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領神會,後腳就跟了過去。
跟在他身後溜進書房,我輕輕關上門,迫不及待地問道:“是林少陽做的吧!”
陸啓琛輕哼一聲,冷冷道:“不是他,那還會有誰?”他轉身面對我,咫尺的距離讓我感受到他均勻有力的氣息。
“告訴我,你那麼做的理由!”每說一個字,就彷彿有半口氣拂過我的耳廓。
有一句成語叫什麼來着,哦對,氣若幽蘭,雖然是形容女子的,可此時此刻,我卻覺得再恰當不過。
“嗯,那個……如果是竊聽器的話,接收範圍會受到距離的限制!如果劉大嬸成功的話,那林少陽肯定會派人,哦不派輛車在我們小區附近蹲守,我們完全可以將計就計,找出盯梢的人,再來個反竊聽什麼的,說不定能挖到林少陽下一步的計劃!”
我真該感謝項天琦今天下午給我普及的這些知識,居然能現學現用,還那麼及時。
“郝易,看來你還挺懂的嘛!”陸啓琛後撤一步,雙手抱環,頗有深意地打量我一番。
心裡美滋滋的,我得意地揚了揚眉:“那當然,我以後的工……”
還好收得及時,把“作”字卡在喉嚨裡。
“工什麼?”陸啓琛微微蹙眉,似乎很不滿我話只說一半。
我這份工,說好聽點兒是私人偵探,說得不好聽就是幫人找出軌證據的,好像有點兒難登大雅之堂,要是我老老實實說了,這傢伙反對怎麼辦?
難得他沒有深問,我又何必不打自招呢?
這麼想着,我笑了笑,趕緊打起哈哈:“我以後的功夫估計會全用在這兒上面!”
“切,不務正業!”陸啓琛搖了搖頭。
“對了,是劉大嬸主動向你坦白的嗎?”我好奇地問道。
陸啓琛皺着眉頭,不緊不慢地反問:“你就沒發覺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很反常嗎?”
我點點頭:“當然看到了!不過我還以爲她是因爲跟兒子分開造成的短期焦慮……”
“你就不懂察言觀色?”陸啓琛對我的回答嗤之以鼻,“如果只是分離造成的焦慮,她不會連我們的臉都不敢正視,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
的確,現在回想起來,這幾天跟劉大嬸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總有一種很慌亂的感覺,是我沒往壞的方向去想。
“郝易,別以爲身邊的人不會出賣你!你聰明,但不夠謹慎,之前吃過的虧還不夠多麼?”
我再次無言以對,他說得沒錯,從肖一凡到白蘭,我受過的罪其實都是太相信他人所致。
這些軟肋必須一一用水泥包圍起來,築成堅固的城牆,最終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
陸啓琛,再一次成爲我的良師,可感謝的話,現在卻說不出口。
我穿得很厚,又剛好站在空調的熱風口上,不斷上升的溫度讓我的頭腦開始暈眩,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也是在這間房,這樣的氛圍下,發生了那些事……
“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我埋下頭,小聲道。
正想溜出這是非之地,沒想到手剛一摸到把手,身後驟然有團黑影壓緊,他的手臂掠過我的頭頂,直接抵在門上,只要我一轉身,就能完美詮釋“壁咚”的姿勢。
我當然沒那麼傻,寧願讓鼻尖貼到冰涼的門上,手也下意識將把手抓得更緊,生怕他強行把我掰過去。
“誰說沒事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脣隙緊貼我的耳朵,熱/辣的氣息讓我的心倏然一緊。
“郝易,我還有很多事沒跟你理完!”
