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聽小留放假的時間竟然和我一樣,也是提前兩天就偷跑的。**()因爲顧及她的感受,原是不想邀她同行,蘇瑾南卻說要是在老家不小心碰上了反倒顯得自己小心眼,這話也有道理,小留打小就跟我一處長大,連上大學和工作都在同一個城市,這種非一般的感情哪是這點小事就能影響的。
老家其實離這兒不遠,因爲沒有飛機,只能選擇火車和長途汽車,我問過小留的意思,她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只說讓我們商量好把她捎回去就行。
“坐火車。”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打電話給蘇瑾南,聽聲音他也是在家張羅行李來着。
“火車條件太差了,正值春運,跟一羣農民工擠什麼勁兒啊?”他的聲音顯然是否定了我的提議。
我略想想說:“那就長途汽車,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長途汽車多憋屈,悶死了,那空調又差,上次就把我憋屈壞了。”他繼續抱怨。
“大少爺,要不您抓點緊上我們家造個機場,您再弄架私人飛機,咱騰雲駕霧回去。”
“好提議,我這次去考察考察,要是能有錢賺咱就做。”
“邊兒去,我隨口說說的。”
“我看路程也不是很遠,乾脆我開車去。我們可是三個人呢,拿着大箱大箱的行李在車站轉悠幾圈不累死纔怪。再說過年的時候難保不去走親訪友,自己開個車多少也方便些。”
我一聽趕緊阻止道:“別,您老的車太霸氣,我可不想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被人圍觀。”
他笑笑:“這點主意我還是有的,你那天就在樓上等着我來搬行李就行。”
“別太過啊。”我交代一句,又從衣櫃裡拿出幾件厚衣服,復又提醒道:“你記得多帶點保暖的衣服,我們那邊冬天可比這兒冷多了。”
電話裡回想起蘇瑾南輕柔的呼吸,就像在我身邊一樣親近,一晃神彷彿還能聞見他男士香水的清芬。
他隔了一會兒才說:“你這樣說話真像夫妻。”
心頭微微一顫,像是被雛鳥細柔的茸毛掃過一般**。夫妻,多欣喜的歡詞,結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小留怕第二天我們還要驅車穿街過巷去接她太過麻煩,萬一趕上早高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城,今晚就搬着行李過來跟我同睡。
想着上一次這樣同枕而眠已經是小學三年級時候的事了,難免有些小懷舊。
“話說咱們那時可真是犟,明明兩家就隔着一條街,還非得假模假式的跟你家裡窩着不肯走,那親近樣就想用萬能膠粘起來的一樣,我媽當時爲這事可沒少罵我。”小留拽着被子自說自話。
“你媽不是挺和善的嗎,幹嘛罵你?”
“你看到的是我媽的一面,我媽可是嚴母來着,我到現在都記得她當時罵我‘又不是家裡沒飯吃沒牀睡,你上人家家裡丟人現眼什麼啊?’,我值得硬着頭皮讓她罵。”小留說起小時候的就是忍不住就笑了。
“我們還鬧着要聊一夜,結果不到十一點就睡得打呼嚕了。”我想起那時的糗事,跟着她笑。
小留卻忽然笑不起來了:“你說,要是我媽知道你帶着這麼個好女婿回去,我還耍着單,她回家搞不好還要用‘丟人現眼’來教育我,你說我幹嘛非要爲她的虛榮買單呢?”
“別這樣說,你媽也是爲你好,她要是不在意你,幹嘛老說你?要不是那個人,你求着人家說你,人家還懶得費力氣呢。你看和我同住的關情現在有家都不能回,她纔是真正難受的人。”
我盡力開解,她以前可不這樣,什麼都往好處想,現在好像真是沒什麼自信了,以至於這些細枝末節的事都能像得曲裡拐彎的。
第二天蘇瑾南果然讓我知道了什麼叫遷就。
“我說蘇少,這不是不的車?”小留看着眼前的帕薩特,一連的難以置信。
“我怕某些人嫌棄我太普漲,專門租了輛她還能接受的來討個好。”蘇瑾南滿是痞氣的湊過來。
我趕緊躲開,頤指氣使道:“小南子,還不給哀家收拾金銀絲軟,伺候起駕”
“嗻”蘇瑾南捏着嗓子冷不丁這麼來一句,逗得小留吱吱笑不停。
一路走走停停倒是愜意,隨是冬天看不到沿路青翠的山嶺,可是原理城市的煩擾多少也是心曠神怡的。
小留從上車就說個不停,蘇瑾南也愛聽她翻陳年舊事,尤其喜歡聽我高中時怎麼花癡,又如何拒絕爲數不多的幾個追求者。要我每每要打斷的時候蘇瑾南都會適時助長小留的囂張氣焰,反正我是沒什麼形象了,罷了,破罐破摔還能再破到哪兒去?
黃昏的時候總算是到了家附近,蘇瑾南交代道:“小留,你千萬別再叫我蘇少了,生分,被人聽了去我小職員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到時候有些人又不高興來着。”
小留一面應下,一面心領神會的對我笑笑。她爸媽來接她回去,許久不見的劉家二老看見我甚是歡喜,也難怪,姐從小就是個受長輩喜歡的主兒。
不過這一次的殊榮真真是被蘇瑾南給搶了,二老就像我爸媽第一次見到蘇瑾南一樣的好奇,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像連珠炮一樣打過來,幸好蘇瑾南從小訓練有素,一一對答如流,跟當初告訴我父母的差不多。
小留怕他招架不住把闊少身份給泄露了,連忙說:“蘇……瑾南,你先休息,不打擾了。”
我暗暗舒口氣,幸好她那快嘴剎住了。小留草草拉着爸媽回家去,劉媽媽邊走邊說:“嘉魚啊,過年有空帶着小蘇上我們家坐坐。”
我連聲說是,他們沒走幾步就見小留回頭向我俏皮的吐吐舌頭。
晚上爸媽拿出看家的本事弄了桌好菜,吃得蘇瑾南連連叫好,我心裡笑他虛僞,什麼好東西他們見過,現在這些恐怕只能說是粗茶淡飯。
他反倒小聲說:“飯店的大廚做菜總是缺一味。”
“什麼?”
“感情。”
矯情,真以爲自己是電影裡的人啊,還事事的心中對他無限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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