完，李順才立馬提高聲調打斷了我。
“我纔想起來，晚上還有另外一個飯局！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改天再約哈！”說完，李順纔拿起裝合同的塑料袋，起身離開了這裡。
等他走出大門，小蘭趕緊衝過去關上門，這才鬆了口氣。
“剛開始真是嚇死我了！”她摸了摸胸口，擡頭輕瞪我一眼，“我還以爲你真會爲了這筆生意出賣色/相呢！”
“你想多啦！”我撇撇嘴，“我纔沒那麼傻呢，才五十萬的合同，怎麼可能做出那種犧牲！”
“可是，剛纔那樣子，就好像真的妥協了似的！”小蘭想了想，目光突然一黯，沒有再繼續下去。
她應該是回想起了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去，所以情緒纔會突然急轉直下，我輕嘆口氣，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笑着說道：“嗯，今天又成了一單，再加把勁兒，只要月底能有八十萬的回款，這個月每個人的獎金加兩千！”
“喲，郝大老闆終於大發慈悲啦！”袁傑收拾着茶几，頭也不擡地說道，“再不發點兒獎金，下個月我就只能吃土了！”
說完，他把垃圾全都扔進桶裡，胡亂擦了擦手，轉身走到我面前。
“易姐，剛纔你說的什麼男朋友，不會是那個叫肖一凡的吧？”袁傑小心翼翼地問道。
“喲，怎麼連你都知道他？”我笑了笑。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記得有段時間，天天都能在新聞上看到他……”說着，袁傑突然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輕聲問道，“易姐，他現在真是你男朋友？”
聽到這話，我有些哭笑不得：“袁傑，前段時間你沒看微博嗎？我還上過熱搜呢！”
“熱搜？這麼厲害？”袁傑吃驚地瞪大眼，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沒玩兒微博，都不知道這些……哎，錯過了！”
“有什麼好錯過的？知道了才讓人添堵呢！”小蘭似乎恢復了過來，沒好氣地插上一句。
我頗爲無語，難怪網上那件事兒傳得轟轟烈烈的，袁傑看到我卻從來沒有表示過詫異什麼的，我還以爲他定力超好，不管不問其他事，原來，他是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網上還能查到嗎？我現在就下載個微博！”袁傑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手機。
沒想到小蘭突然走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手機，隨手扔在桌子上。
“下個屁啊！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袁傑嚇了一跳，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伸出胳膊捅了捅小蘭，皺着眉頭說道：“別把人家袁傑給嚇着了！”說着，又轉過頭微微一笑，“肖一凡其實是我前夫，然後呢，我跟上遠集團的陸啓琛也談過一陣戀愛！”
聽到這話，袁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上，上遠，陸，陸……”
“行啦，怎麼突然結巴起來了？”小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姓陸又怎麼樣？還不是人渣一個！”
聽到小蘭這句話，袁傑像是意識到什麼，有些尷尬地衝我笑了笑。
“對了，易姐，剛纔你那麼說給李順才聽，是故意的吧？”袁傑好奇地問道。
我一挑眉，含笑不語，轉身坐回到電腦桌前。
沒錯，剛纔我的確是故意的。
李順才一看就是沒什麼身家，又想在外面繃面子的那種人，剛開始給他頂高帽子戴，無非就是哄着他先定下合同，把預付款匯了，這樣也算是將他套牢，而我故意擡出肖一凡，也是想讓他明白，我郝易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手的女人。
既做成生意，又無損清白，看來耍點兒心思和小聰明，在生意場上也很有必要。
公司的網銀還開着，賬上的餘額顯示還有三十多萬的流動資金，而這些錢，還包括了兩家經銷商打來的二十萬預付款。
就這些錢，最多隻能維持半個月的開支，現在正值禁漁期，有能力捕到蝦的漁民也坐地起價，提高了原料的價格，還得一次結清貨款，經銷商那兒的貨也不能拖，否則他們肯定會以合同違約爲由拒絕支付餘款……
內憂外患，加起來還是挺讓人頭疼的，看來肖一凡那五百萬不能全都投放到宣傳上，必須得預留一百萬做週轉用。
把袁傑和小蘭叫了過來，我很認真地跟他們闡述了自己的想法，當我提出四百萬的宣傳費用時，袁傑似乎驚了一跳，卻沒有吭聲。
“怎麼樣，說說你們的意見唄！”我轉頭望向小蘭。
沒想到小蘭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你別問我！我只負責財務，營銷方面的事，你問袁傑！”
“那袁傑，你說說！”
袁傑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一字一頓道：“易姐，我覺得你的設想很好，畢竟先者爲王嘛，搶佔市場先機，對我們公司很有利……可是，四百萬吶，會不會太多了？”
“我還嫌少了呢！”聽到這話，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陽城有上億的人口，區市縣又那麼多，其實四百萬充其量也只能是小打小鬧！不過我在想，能不能利用現在新型的廣告模式來推廣我們的蝦醬！就比如說讓微博大v轉發我們的廣告什麼的！”
“咦，這個建議不錯！”小蘭讚許地點了點頭，“我就曾經看過一個小視頻，拍得挺搞笑的，當時在網上也挺火，好像就是則廣告來着！”
“對，短視頻！”我點了點頭，“像這類的廣告，投入成本就小很多！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先把市場放在年輕人身上，等這塊兒打開了，再去擴展其他年齡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