聽到這話,臉莫名一紅,連續三天奮鬥在前線?這傢伙要不要這麼飢/渴……
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
陸啓琛的確有很多事要跟我交待,比如說,他拉着我畫了張房間分佈的草圖,然後告訴我竊聽器可以安裝在哪些地方,再比如,以後哪些話題絕對不可以在家裡討論,又比如,我以後可以進出他的臥室,不過得在他的陪同下……
聽上去,最後一項好像是福利,可看着陸啓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就像是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瑰寶公之於衆似的,我不屑的同時,當然也有那麼一絲絲的興奮。
哼哼,我倒想看看,他那間屋子裡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我的眼皮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打架,他的安排部署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想睡?”迷糊中聽到他這麼問了一句。
“嗯!”我下意識點頭,精神已經完全煥散。
周圍突然就安靜下來,眼前驟然陷入一片黑暗,冷不丁被攔腰抱起,整個人都陷入他的懷抱裡。
身體一橫,睏意就更加擋不住,我只感覺到浴袍被人脫掉,然後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牀上……
鬧鈴準點響起,眼皮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睜不開,想想自己才第一天開始新工作,怎麼也不能遲到,於是強撐着起了牀,打着呵欠踏出臥室,這才發現陸啓琛正和劉大嬸忙碌着。
在幹嘛呢?我好奇地走過去。
陸啓琛手背上粘着很多撕成小塊的透明膠帶,他一邊貼膠帶一邊囑咐着劉大嬸。
我悄悄摸過去,這才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待會兒我們走之後,你就按照我標的位置把竊聽器裝好……”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貼膠帶的位置全都是晚上跟我商量好的。
“郝易,起來啦?”劉大嬸看到我,笑眯眯地說道,情緒似乎好了很多。
陸啓琛卻視我如空氣,連頭也沒擡,繼續手上的事情。
本想參與進來,可看他這態度,我悄悄撇嘴,放棄了這個念頭。
“那你們先忙,我準備上班去啦!”說完,還偷偷朝他翻了個白眼。
直到我收拾好出門,陸啓琛和劉大嬸還在忙活着,我也沒有驚擾到他們,輕輕關門走人。
天琦工作室離這兒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通過導航找了班直達的公交車,趕到大門口剛好早上九點。
輕輕敲了敲房門,沒有任何迴應,我也不敢太用力,因爲這扇用了很久的木門似乎隨時都有垮掉的可能。
沒辦法,只能給項天琦去個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起來,聽到我說在門口了,慵懶的語氣瞬間變成驚慌。
隔了好一會兒,大門纔打開,他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頭髮亂得跟雞窩似的,下身的大花褲子一看就是臨時找來救場的。
“這麼早就到了?”他有些尷尬。
“九點了,難道沒到上班時間嗎?”我驚訝地反問。
“呃,我這兒一般都十點開工,你十一點也沒問題!”
……
怪我事先沒問清楚,也怪他事先沒說清楚,反正,就這麼扯平了。
幫我開了門,項天琦又急急忙忙地奔回自己的臥室,估計是想重新換個行頭。
這間由客廳改造成的辦公室和昨天一樣,亂得可以,心想反正閒着沒事,乾脆就幫他整理一下。
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幾張圖,我瞄了一眼,又趕緊放下,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那些圖片全是偷拍視頻的截影,關鍵還截的都是高清“活動”圖,就跟看av似的,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沒一會兒,項天琦又從臥室走出來,這回他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整個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許多。
“易姐,我先刷牙洗臉……昨天我說的那名女主顧已經同意我做的方案,你先看看吧!就在我房間的牀頭櫃上!”
說完,項天琦便衝進了廁所裡,剛解開褲腰帶,突然又想起什麼,立馬反手關上門,估計剛纔那一瞬間是忘了我的存在。
我苦笑着搖搖頭,剛走進他的臥室,卻被眼前的小牀所吸引。
這牀看上去很新,和周圍陳舊的設施格格不入,我怎麼看怎麼眼熟,仔細想想,居然是和陸啓琛給劉大嬸買的是同款,唯一的區別是,這張牀的牀頭上貼着很多亂七八糟的標籤什麼的,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撕下來。
我拿起牀頭櫃上的方案,目光不經意地瞄到最大的一張白色標籤上,上面註明了兩個時間段,還蓋有商家的鮮章。
天籟家居?看清商家名字之後,我不覺愣了愣。
這家公司所打造的傢俱在國內屬於高端品牌,我曾經買過天籟的一組沙發,送貨的人都穿着統一的制服,還會標註上購買時間和送貨時間,以方便保修,可上次這牀送來的時候,我明明記得什麼都沒有啊……
別說保修證明了,連送貨的人都不是專業的。
難道陸啓琛買的是山寨貨?這個可能性不大,雖然那傢伙對自己摳餿餿的,可給別人買的東西都挺好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幾個送貨人着實很詭異,連劉大嬸都差點兒被公關,難道說那羣人也跟林少陽有關?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慄,也許林少陽很上就開始打起陸啓琛家裡的主意,而我卻傻乎乎地什麼都不知道。
“咦,易姐,有什麼問題嗎?”正想着,身後突然傳來項天琦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